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作者:櫻桃果酒      更新:2021-02-05 03:36      字數:5537
  Chapter 118

  深夜十一點整的鍾聲已經敲過了。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正坐在自己臥室內的長桌旁,桌麵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繁雜文件。早在幾日前,羅道夫斯的主人——黑魔王大人就已經對他下了最後通牒。若是他不能夠在這個月之內得到現任魔法部部長的支持,那麽等待著羅道夫斯的恐怕就不僅僅隻是妻子歇斯底裏的尖叫或是親人們令人惱怒的非議了。

  正當羅道夫斯在第十六份文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時,臥室的房門突然被什麽敲響了。

  一定是茱莉婭·伯納德——羅道夫斯自己所豢養的情婦。他心想。

  “進來吧。”

  隻是沒想到話音落下,房門被人推開之後,端著托盤走入臥室的人卻並不是羅道夫斯所熟悉的情婦茱莉婭。對方雖然和平時的茱莉婭一樣身穿一件寬大的烏黑色長袍,但當她伸手將長袍的兜帽從頭頂取下的時候,一頭如同金色瀑布般的長發瞬間傾瀉而下。

  羅道夫斯認識的茱莉婭·伯納德可沒有這麽一頭有些紮眼的金發。

  “你是誰?”羅道夫斯警惕地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右手下意識地觸碰了一下安放在口袋內的魔杖,“茱莉婭·伯納德呢?”

  “茱莉婭今天晚上身體有些不適。”陌生少女輕聲說,“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問題影響到了先生的興致,於是讓我來把今晚的夜宵給您送過來。”少女說完,畢恭畢敬地垂下了頭,用雙手為羅道夫斯奉上了他今晚的夜宵。

  羅道夫斯快速地掃了一眼托盤上的泡芙和熱牛奶。“知道了,”他又說,“你叫什麽名字?”

  “阿佳莎,先生。”

  “阿佳莎?”羅道夫斯聽後微微蹙眉,這個名字對於他而言有些似曾相識,“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兒嗎?”

  自稱為阿佳莎的女孩愣了愣,最後才低聲回答道:“從前……是的。”

  “把頭抬起來吧,沒必要一直用你的眼睛盯著腳尖。”

  “是的,先生。”

  阿佳莎聽完了羅道夫斯的這句話後,這才緩緩地將腦袋抬了起來,並且正麵迎上了來自於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的視線。阿佳莎注意到,眼前的男人長相棱角分明,一雙深棕色的胡子伴隨在嘴唇兩側,深色的短發間似乎已出現了些許花白。而在阿佳莎默不作聲地打量著羅道夫斯的同時,對方也似乎正在觀察著自己。根據羅道夫斯臉上的反應,她甚至都可以確信,她和茱莉婭的第一個目的在今晚已經達成了。

  “你的臉怎麽了?”就在這時,羅道夫斯突然開口問道。

  阿佳莎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選擇了更加模棱兩可的解釋:“我們在今晚犯了錯,因此惹得夫人不高興了。”

  在阿佳莎說出“夫人”這個單詞的時候,羅道夫斯止不住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你手臂上的傷,也是夫人做的嗎?”

  阿佳莎卻隻是表現得默不作聲。

  羅道夫斯認為自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輕歎了一口氣,像是自我辯解又像是在安慰般地說道:“今晚發生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你不該為此受到這麽重的責罰。”阿佳莎聽後,止不住暗暗地眨了眨眼,正欲開口道謝的時候,又聽見羅道夫斯主動向她詢問道:“對了,你會玩桌麵遊戲嗎?”

  “桌麵遊戲?”

