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飯？”謝飛揚“嘁”的冷笑了一聲，“給錢啊！有錢就有飯吃！”

  曹文秀正恨他恨得跟什麽似的，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回自己娘家，還要給錢才能吃飯，你到底惡心誰呢？”

  “喲，可千萬別再說是回娘家了，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像你這麽咒自個兒兄弟和親侄女的！”謝飛揚輕蔑地揭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殺了你全家呢！”

  “你這個人……”曹文秀罵不過，就把矛頭指向曹小滿，“你看你招惹了個什麽東西回來？”

  謝飛揚豈能讓她這麽把自己罵了，隨口便罵：“你才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

  簡直不要太爽，以至於曹小滿強忍著笑，對曹文秀說：“這位同誌是從城裏來買我花的主顧，最是嫉惡如仇，我勸你別再跟他杠了，否則後果自負。”

  曹文秀記恨地掃了兩眼謝飛揚，“哼”了一聲：“屁的城裏人！”

  而黃芝蘭聽說謝飛揚是城裏人，眼睛都亮了，她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來，本來是為了楊冬來的，不想現在正好遇到謝飛揚，她立刻覺得是自己跟他的緣分到了。

  “小滿，你都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黃芝蘭靦腆地找曹小滿說話。

  她就想不明白曹小滿哪兒來的這麽好的運氣，有個楊冬來不說，還認識了這麽優質的男人，她都要嫉妒她了。

  黃芝蘭的小表情一點不落的進了曹小滿的眼，這花癡女，她都不好意思說是她表姐。

  但她總直勾勾地看著謝飛揚，曹小滿不好不介紹，就敷衍地相互指了指。

  “我表姐，謝同誌。”

  黃芝蘭對她的敷衍很不滿意，瞪了她一眼之後，自己上前羞答答地對謝飛揚自我介紹。

  “我是小滿的表姐，我叫黃芝蘭，你叫什麽？”

  謝飛揚高高在上地瞟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我不想告訴你！”

  曹小滿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憋住笑轉頭對曹文秀說道：“我跟我媽昨天去找我舅了，家興哥入學的事辦不了，中途插班，要麽要城市戶口，要麽就自己從公社初中考進去，我舅也沒辦法。”

  一直覺得自家媽和小妹丟臉，而不願意說話的黃家興聞言急了。

  “怎麽可能辦不了？我們村有好幾個人都插進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看曹小滿的眼神叫一個探究。

  “我舅媽呢？我要自己問問舅媽！”

  “你問誰都是一樣。”曹小滿表情淡漠，“反正我們問了就是不行，既然你們村裏有人有關係，你就去他們幫忙啊，反正我們這裏是沒有辦法的！”

  “你這是什麽態度！”黃家興突然發火，“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幫我吧！你直說啊，犯不著這麽幹的，明明答應了，不辦事！”

  曹小滿犀利地看著他，冷笑道：“誰答應你了？明明就是你們硬要我們去托關係的，我爹媽願意幫你去問，是看在親戚的情麵上。你睜大眼睛去問問，誰家托人辦事是像你們這樣的？”

  “有本事自己去辦啊，朝我吼什麽吼！”曹小滿白了他一眼。

  “你……”黃家興一張臉憋的通紅。

  他早打聽過了，要去縣高中插班，不光是要學費，還要一筆不菲的插班費。他家就是拿不出來，他才想找曹文福幫忙的，想著曹文福去打聽的時候，順便就把插班費給交了。

  “我已經問過了，人家要收插班費，隻要給了插班費，就沒有插不進去的！”黃家興說道。

  曹小滿要看不出他的心思，兩輩子就白活了，聞言笑道：“既然你都打聽清楚了，那就去交錢啊，還找我們幹什麽？我爹可是才支援了二十塊錢學費，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們家給你出這筆插班費麽？你這算盤珠子不要打的太響。”

