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作者:櫻桃果酒      更新:2021-02-05 03:36      字數:5149
  Chapter 108

  “你……”厄休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可置信地審視著阿佳莎,“你怎麽敢……你怎麽可能……”

  ——她剛剛投出的那個咒語,是毋庸置疑的黑魔法。

  可是,她是怎麽學會這個咒語的?現在霍格沃茨裏的所有教授全都是鄧布利多的人,即便是學校裏最為狡猾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也不可能向學生們傳授黑魔法。而阿佳莎,據她所知,並沒有加入霍格沃茨的食死徒預備役陣營。那麽,事情就隻剩下兩種可能了——要麽,這個咒語是由食死徒預備役的其中一員所創並傳授給了阿佳莎;要麽,這個咒語本身就是出自於阿佳莎之手。

  但是……

  阿佳莎?她所認識的阿佳莎,又怎麽可能有那個能力創造出如此具備殺傷力的黑魔法咒語?

  ……

  阿佳莎最後的一記神鋒無影雖然幾乎讓厄休拉毀了容,卻也還是沒能夠阻擋住厄休拉朝自己襲來的攻擊。

  “鑽心剜骨!”

  一記鑽心咒擊打在了阿佳莎脆弱的後背,她也因此重重地摔落到了地麵上,手中的雪鬆木魔杖滾落而出,一種從出生以來就從未體驗過的巨大疼痛感頃刻便席卷了她的全身。阿佳莎恣意尖叫著,完全已經忘卻了淑女的矜持,十指的指甲死死地扣著地毯,幾乎就要把地毯摳出兩個窟窿來。可就算是這麽做,身上的疼痛感卻也沒能夠減輕半分。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肋骨就如同被什麽人用堅硬冰冷的利器狠狠地敲碎,接著再被他狠狠地碾壓成粉末一般——如果不是因為確信這是鑽心咒的作用,阿佳莎甚至都可以嗅得到來那自於自己身體的血腥味道。

  鹹澀的汗水混合著屈辱的淚水,順著阿佳莎的肌膚滑落而下,浸濕了她身上厚重的長袍,讓她的全身都覆蓋滿了令人不適的黏膩感。一直等到阿佳莎的尖叫聲漸漸地變得微弱下去之後,厄休拉才停止了鑽心咒的攻擊,接著緩緩地蹲下.身子,伸出手來,撿起了阿佳莎掉落在地麵上的雪鬆木魔杖。

  意識到了什麽的阿佳莎吃力地抬起頭,視線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可厄休拉手中的那根魔杖卻顯得愈發地清晰。她的腦海中開始不斷湧現出一些畫麵——在十一歲那年,她終於等來了屬於自己的那一隻貓頭鷹,終於正式地成為了霍格沃茨的一名學生。在卡西奧佩婭和阿克瑞斯豔羨的目光下,格林格拉斯先生親自為她披上了一件全新的校袍,袍子的四周滾著精致的銀邊,領帶是隻屬於斯萊特林學院的銀綠色。格林格拉斯先生似乎對於她的分院結果很有信心,沒有經過任何考慮地,就自作主張地認定了她一定是一名斯萊特林。接著,她們一同來到了對角巷,一同來到了奧利凡德的魔杖店。熱情的店長帶領著她嚐試了一根又一根的魔杖,並且告訴她,是魔杖挑選主人而不是主人挑選魔杖。

  而那個時候,她又是怎麽想的?她在想——開什麽玩笑呢,魔杖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奧利凡德還告訴了她些什麽?不太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他告訴她,她很有學習黑魔法的天賦,將來說不定會是一名出色的‘戰士’。

  父親聽完了奧利凡德的回答,似乎很是滿意,他笑盈盈地掏出了一袋金加隆,交給奧利凡德的消費近乎是魔杖價格的兩倍。走出了店門,他告訴她,魔杖就是巫師的一切——沒有了魔杖,即便是法力再高強的純血巫師,也會變得連麻瓜都不如。

  混沌間,在阿佳莎的內心最深處,好似再一次響起了陣陣吊詭的嗓音,低沉而又飄渺。

  ‘他死了,已經死去好久了。’

  是的,是的,這我當然知道。他是我的父親,我可是親眼看著他慢慢地離開這個世界的。

  ‘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當然,我當然明白。他已經死了,哪怕是現在,他的屍體恐怕也已經開始腐爛了。

  ‘你沒有能夠救下他的性命,哪怕你知道,他其實是愛你的。’

  是啊……可我在那個時候,又還能夠怎麽做呢?

