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神色有些異樣，橋泱泱心下了然。

  她冷笑道：“怎麽，還需要我來搜你的身麽？”

  那少年臉上的神色猛地變了幾變，由一開始的尖刻，變得慌亂，最後滿臉通紅。

  黃老夫子見狀，心裏惱怒，飛奔過來，一把將少年拖到最前麵。

  “林皓文，書是你偷的？”

  他在少年的身上胡亂搜了幾下，果真搜出一本發黃的舊書，是本《春秋》。

  “好呀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春秋》你看得懂嗎，就偷！”

  黃老夫子暴起，猛拿戒尺抽打少年的頭臉。

  少年抱著腦袋不敢反抗，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啪啪的聲響在教室裏響起，聽著都疼。

  有學生看不過去了，在旁邊小聲地嘀咕：“不就是本《春秋》麽，還是複刻版的，值不了兩百文錢。”

  “林皓文抄這書，也是為了給他娘省點錢吧……”

  “不過他也真是厲害，咱們才學《千字文》，他已經看《春秋》了！”

  “有什麽用，還不是被夫子打！”

  橋泱泱聽罷，皺了皺眉，但站在原地沒動。

  雖然她有點同情這個少年，但偷書這種行為不對，況且他還害得峰峰受冤屈，得罰。

  眼看著黃老夫子越打越狠，少年被打得鼻青臉腫，鼻血都飆了出來，橋泱泱上前一把抓住了戒尺：“黃老夫子，夠了！”

  “你先別急著教訓學生，來說說我弟弟的事怎麽辦。”

  “你弟的事？你弟還有什麽事？”

  黃老夫子氣喘籲籲，但總算是放過了那名少年。

  橋泱泱：“我弟他蹭你的課，是他不對，學費我已經補交了。但你冤枉他偷書，還打了他，這事得給我一個交待！”

  “打了又怎的？”黃老夫子小眼睛一轉，理直氣壯說道：“現在的小孩子都淘氣得很，你不打他們，不長記性！”

  “打了才長記性是吧？”

  “對！”

  “好，我記住了。”

  橋泱泱抱著峰峰離開了私塾，阿洛背著甘蔗在後頭跟著他們。

  兩人先去給峰峰上了藥，然後再把他送回二伯娘那兒。

  薛招娣看到兒子紅腫的雙手，心疼不已，自責道：“哎，都怪我太疏忽了，這孩子跟我提過幾回想上學，因著學費太貴，他年紀又小，我就有點猶豫……”

  “黃老夫子那兒，學費一個月多少錢？”橋泱泱問。

  薛招娣：“我去打聽過，他的學生，平時束脩每月要三兩銀子，書本筆墨費二兩，合起來就是每月五兩銀子。”

  橋泱泱：“峰峰想學，你就送他去，銀子我來付。”

  薛招娣立刻擺手：“不不，我們娘倆已經承蒙你們關照許多，手頭已有些積蓄，這學費絕對不用你們出了！其實啊，伯娘一直沒送峰峰去，還有別的擔心……”

  “伯娘在擔心什麽？”

  “哎，我聽說，那黃老夫子人品不行。他平日裏嫌貧愛富，又苛待學生，我若把孩子送過去，被教壞了怎麽辦？其實我啊一直想另給峰峰尋個好點的啟蒙先生，隻可惜，咱們十裏八村的，就這一個私塾，就這一個教書先生啊！”

  聽了二伯娘的話，橋泱泱的眉頭皺起。

  “既然黃老夫子的品行這麽差，為什麽村裏要請他當私塾的先生？”

  “是村長讓他當的，聽說，黃老夫子本家有人在縣裏當官，村長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