  “對,就像是巫師國際象棋,又或者是拚字遊戲之類的桌遊。”羅道夫斯解釋道,隨後又忍不住抿著嘴角自嘲了一下,“我忘記了,你在霍格沃茨上過學,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該怎麽玩巫師國際象棋。”

  阿佳莎也淡淡地笑了:“的確會一些。”

  “那麽,”羅道夫斯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麵的座位,說道,“請吧。”

  阿佳莎依言照做,靜靜地在羅道夫斯對麵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雙手平放在了膝蓋上。

  依照著茱莉婭先前對於羅道夫斯的描述,阿佳莎不難推斷出羅道夫斯的內心此時正在想些什麽。茱莉婭告訴阿佳莎,羅道夫斯在要求茱莉婭每晚為他準備夜宵的同時,還常常會要求她留在他的房間內陪他玩一些桌麵遊戲。而實際上,茱莉婭由於鮮少有機會離開這個莊園,因此這類桌麵遊戲的規則,大多都還是羅道夫斯親自教授她的。而像羅道夫斯這樣常年不得妻子青睞的中年男人,往往會極為容易地對一類看似弱小的人——比如此刻的阿佳莎自己,產生發自本能的保護欲。

  “我們今晚要下棋嗎,先生?”

  見羅道夫斯一直沒有把棋盤擺到她的跟前,阿佳莎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不,”羅道夫斯搖搖頭,“我們今晚不玩巫師國際象棋。我們要玩的是拚字遊戲。”

  說著,羅道夫斯從堆滿灰塵的書櫃上拿出一個盒子,將它打開。

  “好吧。”

  “你知道怎麽玩嗎?”他問。

  “當然。”阿佳莎點頭。

  “很好。”羅道夫斯滿意地笑了。

  他們一起玩了好幾盤拚字遊戲。她拚了Obisidian(黑曜石)。拚了Vulture(禿鷲)。拚了Beech(毛櫸樹)。他拚了Obliviate(一望皆空)。拚了Beirut(布魯特1)。拚了Valerian(纈草)。然後輪到她了。她捏著手中的木塊,猶豫了一下,最後拚了一個Cordelia。

  “柯蒂莉婭?”他問,“這算什麽?”

  “我的中間名。”她說,“要是您認為不作數的話,就算我輸了吧。”

  他又笑了。“怎麽會,這一盤是你贏了。但這並不代表我下一盤不能夠贏回來。”

  聽了這話,阿佳莎下一盤故意輸給了他。等羅道夫斯品嚐到勝利果實的甜蜜之後,她才帶著諂媚的語氣,微笑著對他說道:“在以前,您也會時常和茱莉婭玩這樣的遊戲嗎?”

  盡管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哦,是的。”羅道夫斯說,“但是茱莉婭所學會的所有單詞都是我教她的,這也意味著——”

  “這也意味著,和她一塊玩這個拚字遊戲,很快就會感到無趣了,對嗎?”

  羅道夫斯似乎是對阿佳莎的突然接話感到訝異。“是的。”他意味深長地眨動了一下眼睛,“你想說些什麽,阿佳莎?”

  隻是沒想到,羅道夫斯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坐在他對麵的那個女孩瞬間就變得淚水漣漣。“我……我可以做得比她更好的,先生。”她卑微地低下了頭,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了羅道夫斯那戴有真皮手套的手背上,羅道夫斯訝異地張了張嘴,卻隻能一動不動地感受著她額頭的溫熱,“夫人說……夫人說我沒有幾天日子了,可是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先生。我可以做得比茱莉婭更好,茱莉婭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夠做到。不僅僅是拚字遊戲或是巫師國際象棋,還有其他除了桌遊之外的事情,我都相信我能夠做得比茱莉婭更好。”

  羅道夫斯本就不是他妻子貝拉特裏克斯那樣鐵石心腸的人,現在又有一位長相明豔的妙齡少女匍匐在他的身前,渾身像一頭受驚了幼獸那樣不停地顫抖著,顯得既可憐又弱小。作為男人的羅道夫斯麵對著這樣的場景,內心自然也不可能全然沒有觸動。

  隻是——

  “很抱歉,阿佳莎。”麵對著阿佳莎的眼淚,他竟然隻是冷淡地回絕道,“請原諒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滿足你的請求。”

  阿佳莎聽後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望著他:“為什麽呀,先生?”

