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繼續挑撥：“玉蓮姐，不說這事，就是溫家還欠王家二百元錢。王家祖孫有了這兩百元錢，生活也就不愁了。”

  高玉蓮恍然大悟，“可不是，欠錢還債天經地義，讓王老太去要錢！”

  “就是，王家兩孩子太可憐了。”

  兩人又寒暄幾句，各自回去了。

  實際上，溫暖絲毫不在意王家祖孫。

  前世，王老太就是兒子的幫凶，沒少打罵她，兩孩子更是和老太太一條心，也沒少欺負她們母子。

  現在，給她們祖孫指條活路，也算是以德抱怨了。

  很快，高玉蓮聰明地把消息宣揚出去，王老太太這才知道了自家兒子為啥倒黴。

  想起溫家欠他們錢，她理直氣壯地領著兩孫女來到溫家。

  溫老太看見王家祖孫來了，頓時有點心驚。

  “王大姐，你怎麽有時間來串門了？”

  “盼弟，我是來要錢的，你們溫家太不講究了，撒謊定親騙了我們家二百元錢，現在我們祖孫活不下去了，趕緊還錢！”

  溫老太總不能說自家閨女被你兒子糟蹋了，算是還錢了。

  隻能幹笑著說：“王大姐，這話說的，這錢當初是你兒子借我們的，還錢當然是給他，我們可沒騙人？”

  “放屁，當初你說把暖丫頭定給我家狗蛋，這是定親的錢，誰借你們錢了？現在暖丫頭和你們斷親了，那就把錢還我們。”

  “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溫老太看說不過，幹脆來狠的，反正她們老的老小的小。

  王秀麗和劉菊花婆媳也都出來幫腔，“就是，沒錢，愛咋地咋地！”

  王老太看到這三個人凶巴巴的嘴臉，想起自家兒子在礦上受苦，隨時都會沒命，都是溫家造的孽，她越想越難受，邊哭邊訴。

  “盼弟，你現在臉比鞋底子還厚，不但欠錢不還，閨女還心狠手辣把我家狗蛋送礦上去了，誰不知道去了哪兒九死一生，你們好恨的心……”

  “王大姐，你這說的啥話，你兒子宣傳封建迷信，被革委會抓去送礦做工，和我們有啥關係？”溫老太急忙撇清關係。

  “我呸！你還好意思說，誰不知道你閨女給別人做小，攛掇對方把我兒子抓起來，可憐的狗蛋，竟然被人算計了，我也不活了……嗚嗚……”

  王老太嚎啕大哭，兩個孫女也撲在奶奶懷裏哭泣起來。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雖然大家聽到不少風聲，可這樣當麵鑼背麵鼓的當眾說出來，確實讓溫家顏麵盡失。

  現在是七十年代，男女關係曆來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溫家姑娘竟然心甘情願給人做小，還吹枕邊風把獨眼龍弄到礦上去了，這也太過份了！

  眾人議論紛紛，溫老太覺得臉都沒了。

  立即對王秀麗和劉菊花說：“你們都是死人呀，趕緊把人推出來關大門。”

  王秀麗婆媳立即七手八腳地把王老太和兩個孩子推出去，關上大門。

  王老太當然不甘心，她就在溫家大門外對眾人訴說委屈。

  大家都知道溫家欠王家二百元，王家現在落難了，想要錢天經地義，何況溫家確實做的不地道。

  王老太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看起來極其淒慘。

  有人看他們祖孫可憐，幫忙出主意：“王家大娘，你還不如找隊長，等秋後溫家分糧分錢都劃拉回去，反正他們有錢也不會給你。”

  王老太想想有道理，立即帶著兩孫女去找高大隊長。

  高大隊長想了想，立即把溫老頭喊來。

  疾言厲色地問：“你們家到底欠王家錢沒有？”

  這事眾人都知道，溫老頭隻能點頭。

  “王老太說了，去你家要賬不給，被你老婆兒媳婦攆出來了，人家秋天大隊分糧分錢要直接接手，你怎麽說？”

  溫老頭傻了，如果秋天分糧分錢都被王家收走，一大家人怎麽辦？

  “大隊長，王老太這不是要斷我們活路嗎？”

  高大隊長毫不客氣地說：“溫老頭，你們已經斷了人家活路！”

  溫老頭傻了，想起自家老婆子以前幹的事，還有前幾天她幸災樂禍提起獨眼龍的下場，以及閨女突然發達了，他有啥不明白的。

  高大隊長繼續說：“溫老爺子，反正你家攀上了貴親，大隊分的這點東西和錢就別計較了，還是給王家孤寡吧？”

  溫老頭隻是悶頭抽煙，卻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些年，為了這個家，他委曲求全，一切聽老婆子的，難道錯了嗎？

  他腳步蹣跚地回到家，看到溫老太氣哼哼地坐在屋裏。

  他沒好氣地說：“都是你鬧的，今年隊裏分糧分錢沒我們的了！”

  “啥？”

  好似一棍子打在頭上，溫老太頓時暈了。

  咬牙切齒地說：“王婆子這是要我們全家的命！”

  溫老頭不緊不慢地說：“大隊長說我們已經要人家的命了！”

  溫老太一噎，想起自家閨女處理完獨眼龍，對她炫耀的語氣說了這事，頓時啞口無言。

  好半天才罵道：“獨眼龍就是該死！”

  “可他老娘和兩閨女也該死嗎？”

  溫老太不說話了。

  溫老頭氣哼哼地說：“這些年我啥都依你，甚至你有外心，隻要不走我都認了，可你做的啥事！”

  這句話，成功把溫老太心裏最隱秘的心思揭開了。

  溫老太頓時心慌，三十多年了，難道老頭子也看出來了。

  她偷偷瞄了眼老頭子，“你……你……”

  溫老爺子凶狠地看過去，“你什麽，你還有理了，你現在想走可以，反正那個男人也沒了！”

  原來他真都知道，這些年容忍自己，就是不想丟醜。

  “好你個老東西，當年你怎麽不說，我現在老了，那人也沒了，你說這話有P用……”溫老太傷心了，如果當年她舍棄一切，跟那男人走，怎麽會窩在這窮地方一輩子。

  “你還有臉說，人家是啥人，你是啥人，你真能做夢？”

  “做夢乍了，至少我有夢，可你和人家比比，狗屁不是！”溫老太鄙視的眼光看向老頭子。

  這句話把溫老頭惹了，他掄起巴掌打下去，恨不能把一輩子的怒氣發泄出來。

  “啪啪……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