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很快想到，這些人像炸鍋似的，大爺那些陶器可能都完蛋了。

  就是不完蛋？誰敢拿著？

  看老人身前身後什麽都沒有，可見那些陶瓷器都放棄了。

  心中感歎，卻不知道怎麽幫他。

  溫暖想走，看大爺癱倒在地越哭越傷心，她同情地走過去。

  偷偷從儲物欄裏移出來兩袋白糖。

  “這位爺爺，你別哭了。相見就是有緣，這兩袋白糖送你，拿回去吧。”

  老人收住眼淚，抬頭看去，很快認出了麵前這個小姑娘。

  “姑娘，可惜了我那些陶器，都是辛辛苦苦燒製的。我孫女病了，等我換錢看病。完了，一切都完了，那些天殺的，就是眼紅別人的錢財……姑娘，糖很貴，我不能要。”

  說到這，他突然想起什麽。

  “對了，你怎麽還有白糖？”

  溫暖嚇一跳，急忙撒謊：“大爺，我先出來的，就差幾步……”

  說完，覺得不對，不是答應老人逛完去買陶瓷用品再出來嗎？

  尷尬地剛想如何解釋，老人卻沒計較。

  心情複雜地說：“出來就好，多少能拿出點東西……”

  溫暖更感覺愧疚了，她再次誠心相勸。

  “大爺，你拿著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拿回去給你孫女喝，我還有。”

  老人還是搖搖頭，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能接受？似乎想起了什麽，他試探地問：“姑娘，你還換不換淘瓷器了？”

  溫暖心中迷糊，難道老人那些淘器還在？

  瞪大雙眼狐疑地看過去。

  老爺子急忙補充。

  “剛才的那些陶器都沒了，我家還有不少。姑娘，你要的話過去選選，用陶瓷器換糖。”

  好淳樸可憐的老人。

  他有自己堅守的原則！

  這原則讓她心酸。

  同時心裏高興，沒想到發了善心，今天能換到陶瓷器，可以說柳暗花明又一村。

  溫暖急忙點頭：“我要，你家離這裏遠嗎？”

  “不遠，就在勝利大隊。”

  勝利大隊和溫暖他們的石溝子大隊正巧在太平鎮的兩個方向，一東一西。

  大隊名字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也許是勝利這兩個字吧。

  為了幫幫這可憐淳樸的老人，更為了家中用品，溫暖當然要去。

  就這樣，兩人立即動身往勝利大隊方向走。

  穿過鎮子大街。

  溫暖突然聞到一股香味。

  這香味中夾雜著肉餡，飄飄蕩蕩直往嗓子眼裏鑽，引起肚子裏一陣抗議。

  這是包子？

  還是肉包子！

  溫暖很快判斷出，雙眼掃看周圍，發現不遠處是國營飯店，肉包子香味兒一定是從那裏飄出來的。

  太陽已經當頭照了，現在明顯到了午時。

  此刻，她萬分感謝那位拿糧票換白糖的客人。

  手裏有糧票，當然可以買包子！

  看了眼麵帶菜色老人傷心的臉，她果斷對老人說：“老爺爺，你稍稍等我一下，我買幾個包子就回來。”

  “好！”

  溫暖急忙走進了國營飯店，果然看見滿滿的一大籮筐熱乎乎的包子，擺放在櫃台上。

  她立即把錢和糧票遞過去。

  “我要二十個包子。”

  女服務員冷著臉看了她一眼，愛理不理地說。

  “等著！”

  等什麽？這周圍也沒人呀？

  溫暖正琢磨，隻見廚師炒了兩盤菜，服務員端給了坐著等候吃飯的客人。

  這？

  女服務員送完了菜，不緊不慢地坐在櫃台後發呆。

  難道是自己態度不好？

  溫暖再次把錢和票遞過去。

  恭敬的語氣說：“漂亮姐姐，請給我拿二十個包子！”

  盡管這服務員和漂亮不搭，一對鬥雞眼配合塌鼻子，這容貌簡直了……為了達到目的，她隻能討好

  “不告訴你等著嗎？”女服務員不耐煩的說。

  這女人發脾氣，臉上線條頓時緊繃，顯得鬥雞眼更明顯，這張臉醜得可以。

  “哦！”

  溫暖不敢說什麽，繼續老實站著

  女服務員坐在老地方繼續發呆。

  溫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

  為什麽要讓她等著，她態度足夠好了呀？

  服務員現在也沒事。

  老爺子還在外麵等著，她急呀！

  她耐心解釋下：“漂亮姐姐，我買了就走，不在這裏吃。”

  “真囉嗦，等著！”女服務員更不耐煩了，狠狠地瞪了眼溫暖。

  為了吃包子。

  我忍！

  必須忍！

  這時，又有兩盤菜出鍋了，女服務員站起來，不緊不慢的把菜端到其它幾張桌上。

  溫暖終於明白了。

  原來，買東西需要先來後到。

  這些點餐的客人是比她先來的，所以隻有他們吃上飯，才會按順序賣給她包子。

  溫暖差點氣死！

  這國營飯店也太教條了！

  包子就在麵前，服務員傻等的時間，就不能賣幾個包子？

  再說賣包子絲毫不影響在這裏就餐的客人。

  真想轉身就走。

  可是，不等的話不但自己吃不上午飯，連哪位可憐的老爺子也沒吃的。

  想到老人那麽淳樸，絕不會同意她請客，和她一起坐下吃飯的。

  如果不是處在這個時期，她一定跳腳和對麵鬥雞眼女服務員吵架。

  也隻有這個年代才能出這樣的奇葩事。

  算了，我繼續忍！

  明年一切都會逐漸好轉。

  等了好半天，桌子上的菜基本上完了，服務員才斜眼看她。

  “不是要買包子嗎？拿錢！拿票！”

  這態度？

  讓我怎麽忍！

  溫暖憋得滿臉脹紅，把錢票遞過去。

  服務員才慢悠悠地給她撿了二十個包子，每十個用油紙包好，裝了兩包遞給她。

  教訓的語氣敲打：“小姑娘，在這裏不管是吃飯還是帶走都要排隊，任何人都要守規矩！”

  溫暖不想和對方囉嗦，接過找的錢和包子放好，把包子放進背簍瞬間，機靈地把包子偷渡進儲藏欄十個，急忙走出去。

  等她的老爺子，也許是累了，好似雕塑般呆坐在旁邊的欄杆上。

  看她出來才木然站起來。

  溫暖立即拿出兩個包子。

  “老爺子，都中午了，一定餓了吧，吃兩個包子再走吧？”

  “這……”

  老人遲疑了。

  白麵肉包子呀！

  他確實餓了，貪婪地吸吸鼻子。

  猶疑的目光很快堅定起來。

  “姑娘，我不能吃你的包子，能用陶瓷器換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