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可能是太渴了，見崔氏不理她，就想自己爬起來找水喝。

  可她剛中過毒，身體虛弱，竟一下子從床沿邊翻了下去！

  咚的一聲，她摔在了堅硬的地板上，鼻血一下子流了出來：“娘，血，好多血……”

  崔氏看了一眼，不勝其煩，起身一把將小女孩揪起，重重打了兩個耳光：“小賤貨，給我閉嘴！再嚷嚷，信不信我不把你弄死，讓你去見你那死鬼娘！”

  小女孩懵了一下，隨即搖頭：“不，我娘沒死，不許你咒我娘……”

  崔氏冷笑：“沒死？沒死咋不來接你呢？今天老娘就不怕告訴你，你親娘她早就死了，被你爹用席子卷了扔到亂葬崗了！你還指望著她來接你？哈，甭想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女孩瞪大雙睛，一臉的淒慘，像是被嚇著了。

  過了片刻，她放聲大哭起來：“不，你騙人！我娘她沒死，你一定是騙我的，你這壞女人，你騙人！”

  崔氏不勝其煩，嫌吵，想捂她的嘴，還被咬了一口。

  她怒極，摸出一根木棍就朝孩子打過去：“今天打死你這小賤種得了！”

  咚，棍子落在了孩子瘦弱的背上，她一聲不吭倒了下去。

  崔氏還不停手，兀自用棍了抽打著：“小賤人，還裝死？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橋泱泱看不下去了。

  若她不管，這孩子今天真的會被人打死。

  她一閃身，躥到桌邊，弄滅了油燈。

  屋子裏瞬間一片漆黑。

  “咦，燈怎麽滅了？”崔氏愣了一下。

  橋泱泱隨手撿起塊墊床腳的板磚，朝她後腦勺呼過去。

  咚，崔氏軟倒在地。

  橋泱泱將孩子抱回床上，探了探鼻息，還好隻是暈過去了。

  她給孩子擦了一把臉，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孩子隻是暫時的昏闕，被冷水擦臉，很快就醒了過來。

  她感覺到有人在拿毛巾幫自己擦臉，動作溫柔，跟自己記憶中的娘親一樣。

  這不可能是崔氏，這個後媽平時極其凶狠惡毒，不可能幫自己擦臉。

  她下意識地扯住了橋泱泱的袖子，喊：“娘……你不要走……”

  橋泱泱頓了一下，隨後，微涼的手輕輕落在孩子的臉上。

  幫她拭去眼淚，她壓低聲音問：“你娘住在哪裏？我去幫你找她。”

  囡囡驚了一下，黑暗中，雙眼閃閃發亮。

  這個人不是娘！但她是好人，囡囡能感覺到她散發出來的善意。

  “你真的能幫我找到我娘嗎？”孩子膽怯地問。

  橋泱泱輕輕嗯了一聲。

  她的聲音清冷好聽，還帶著不易覺察的憐惜，孩子不知怎的，就相信了她。

  她答：“我也不知道我娘去了哪裏，有一陣子娘病了，爹把她用板車拉出去治病，後來就再沒回來。爹跟我說，娘是回了外婆家養病，暫時不回來了。對了，我外婆家是住在蘆花巷子裏的，我很想去找她，可我不記得回去的路了。姐姐，你能幫我去找我娘嗎？你跟她說，我很想她，能不能把我也接到外婆家去住？不過如果不行的話就算了，她的病還沒好，可以先不回來，我可以等她的。”

  橋泱泱聽得歎了口氣。

  她又問了一些孩子親娘的事情，囡囡都盡力作答。

  最後，橋泱泱問：“那糖，是他們逼你喝的嗎？那糖裏有毒，你知道嗎？”

  囡囡困惑的搖搖頭：“是後娘幫我熬的，不過好奇怪，平時他們都舍不得給我喝糖水，家裏的好東西都要留給弟弟的……”

  橋泱泱心下了然，囑咐她：“不要對任何人說我來過。我現在就去給你找你娘。”

  囡囡用力點了點頭。

  橋泱泱把崔氏搬到了桌邊椅子上，然後閃身離開了崔家。

  崔氏趴在桌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來。

  “頭好疼……”

  她摸了摸後腦勺，被板磚敲過的地方隱隱作痛。

  屋子黑漆漆的，囡囡已經爬回床上，背對著桌子睡著了。

  崔氏點著燈，以為自己是喝醉了自己摔的，也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