心髒沒來由的砰砰跳動，這是他對危險的特有警兆，百十年也不見得會有一次，隻要出現，必定大為驚駭。

  霧氣氤氳，視線都受到了影響，陳凡所捏出的靈訣圍繞在爐體旁邊，雙手也在不停的敲打著，那些道痕需要肉身蠻力的刺激。

  那座焚道爐散射出無比熾盛的光芒，刺眼至極，從遠處看上去好像一輪小太陽似的，就連南宮翊都不好直視。

  他下意識的就要展開自身威勢，還沒有什麽靈寶能在他麵前這麽囂張，更別說還是在一個小家夥的手中。

  但等他剛想要有所動作的時候，還沒等靈力流轉到丹田，轉眼間就感受到了一股翻天覆地般的壓迫襲來。

  即便以他的實力，似乎都隻是蜉蝣撼樹罷了，汪洋大海般的磅礴威壓卷積而過，他又哪裏能抗衡。

  這分明是聖人之怒！

  一如南宮翊的自嘲，他這種庸人隻能去仰望聖境強者，那已經是另外一片世界了，可他竟然想要試著反抗聖威……

  “小子，這是你欠我的第一筆賬，我可給你記下了！”

  鹿神一邊在紫府中大喊著，同時湧動出無盡的白色神華，盡數沒入焚道爐裏邊，將其由內而外的完全催動起來。

  懾人的聖境威壓肆無忌憚的擴張，無時不刻都在衝擊著南宮翊的腦海，數十年古井無波的心境，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以他華鼎派掌教的身份，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說巧不巧，這種威壓他從未感受過。

  這間密室中的空氣近乎於凝固，正如南宮翊愈發僵硬的神態。

  上一刻還噙著冷笑，認為陳凡的那些新花樣都在自己掌控中，冷不丁的弄上這麽大陣仗，卻是做甚？

  “這…這怎麽可能？當世已經沒有了聖人價格的強者……”南宮翊臉色大變，一下子惶恐起來。

  那種威壓能讓他感受到了無邊的威嚴，仿佛麵對星辰大海般的浩瀚，甚至連一絲的反抗念頭都不敢升起。

  回憶起他百年前曾經覲見的中州皇主，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合體大能，似乎對他帶來的衝擊都沒有這麽大。

  合體之上…南宮翊已經沒法再想象了，那等神異境界，豈是他能妄談的。

  越到修行精深處，便越能體會到那些真正頂尖強者的可怕，這條路實在是太難了，能堅持到最後的無不是人中龍鳳。

  就像十幾歲的孩童初涉道途，興許會發下超越古聖的誌向，即便成天大喊大叫的也沒什麽，完全的童言無忌罷了。

  但真正到了南宮翊這等境界，至死也不會再說出那樣的話來，早就認清了其中的差距，說是螻蟻與巨龍的對比也不為過。

  不真正凝視深淵的話，根本不能體會到深淵的恐怖，或許還以為隻是純粹的夜幕降臨而已。

  陳凡再怎麽說也是曹睿的師尊，加上鹿神和河洛大陣的雙重配合，顯現出來這種威壓並不難，隻是要消耗相當大的代價。

  “這下南宮掌教還有什麽可說的？”陳凡攤開手，依舊是無語神情，仿佛對南宮翊的質疑深感不滿。

  “陳凡…不不不…陳供奉，是我有眼無珠了，畢竟大陸上這麽多年都沒有出現過聖境強者了，還請多多見諒。”

  南宮翊趕忙改口，十分恭謹的說道，看向前者的眼神都變得異常謹慎，擔心先前的舉動真的觸犯了陳凡。

  這股獨一無二的聖威就能解釋所有困惑，縱然有再多的不可思議，加上古聖的名頭之後，也就不算什麽了。

  “我隻是青玄門的一個無名小卒而已，你可是高高在上的華鼎派掌教，拿出你的氣勢來，這種語氣很容易被別人發覺不對勁。”

  陳凡這回是真的無話可說，沒承想這老家夥瞬間就變了一個人似的，用卑微兩個字形容都不為過。

  他也是低估了聖境強者對南宮翊的巨大震撼，遠遠高出自個的感覺。

  在陳凡真實經曆的記憶中，一個月前他還在和幾位古聖論道，探討關於長生的問題，隻不過他一覺萬年，後者早就是枯骨了。

  “好。”

  聽出來陳凡似有些排斥之意，南宮翊勉強抑製住微微顫抖的身體，逐漸神態回複了正常。

  舉手投足間又是那位統禦千萬裏的大派掌教風範。

  “你想聽真相是吧，立下道誓，除非經過我的同意，否則絕對不能向第三個人透露關於此事的半分消息。”

  “這個，本教還是不過多打探古聖過往了。”

  南宮翊慌了神，聖人的事情，他摻和個什麽勁。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南宮掌教是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了，各中秘聞，總得有個門派之主獲悉內情才行。”

  陳凡低聲咕噥著，恰好能讓老家夥聽到，

  “本來打算是跟藍玉解釋一番的，既然你逼的這麽緊，隻能這樣了。”

  “啪！”

  在心中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南宮翊簡直後悔到了極點，居然豬油蒙了心，去得罪一個和古聖有關係的年輕翹楚。

  刷！

  揮手劃破了自己的指尖，從中逼出來幾滴鮮血，而後口中念念有詞，勾動冥冥中的一股天意灌體，與這些血液進行融合。

  靈光閃爍，眨眼間道誓已經完成，接下來半個時辰中，陳凡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能被南宮翊泄露。

  盡管這種方式對掌教強者的約束有限，那想要強行破除也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陳凡相信這老家夥聽到他的謊言之後，不會再生出這種念出來。

  “今天的世界早就發生了變化，自從天難結束之後，法則枯竭，愈發的難以捉摸，聖境強者的時代也跟著坐化了。”

  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原因，但關於法則一事，南宮翊可是聞所未聞，聽的一愣一愣的。

  爐體中，鹿神搖頭晃腦的吐露一個字，陳凡便原樣複述出來。

  “古聖的確已經逝去多時，不過那位後人年歲大了，至今還在蠻荒地域中潛修，留給了我這件重寶，也隻是能發出些許聖威而已。”

  陳凡從容不迫的說著瞎話，眼神幹淨的宛若一汪黑色潭水，看不出來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