  “你爹的錢，給你表哥用用怎麽了？將來等你表哥考上大學，你爹麵上也好看不是？”曹文秀邊說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接著埋怨曹小滿，“你這死丫頭，就這麽幹看著我被人欺負，渾身濕噠噠的也不知道給我找件衣裳換換。”

  曹小滿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我跟我媽都瘦，二姑你可穿不上。”

  她要是把曹文秀領進去換衣服，她一準兒就把最好的衣服給搶了去。

  所以她幹脆裝傻，就不說讓曹文秀去換衣服的事，現在天已經涼了，就該讓她涼一涼。

  “小點就小點，總比我這一身是水的好。”曹文秀冷的不行了，“趕緊先給我燒把火烤一烤再說。”

  她顧不得再跟曹小滿吵嘴了，自己鑽進廚房去拿柴，他們這裏冬天做臘肉，都興在廚房後麵劈一間小屋，屋裏有火塘，冬天都在這裏烤火。

  曹文秀母子三人來曹家鬧架的事傳到了白春蓮和曹文福麵前，夫妻倆擔心曹小滿受委屈，請了假回家。

  曹小滿跟謝飛揚正在種昨天帶回來的花，黃芝蘭癡癡地看著他們，黃家興在屋子裏坐立不安。

  見到他們，黃家興立刻迎上去，問：“幺舅，我上高中的事怎麽樣了？”

  曹文福看了一眼白春蓮，白春蓮有些為難。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曹小滿搶先說道，“辦不了，你要是有辦法，就自己辦去。”

  黃家興沒理曹小滿，徑直對曹文福說：“是要交些插班費，但是幺舅你現在幫我交了，等將來我考上了大學，我一定會回報你的。”

  不等曹小滿他們說什麽，謝飛揚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這一家人真是夠夠的，別人家的錢憑什麽給你？真是沒見過像你們這種不要臉的人，呸！”

  “你算什麽東西，這在裏管天管地！”黃家興氣衝衝地朝謝飛揚大吼。

  “好了，不要吵了！”曹文福大聲嗬斥住黃家興。

  不善言辭的他很少說話，突然一發火，把所有人都震住了，隻見他低頭抽了兩口煙袋，才又對黃家興說道。

  “你回去吧，你去縣高中插班的事辦不了！”

  聽父親拒絕了黃家興，曹小滿才終於鬆了口氣，她的父親她清楚，心軟又念及親情。

  但是二姑一家前世今生都極品的要命，不能怪曹小滿不善良。

  “幺舅！”黃家興急得一跺腳，“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幺舅！”

  “那就先問問你自己，你有沒有把我當成過你的幺舅！”曹文福發了怒，“一大早來我家裏大吵大鬧，把我們家小滿罵的那麽難聽，你們有想過我是你幺舅嗎？”

  “這些年，你們家要什麽我說過半個不字沒？錢、糧，哪一樣我沒有接濟過你們家？你上學的學費，哪一年不是從我這兒拿的？”

  曹小滿心疼地看著父親紅著眼睛翻舊賬。

  “現在是想讓我供你上高中，等考上大學，還要讓我供你上大學不成？”曹文福呼吸都急促了，“這些年我對你們家已經仁至義盡了，以後你要還認我是幺舅，逢年過節就來家裏坐坐，你要是不認我這門親戚，那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

  話落，曹文秀從廚房裏跳了出來，指著曹文福齜牙咧嘴。

  “好哇，這才是你心裏話是不是？現在有幾個小錢了，就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了，就想一腳把我踢開是不是？曹文福你沒有良心，你忘了小時候是誰背大的你，是誰用彩禮給你娶上了媳婦？你現在本事了，就能嫌棄你姐姐窮，看不起你姐了！”

  曹文福臉色煞白，低著頭抽煙不看她，聽她抱怨完了才悶悶說道：“隨便你怎麽想，這些年你從我們家拿的，從我們家得到的，早就已經夠償還你的了。你要是還覺得委屈，就等著將來去見了爹娘，有苦有難當著他們的麵說去！”

  “以後你要是還願意登我的門，你就來，你要不願意，就隻當沒有我這門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