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橋泱泱起得晚了。

  朦朧間，聽到院子裏傳來峰峰興奮的聲音：“五姐五姐！黃鼠狼他被人給打了！”

  “他昨晚被打得鼻青臉腫，這會兒還躺在床上直哼哼呢！”

  黃鼠狼？橋泱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應該是黃老夫子。

  “早啊，峰峰~”她走出院去，摸摸峰峰的腦袋：“這麽慘？你都親眼看見了？”

  “嗯！早上我娘帶我去看熱鬧來著！”

  “他院子裏來了好多人，聽說正在查打人的人呢！”

  二伯娘竟然帶著峰峰看熱鬧？想來是昨天見到兒子挨打，心裏恨得狠了。

  橋泱泱問：“那他們找到人了沒有呀？”

  峰峰搖頭：“不知道呀，我娘還在那邊打聽呢！”

  橋泱泱輕哼了一聲，心想，能找到人才怪了。

  她又朝峰峰一擠眼：“他挨打了，你心裏爽不爽？”

  峰峰一咧小虎牙：“嗯！可解氣了！”

  橋泱泱失笑，在他腦袋上用力揉了兩把，打發他去找瀅瀅玩。

  她拿起自製的牙刷，到葡萄架下的水缸邊刷牙，阿洛端著早餐過來了。

  咚的一聲，他把托盤頓在了石桌上，頓時，生滾魚片粥和炸油餅在碗裏左右晃蕩。

  “娘給你留了早飯！”

  他的聲音冷而脆，像玉石相撞，怪好聽的。

  不過，怎麽瞅著有點不愉快的樣子？

  橋泱泱心情正好，沒太在意，唔了一聲，繼續刷牙。

  阿洛冷著臉，拿起桌邊的剪刀去摘葡萄。

  秋天的葡萄已經熟透，深紫色的果子外頭掛著一層白霜，甜美多汁。阿洛一會兒就摘了滿滿一大盆，還在繼續摘，橋泱泱喊道：“夠了夠了！阿洛，摘這麽多吃不完就浪費了！”

  阿洛這才停手，黑著臉，把剪刀又咚的丟在了桌上。

  他端起葡萄嗡聲嗡氣：“不是給你摘的！”

  橋泱泱終於意識到不對勁：“阿洛，你怎麽了嘛？”

  阿洛腳步一頓，用力深吸一口氣：“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

  “為什麽不帶上我？”

  哦，他都知道了？

  橋泱泱訕笑了一下：“做那種事麽，人當然越少越好……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帶上你！”

  阿洛臉上的冰霜，這才消下去一點兒。

  他去給她洗葡萄，這時，二伯娘上門來了。

  她帶來了新的消息：“昨晚打黃老夫子的歹徒已經抓到了！就是他私塾裏的學生林皓文！”

  “什麽？！”

  二伯娘用力點點頭，道：“聽說，是因為昨天林皓文偷了黃老夫子的書，被黃老夫子開除出私塾，他心懷怨恨，才蓄意報複的。這會兒，縣裏的官差已經過來了，正拿了他，要押他去受審呢！”

  林秀娘在旁邊聽了，歎息道：“哎，林嬸她男人死得早，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艱難，她還要省吃儉用供孩子上學，就盼著那孩子早日中舉出人投地。這回，這孩子落到了官差的手裏，怕是要留下案底，以後不能再參加鄉試了呀！”

  “別說參加鄉試了，隻怕不死也要褪層皮！”

  “可惜了，這麽好一苗子！”

  “對對，那孩子我看著他長大，聰明，懂事，好學，也孝順……”

  “等一下！”橋泱泱打斷了她們，問道：“這事不過是師生之間的糾紛而已，怎麽還驚動到縣裏了呢？”

  家醜不可外揚，村長不是最忌諱這一點的嗎？

  二伯娘：“哎呀，說來也是他運氣不好，那黃老夫子在鎮裏當官的那個本家，今兒個正好回來祭祖，一聽說人被打了，立刻就上門搜捕了！那些隨行的官差都是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