  ‘而現在,你甚至連他留給你的最後一樣事物都沒辦法保住了。那可是他留給你的,最後一樣隻屬於你一個人的禮物啊。’

  那一刹那,就好像被重錘狠狠地擊中了一樣,猛烈地悲痛與愧疚在時隔整整一年之後終於還是降臨在了阿佳莎的身上。她使出了全身的最後幾絲力氣,盡力地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厄休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請求道:“求求你,不要……”

  “不可能。”厄休拉十分冷漠地回絕了她,“你是一名巫師,原諒我隻能這麽做。”

  “求求你……不要……這是父親最後留給我的東西……”可阿佳莎偏偏表現得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依舊鍥而不舍地哀求著,“不管你要對我做些什麽,至少……至少不要摧毀了這根魔杖,求求你……”

  厄休拉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在地麵上匍匐掙紮的阿佳莎,終於如釋重負般地笑了。

  “對不起。”她勾了勾嘴角,將手中的雪鬆木魔杖放到了阿佳莎的跟前,然後用兩隻手握住了它的兩端,“原諒我,孩子,因為我實在是太喜歡看見你痛苦的樣子了。”

  說完,她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像是捏死了一隻無足輕重的螞蚱那樣,輕而易舉地,把那根雪鬆木魔杖折斷了。

  一瞬間,時間好似就此靜止了,四周再也沒有阿佳莎的尖叫聲或是厄休拉的冷笑聲,隻剩下了如冷風呼嘯般的刺耳聲響環繞在阿佳莎的耳畔間。被掰斷的那根雪鬆木魔杖如同被丟棄後死去的孩子那樣靜靜地躺在地麵上,天地之間的最後一絲光亮也在她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不見了。

  阿佳莎覺得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碎裂了,並且以後不論她再怎麽努力地去嚐試拚湊,也無法將它恢複如初了。

  ——那究竟是什麽呢?

  ‘對不起,父親,最後我還是讓你失望了。’

  後來,她想她終於想出了問題的答案。沒有人是從出生起就想要成為一個失望的,即便是阿佳莎·格林格拉斯也不例外。

  可是……可是如果她不懂得如何表現得不在乎,如果她不懂得如何表現得不叛逆,她又該怎麽說服自己——該怎麽說服自己在這渾渾噩噩的現實中生存下去?

  實際上,她也不喜歡在厄休拉害死父親的時候選擇袖手旁觀、明哲保身。實際上,她也不喜歡在自己這本不算漫長卻又顯得極其冗長的人生中成為一個異類。實際上,她也渴望像霍格沃茨裏其他的同學們一樣,擁有一個平凡而又普通,卻又幸福美滿的家庭。這樣每當她麵臨著什麽困難或是感到消極迷茫的時候,隻要稍稍回過身去,總是能夠看見母親為自己端來一碗暖暖的雞茸蘑菇熱湯,亦或是能夠聽見父親的幾句略顯嘮叨卻又語重心長的教誨。

  可現實是,每當她回過身去,她隻能發現自己的身後原來是空無一人。

  而在厄休拉的眼中,阿佳莎看見魔杖被摧毀之後的則表現堪稱詭異。她既沒有大哭大叫,也沒有朝著自己發泄她的怒火。她隻是靜靜地、一瘸一拐地站了起來,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阿佳莎的這種反常表現無疑令厄休拉感覺自己的一記重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就在她打算開口挑釁些什麽的時候,卻沒有料到,阿佳莎會在這時小聲地低笑起來。

  一開始,她的笑聲還是輕柔緩慢而又斷斷續續的,可緊接著,她的笑聲卻漸漸地變得尖銳刺耳起來,直至她最終開始無所顧忌地放聲狂笑著——笑得渾身顫抖,笑得天花亂墜,笑得幾乎就快要直不起腰來。

