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星辰拎著東西大步流星往外走，路過郭家大門的時候，他腳步停了下。

  想了想，溫暖不在家，還是趕緊回去照顧奶奶。

  就要過年了，家裏有些事必須張羅。

  好在卷子印完郵走了。

  必須琢磨第二套卷子，盡快刻印在蠟紙上，把油印機搬過去繼續印刷

  手裏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搬不了油印機。

  他拎著包袱繼續往前走，坐公交車回去了。

  此刻，溫暖接到了李家，李部長和他兒媳婦都沒在家，隻有那位瘦弱的李姑姑在照顧老人。

  溫暖診脈以後，從容不迫的在李老太太頭上紮金針。

  李老太太昨天紮過針，臉上的惶恐不見了，表情看起來平靜不少。

  溫暖看到忙前忙後瘦弱的李姑姑，同情心大起，關心的問：“李姑姑，你在這照顧老人，家裏怎麽辦？”

  這句話頓時戳中了對方傷心之處。

  李姑姑頓時眼淚汪汪的說：“溫醫生，我沒家了……隻有一個閨女跟在我身邊，她上學去了。”

  溫暖看她傷心，暗暗後悔多嘴。

  心中嘀咕：李姑姑的婆家應該死光了。

  她關心的說了句：“在娘家也好，有父親和哥哥照顧。”

  李姑姑歎口氣淒苦的說：“溫醫生，我也不瞞你，我嫂子當家。我沒回來以前，家裏雇了一個保姆，自從我回來以後，保姆辭了。我就是累死，在嫂子眼中，我們母女就是吃閑飯的。”

  溫暖理解的點頭，在那位趾高氣昂的當家嫂子眼中，小姑子就是免費保姆，看不起對方很正常。

  “李姑姑，你怎麽沒找份活幹？”

  “我帶著閨女，總不能把孩子扔娘家出去掙錢。況且活是那麽好找的？現在年輕人都找不到事做，我都三十多歲的人了，誰能用我。”

  溫暖理解的點頭。

  李姑姑站起來懊惱的說：“瞧我，和你聊天就忘了時間，我要去劈柴了，過一會該張羅做晚飯了。”

  溫暖頓時愣住，本以為她就照顧老太太，原來廚房的活也是她做。

  她驚訝的問：“家裏所有的活都是你做？”

  李姑姑苦澀的點頭，“每天洗衣做飯伺候老太太，還要收拾屋子和院子。”

  怪不得這女人熬成這樣，這麽大的院子加上洗衣做飯照顧一個癱瘓在床的老人，確實夠累的了。

  “李姑姑，你去忙，有事我喊你。”

  “好，謝謝了。”

  李姑姑感激的說，匆忙走出去劈柴。

  溫暖上手做針顫，連說帶比劃試圖和老太太溝通。

  老人看起來心情不錯，過了會她摸了把後背，枯幹的大手彎曲撓了幾下。

  溫暖頓時明白了，“老人家，你是說後背癢？”

  老人摸下耳朵，用手再次撓幾下。

  溫暖隔著衣服在老人脊梁骨處輕輕蹭蹭。

  老人頓時傻笑起來，還伸出大拇指比劃幾下。

  溫暖明白了，老人確實是脊梁骨附近癢。

  她心中大喜，沒想到剛針灸兩天大腦中殘餘的血就吸收了不少，被壓迫的腦神經逐漸開始工作，導致脊椎周圍有反應了。

  看樣子針灸效果不錯！

  本以為老太太年齡大了，吸收大腦中殘血的速度會很慢，沒想到比預計的好多了。

  她很快做出決定，必須增加一組針灸，盡快刺激脊椎恢複工作。

  想到這，她耐心對老人比劃，好半天老太太才明白她的意思。

  皺紋碓累的臉上擠出點笑意點頭答應。

  溫暖心中大喜，看時間差不多了，她把老人頭上的金針拔下來，用酒精清洗幹淨以後，攙扶老人趴在床上。

  然後，把她上衣掀起來，又開始了第二組針灸。

  過了一會，李姑姑走進來，看老人脊背周圍紮滿了金針。

  她關心的問：“溫醫生，你這是加了針灸？”

  溫暖點頭：“老太太頭腦中的殘血吸收的不錯，脊椎附近神經有反應了。”

  “你是意思是，我奶奶有希望恢複了？”

  溫暖微笑著點頭，“當然，比我猜想的要好，半個月以後，老人應該能坐起來了。”

  李姑姑驚喜過後，眉頭皺起來了。

  這表情恰好被溫暖看在眼中。

  “李姑姑，怎麽了？”

  “溫醫生，等奶奶能走動了，嫂子不會容我們繼續住下來。”

  似乎想開了，她緊皺的眉頭舒展開繼續說：“我希望奶奶生活能自理，那女人攆就攆吧。”

  溫暖心中暗暗佩服李姑姑心好，溫柔安慰她，“有你爹和大哥在，你嫂子不會攆的？”

  李姑姑苦笑著說：“我爹和我大哥人不錯，他們怎麽會想到嫂子私下對我怎麽樣？我不想讓他們擔心，這些小事隻能咽到肚子裏。”

  溫暖明白了，私下裏那位當嫂子的不知道怎麽磋磨小姑子。

  她每天忙碌家務活，精神方麵過的也很壓抑。

  所以，她身體才會看起來這樣瘦弱。

  她不好說什麽，深深同情對方。

  “李姑姑，常言說的好，車到山前必有路。也許你離開娘家會有更好的生活。”

  李姑姑無神的雙眼突然亮了下，很快暗淡下去。

  “父親和大哥都靠不住，何況是外人，我認命了。”

  溫暖想到，不久的將來要改革開放，李姑姑不管做什麽都能養活自己。

  她寬慰對方：“那可不一定，你手腳勤快，找工作太容易了。”

  李姑姑苦笑說：“但願吧。”

  溫暖再次忙起來，不斷做著針顫，到時間拔出來。

  “李姑姑，我開的中藥按時給老人喝了吧。”

  李姑姑點頭說：“當然喝了。”

  溫暖收好金針，告辭離開。

  看到廚房門口劈好了一堆木材，地麵清掃的很幹淨。

  她猜到這是李姑姑剛才劈的。

  這女人幹活不但利落還很幹淨。

  來的時候下車時，她對醫生說治完病自己去軍區大院，不用司機送了。

  她告訴司機，明天還去今天地方接她。

  此刻，她看了眼天色，夕陽落山了。

  她匆忙往軍區大院走去。

  她計劃明天上午去看看奶奶，再去張姐那裏問問。

  假如籃銷售好，她打算再處理一批。

  過完年就開春了，這些水果沒必要在儲物欄裏長期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