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滿被張秀蘭這話氣笑。

  “你自己還是女的呢，就這麽看不起女孩子，我桂花姐也是女的，有本事你別來找她要錢啊！”

  “我們家娶了她回來，不找她找誰？”張秀蘭蠻橫地說道。

  曹小滿冷笑一聲：“那孫子孫女都是你兒子的親骨肉，你是怎麽說出那種寒心話來的？”

  “我也是個丫頭片子，最聽不得的就是有人說丫頭不好！”曹小滿冷冷地盯著她，目光如刀似劍，“你再站在我的院子裏說這種話，別怪我大掃帚攆你出去！”

  張秀蘭這才反應過來，白春蓮也隻生了這麽個閨女，雖然被曹小滿的眼神嚇了一跳，但她隨即又腰杆硬了，還沾沾自喜戳到了曹小滿的痛處。

  於是惡毒地譏笑道：“是呀，老曹家就是個生不出兒子的，難怪到了我們家也隻是賠錢貨！”

  曹小滿氣不打一處來，不再跟她廢話，挽著袖子就去抄角落的大掃帚，張秀蘭見她這樣臉色大變，一邊防備著一邊罵。

  “你想幹什麽？你還想打我老太太不成？”

  “青天白日的來我們家噴糞，打你是輕的！”

  曹小滿說著就是一掃帚掃了過去，張秀蘭和李紅梅不約而同尖叫了一聲，兩人相互攙扶著忙不迭地往後退。

  李紅梅驚聲尖叫：“曹小滿，你敢打我媽！你無法無天，我去公安局告你！”

  “告我？”曹小滿停下來，一手拄著掃帚，一手叉腰，吹了一口劉海，“你們大白天的闖進我家，開口就是要錢，你們這叫入室搶劫！好啊，報警啊！我看警察來了聽誰的！”

  說完，曹小滿一邊揮舞著大掃帚朝她們打過去，一邊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呀！抓小偷了……來人呀！有人搶錢了！”

  這年頭凡事都上綱上線的，誰都怕被扣帽子，張秀蘭和李紅梅沒想到曹小滿真的這麽潑辣，說攆就攆，還要給她們扣個帽子，忙不迭地往外跑，卻也沒忘了罵馬桂花。

  “馬桂花你個小娼婦，就看著人這麽欺負你老婆婆，有本事你別再進我的家門！”

  “滾！老潑婦！”

  曹小滿怒罵了一句，把手裏的掃帚扔了出去，差點把那母女倆打著，兩人嚇得尖叫，慌不擇路地跑出了門。

  楊冬來和謝飛揚老遠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院門口探頭探腦，兩人以為出了什麽事，趕緊小跑幾步上去，就看到張秀蘭和李紅梅狼狽地逃出來，也不敢多留，罵罵咧咧兩句走開了。

  “那是誰呀？認識嗎？”謝飛揚聽到曹小滿的罵聲了。

  楊冬來麵色微冷，皺眉說道：“桂花姐的婆婆和小姑子。”

  謝飛揚摸摸鼻子，“小滿都罵人了，得多討厭啊！”

  楊冬來呼出口氣，上前把看熱鬧的人驅散了，曹小滿正在院子裏安慰掉淚的馬桂花，聽到動靜抬頭看過來。

  “你們回來了，剛才桂花姐的婆婆來了。”曹小滿的聲音滿是無奈。

  楊冬來點了下頭，“我們看到了，你們怎麽樣？”

  “我沒事。”曹小滿同情地看了一眼馬桂花，欲言又止。

  馬桂花胡亂地抹著眼睛，無奈眼淚越擦越多，手忙腳亂來不及，抽泣一聲轉身跑回了屋。

  曹小滿沒有追上去，回頭鼓了鼓臉說道：“那老婆子太不要臉了，桂花姐真是可憐。”

  謝飛揚上來問：“她們把桂花姐怎麽了？”

  曹小滿歎了口氣，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謝飛揚憤憤地說：“怎麽還有那麽不要臉的人，大人就算了，怎麽連孩子也不放過！小滿你幹的好，這種人就該打，我沒在算她們運氣好，否則我打的她滿地找牙，還是親奶奶呢，什麽東西！”