  羅道夫斯將被阿佳莎緊貼著的雙手抽離了出來,那雙皮質手套上仍然殘留著少女的溫度。“你是我夫人為黑魔王準備的‘禮物’,所以即便是我,也沒有辦法將你留住。”他解釋說,“我知道,你一定會問,那為什麽同樣是作為‘聖女’的茱莉婭卻可以留在我的身邊?關於這點,我沒有辦法向你透露太多。隻能說,你們兩人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更何況,我的身邊已經有一個茱莉婭了,我的妻子也不會允許這個莊園裏有第二位情婦的存在。”

  阿佳莎愣住了,原本就蒼白的臉龐顯得更加慘白。“我和茱莉婭又有什麽不同呢?難道就因為我是混血嗎?”她問,“是因為這個嗎?”

  羅道夫斯幽幽地望著她,那雙深色的眸子裏似乎也有哀悸和無可奈何閃過。

  “是的。”他回答,“但並不完全是你以為的那樣。‘出身斯萊特林學院,混血,私生子。’——在純血家族之中,同時滿足這幾個條件的人,隻有你一個。”

  ***

  阿佳莎離開羅道夫斯的臥室時,這個莊園的男主人竟然還仍然自欺欺人地讓她明天晚上繼續陪他進行那個無聊的拚字遊戲。她最後沒有拒絕,隻是僵硬地微笑著,答應了他的這個小小的請求。

  他甚至還對阿佳莎說:“下一次的獻祭儀式是在下個月的十五日。在這之前,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妻子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他說出這段話時的語氣,就好像這是他唯一力所能及的補償似的。

  當阿佳莎再一次推開茱莉婭臥室的房門的時候,站在房間中央的茱莉婭看上去對於她的出現感到無比驚訝。“你怎麽回來的這麽快?”她睜大了眼睛,“我們的計劃難道失敗了嗎?”

  阿佳莎的臉色倒也不至於到麵如死灰的地步。雖然茱莉婭提供的建議並沒有奏效,但至少在今晚,她也不用和一名中年的食死徒發生關係了。想到這些,阿佳莎的心中才感覺稍微舒暢了一些。

  然而茱莉婭的想法就不如阿佳莎那樣樂觀了。“你必須要在下個月之前把羅道夫斯先生拿下。”她幾乎是斬釘截鐵地說,“他現在是這個莊園裏唯一能夠拯救你的人!”

  阿佳莎聽後轉了轉眼珠子,說道:“我嚐試著暗示他,讓他允許我成為他的情婦。可是他拒絕了。”

  “為什麽?”茱莉婭很是不解。

  “不知道。”阿佳莎聳了聳肩膀,“他說,我是貝拉特裏克斯特意為黑魔王準備的‘祭品’,除了黑魔王之外誰也不能碰我。”他還說,同時滿足那三個條件的人在純血家族中寥寥無幾。隻不過阿佳莎並沒有把羅道夫斯的後半句話說出口。

  羅道夫斯的這段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對了,茱莉婭。”在這時,阿佳莎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麽,“你之前說,亞克斯利和塞爾溫能夠幫你弄到黑市上的商品。那麽,你能夠在下個月之前幫我弄來睡眠魔藥或是生死水嗎?”

  “睡眠魔藥和生死水?”茱莉婭微微一怔,臉上一下子就寫滿了恐懼,“你想要用它們來做什麽?”

  阿佳莎深深地看向了她。“當然是用它們來逃出去了。”

  “逃出去?你打算怎麽做?”

