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私會。”

  橋泱泱搖頭，說道：“昨晚，民女的確私下裏見到了林皓文，但我並不是與他私會，隻是有些學問上的事情，想向他請教。”

  “哦？小娘子還會做學問？”

  黃縣令來了點興趣。

  橋泱泱答：“民女經常往來鎮上賣魚，起初因不認字而受人蒙蔽，在銀錢上吃虧不少，後來民女就動了念書識字的心思。但咱們村裏的私塾裏不收女學生，更何況學費又貴，我就請了林皓文教我。

  他白天的學習忙，隻有夜裏有空，所以昨晚他第二次出門，其實是來找我的。你們看，這就是他昨晚新教我的《春秋》。”

  她說罷，從懷中掏出一頁紙，上麵洋洋灑灑，寫滿了娟秀有力的小楷。

  人群中有那識字的人認了出來，點頭：哇，果真是《春秋》的一篇啊！”

  橋泱泱點點頭，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我腦子笨，認字慢，背這一篇文章花了大半夜的功夫，所以耽誤了林皓文的時間……”

  她轉頭看向林皓文，笑道：“林哥哥，真是抱歉，害你被人誤會！”

  林皓文：……

  橋泱泱朝他眨了一下眼，他心頭一震，這才反應過來:“沒，沒事……”

  林哥哥……

  人群中的阿洛，臉色一黑。

  這時，林母鬆了口氣。

  她來不及去斥責兒子與女子私會，隻是嗔道：“皓文，你也真是的，既然有橋家五丫頭給你作證，你為何不早點告訴縣令大人呢？”

  林皓文又是一愣，這時，橋泱泱幫他答道：“是我請他幫我保密的。咱們大梁朝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我跟著林哥哥識字，怕父母知道了要生氣，所以才讓他幫忙瞞著的。”

  “原來如此。”

  黃縣令點點頭。

  見縣令的態度有所改變，黃老夫子心下焦急，趕緊衝出來斥責橋泱泱：“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你也知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呀，那你還偷學識字？你這是否有違老祖宗的規矩！”

  橋泱泱輕輕懟道：“話雖是這麽說，但孔老夫子也曾說過，‘有教無類’，‘誨人不倦’。我雖為女子，可也想明事理，知進退，我跟人學識幾個字，哪裏又犯王法了？”

  大梁朝不鼓勵貧民女子讀書，那是因為貧家供不起那麽多讀書人，一般族裏有好的教育資源都是要優先傾斜給男丁的，所以才有那麽洗腦的規矩。

  但大戶人家的千金，卻並不受限，甚至還以詩文才情為傲。

  黃老夫子眼皮子淺，不知道這些，但黃縣令卻是見識過富貴人家的。

  他不好當眾反駁橋泱泱，隻好點頭：“你說得也有些道理……”

  黃老夫子見狀，更是急了：“好吧，就算此事不予追究，但林皓文又憑什麽私相與你授課？你們別忘了，碧水村隻有我才是正經的私塾先生！未經縣令特批，你們是不能隨意收學生教書的！”

  “但是林哥哥沒收我的錢呀~”

  “他是免費教我的！”

  橋泱泱又輕飄飄懟了回去。

  這時，阿洛混在人群中，揚聲道：“沒收錢，就不能算違法呀！”

  “對啊，難道鄉裏鄉親的，教鄰居識個字，也不行嗎？”

  “黃老夫子你是不是掉錢眼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