  楊冬來無奈地歎氣：“農村裏很多婆婆都這樣，生了女兒恨不得要了兒媳婦的命。”

  他看了一眼曹小滿，見她滿臉失落，從小到大，三伯兩口子就總拿這事戳爹媽的心，真的沒人能比他們一家更感同身受。

  雖然被攪的沒了好心情，但食材已經買回來了，請謝飛揚吃飯的事繼續不變，曹小滿挽起袖子又進了廚房。

  他們買回來一隻小公雞，一條兩斤重的大鯉魚，曹小滿按照謝飛揚的口味，做了個土豆燒雞，一盆水煮魚，配了兩個素菜，一個蒜苗臘五花，外加一個清淡的番茄雞蛋湯，非常豐盛的一桌。

  一直到晚上吃飯，馬桂花都神情懨懨，她哭過了，眼睛紅腫著，連最喜歡的水煮魚也沒吃，隻管照顧孩子。

  小芳已經快滿一歲了，很乖很可愛，馬桂花獨自帶大了閨女，曹小滿是看在眼裏的，原以為讓馬桂花母女離開那個家，能讓她們過的好一些，不想張秀蘭還依然壓榨著她們。

  “桂花姐，就算是為了小芳，你也不能再軟弱了。你就算拿回去再多的錢，你那個婆婆也不可能滿足，她恨不得榨幹你身上每一滴血汗。”曹小滿勸她，“要不，你就推到我身上，說你的工資都存在我這兒了，她要鬧，你就讓來找我！”

  惡人還要惡人磨，越是退讓，自己就會越委屈，這是曹小滿前世搭上了一輩子換取來的經驗教訓。

  馬桂花紅著眼眶，眼神透出幾分堅決，咬唇說道：“從現在起，我隻給大勇帶回去五塊錢，剩下的錢，我要給小芳存著。小滿，我想過了，我一定要好好把小滿養大，送她上大學，一定不讓她再過我這種日子！”

  曹小滿不知道，前世的馬桂花是不是也是受到這樣的刺激，才把小芳培養成才，現在聽到她這樣說，曹小滿心裏滿滿的都是欣慰。

  天氣越來越熱了，沒有冰櫃的年代，曹小滿不敢再做麻辣燙，想了一下，把麻辣燙攤改成了茶攤。

  茶葉蛋還是每天供應，除了賣茶水，她還熬綠豆湯，甜蜜沙沙的口感，降火解暑，一分錢一杯茶水，三分錢一碗綠豆湯，收入雖然比不上麻辣燙，但收入依然很穩定。

  曹小滿又受謝飛揚的邀請，去給謝老種了幾次花，去的次數多了，跟謝老交好的幾位老人都看上了她的種花手藝，紛紛請她去種花，憑借異能救回了不少名貴花草，曹小滿對花木的了解也越來越多。

  經常去，她就不再免費了，老人們都會付她工錢，尤其是救活花草，老人們一高興，就付她幾十元不等，收入非常可觀。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曹小滿的二十歲生日到了，楊冬來的結婚申請也下來了，兩人挑了個日子去扯證。

  這個時候的結婚證，真的就是一張紙，沒有照片，隻有結婚證三個字，加蓋上鮮紅的章，宣布他們正式成為合法夫妻。

  簡簡單單一張紙，曹小滿捧著笑了半天，楊冬來寵溺地看著她。

  “這麽高興嗎？”他問。

  “當然了，難道你不高興嗎？”曹小滿偏頭看著他。

  “我當然高興了，我比誰都高興！”楊冬來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真誠地說道，“小滿，謝謝你！”

  曹小滿嘟嘟嘴，“幹嘛要說謝謝？”

  “謝謝你給我一個家！”

  曹小滿看著他，心頭有些泛酸，她抿抿唇，憋回了眼底的滾燙，認真地說道：“我才應該要謝謝你！”

  謝謝你前世今生對我的深情厚誼！

  今天請假來扯證，兩人在城裏逛了一圈，下了頓館子，又一起去看了場電影才回去。

  回到小院天已經黑了，曹小滿上前敲門，來開門的竟然是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