  “羅道夫斯讓我再接下來幾日都去他的房間裏陪他玩拚字遊戲,隻要我在某一天的牛奶裏放下生死水,等他喝下之後,我就可以從他的房間裏偷出魔杖,然後趁著貝拉特裏克斯和大多數的食死徒們都熟睡的機會逃出這個地方了。”阿佳莎解釋說,“我知道這個莊園裏有許多隱蔽的密道,也知道還會有剩餘的食死徒在淩晨值班。但是沒有關係。莊園的密道和機關所在的地點可以由你來告知我,至於剩下的食死徒,我想我的魔力對自己施展一個維持半個小時的幻身咒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可是……”茱莉婭聽後顫抖著嘴唇,“這還是太冒險了。萬一你失敗了怎麽辦?你看看懷特兩姐妹,如果你失敗了,她們的今天就是你未來的下場。”

  阿佳莎對於茱莉婭的質疑表現得異常的平靜。“我知道這麽做確實很冒險,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了。”她說,“即便我不選擇冒險,將來等待我的也隻有死亡。”

  “但是——”

  “你是不是擔心我的事會牽連到你?”阿佳莎微微眯起雙眼,“如果是這樣的話,當我拿到羅道夫斯的魔杖之後,我會第一時間來找你對你施展‘一忘皆空’和‘昏昏倒地’。這樣,就算我失敗了,萊斯特蘭奇夫婦也不會知道你就是這場出逃計劃的同謀。”

  “我擔心的不是這些,阿佳莎!”也許是受到了誤解,茱莉婭忍不住有些惱火地反駁,“我擔心的是……你知道懷特姐妹為什麽會在出逃的時候被抓住嗎,阿佳莎?你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嗎?”

  阿佳莎想了想,說道:“因為她們在路上被巡夜的食死徒看見了?”

  “當然不是。”茱莉婭搖搖頭,“那天晚上,幾乎所有的食死徒都去參加集會了,又有誰會去在乎那兩個啞炮女孩?事實上,她們之所以會被抓回來,不是因為在逃跑的路上被人發現了,而是因為……這個莊園本身就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不可能逃出去?”阿佳莎警惕地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是因為‘結界’——也可以說,是因為‘血緣界限’。”

  阿佳莎猛地怔住了。對了,純血家族的結界,她為什麽會忘記了這一點?她為什麽會忘記了最為重要的一點?幾乎所有的純血家族在自己的領地內都會設下血緣界限,意味著,如若沒有施咒者的允許,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自由地進出莊園。因為一旦有人嚐試著跨過結界,莊園內的警報就會立刻響起。而如果想要打破這種結界,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拿到施咒者的血液。

  阿佳莎感到自己的心髒仿佛在這一刻一點一點地碎成了粉末,絕望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而來。如果設下結界的人是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那麽一切也許尚且還有轉機。

  但如果設下結界的是貝拉特裏克斯……

  “設下結界的人是貝拉夫人。”茱莉婭悲哀的嗓音在這時響起,“這也意味著,等馬爾福夫人離開之後,在這個莊園裏,能夠打破結界的就隻有貝拉夫人自己的血液了。”

  聽到這些,阿佳莎感覺自己的胸口就好像快要窒息。她微微彎下了腰,將自己蜷成了一團,嘴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也不完全是這樣,”她低聲喃喃道,“如果貝拉特裏克斯設下的結界是血緣界限,那麽隻要是和她同屬一個宗係的人的血液也同樣可能奏效。換而言之,隻要我還能夠弄來另一個布萊克的血,我就還有可能平安地逃出去。”

  “你想說你也許是貝拉特裏克斯夫人的遠親嗎?”茱莉婭快要無奈地大喊出來,“別傻了!就算是同屬一個宗係,也必須要是三代之內的近親才行!而你……就算你的體內真的流淌著布萊克的血液,也一定稀薄得不能再稀薄了。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隻有討好羅道夫斯先生,隻有這個辦法才是可行的……”

  不知怎的,茱莉婭的聲音在阿佳莎的耳邊逐漸變得斷斷續續起來,一直到它徹底消失不見了。

  阿佳莎終於還是昏了過去。

  1黎巴嫩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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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副本結束。下一章回到霍格沃茨。

  這個副本讓我知道了一件事:這篇文其實沒有男主也可以正常進行下去

  狗子:???

  我:摸摸狗頭.jpg

  *為避免誤會在這裏提一下,拚字遊戲(甚至整個第八部分)的情節靈感都來源於Margret ood的THT。文中在原著和官網沒有涉及到的設定全都是私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