  阿佳莎的笑聲令厄休拉感到心裏發怵。她警惕地舉起了手中的魔杖,對準了阿佳莎,但又同時意識到——失去了魔杖的這個女孩,對她而言早就不存在什麽威脅了。

  “你在笑些什麽?”厄休拉冷冷地質問道,手中的魔杖依然朝著阿佳莎。

  阿佳莎昂起了頭,厄休拉這才看清楚了她臉上的神情。奇怪的是,明明這個女孩的麵容依然如舊,可在厄休拉看來,阿佳莎雙原本明亮澄澈的琥珀色眼睛好似一下子變得陰沉而又晦黯起來,失去了其中所有的光亮。也同樣是在這時,厄休拉才猛然驚覺——原來她豢養多年的‘猛獸’,終於開始顯露出了‘獠牙’

  “你知道我為什麽覺得你可悲嗎,夫人?”阿佳莎問。

  “什麽?”阿佳莎的這個疑問瞬間便激怒了厄休拉。她認為她好似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被牢牢控製在手心裏的人,明明應該是她才對。

  “其實很簡單,你最可悲的地方就在於……你從來就沒有在為你自己活著,夫人。”已經失去了所有籌碼的阿佳莎大概是真的無所畏懼起來,她從容地微笑著,眼睛直勾勾地與厄休拉對視著,“不,我這麽說,並不是指你這一生都在為孩子或是家庭操勞。事實上恰恰相反,你這一生,就沒有為你自己活著,也沒有為你所愛的人活著。你知道你一直在為什麽人活著嗎?這才是最可笑的部分——你一直在為死人活著。”

  厄休拉猛地一怔。

  “你說你恨我,是因為我是我母親的孩子。可你仔細想想,我的母親是誰,這真的重要嗎?”阿佳莎接著反問道,“不管她是什麽赫夫帕夫學院出身的‘泥巴種’,還是聖芒戈裏的某個護理師,亦或者……是倒翻巷兩旁的其中一名妓.女;不管她到底是叫維拉·格雷厄姆,還是叫什麽瑪麗·道森還是勞拉·卡爾頓,這對你而言真的重要嗎?”

  厄休拉沒有回答她的話,而阿佳莎正反客為主地朝她步步逼近著,“哦,得了吧,她壓根就不認識你,可你呢?你幾乎為了這個你甚至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幻影,足足地賠上了你的前半生,難道不是嗎?就回想一下你前半生都做了些什麽吧,夫人,你還沒有意識到嗎——你一直都生活在仇恨中,將自己的生活盡數變成了仇恨。而你仇恨的對象呢?她早就已經死了!她早就已經死了許多年了!夫人,恕我直言,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像你這樣——愚蠢地把一副好牌給打得……”

  “啪!”

  沒想到阿佳莎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厄休拉就已經惱羞成怒地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這一耳光來得實在是過於猝不及防,以至於阿佳莎被她的力道給逼得生生向後倒退了好幾米。她感覺自己右邊的臉頰正火辣辣地發燙著、腫脹著,可心裏卻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快活。

  她明白的,厄休拉在從前縱使再怎麽厭惡她,也不會親自動手打她——因為她認為她身上的血液是肮髒的,認為觸碰她是對於自己的一種羞辱與玷汙。

  可現在……

  “鑽心剜骨!”

  隻不過,厄休拉並沒有給予阿佳莎任何喘息的時間。阿佳莎還沒來得及感受那苦澀的喜悅,下一記鑽心咒便已經無情地朝著她襲來。

  *** ***

  西裏斯在早晨是被彼得的定時鬧鍾吵醒的。

  “咕咕咕——”

  “起床啦——”

  “太陽已經照到屁股上啦——”

  ……

  西裏斯煩躁地深吸了一口氣,將覆蓋在身上的毛毯踹下了床,接著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魔杖,對準了書桌上的那個該死的嘈雜的鬧鍾就是一記“粉身碎骨”。很快,彼得的十六歲的生日禮物便化作了一攤無用的廢物碎片,而它真正的主人——也就是彼得·佩迪魯先生,對此不僅毫不知情,並且仍舊平躺在床麵上呼呼大睡著。

  聖誕假期已經過去了一半,但是西裏斯還是沒有收到任何有關阿佳莎的消息。剛開始,他還指望著自己的“小女友”能夠主動地給自己寄來幾封聖誕祝福,可很快他就發現這種想法完全是癡人說夢了。因為在假期開始的幾天後,他不僅沒有收到任何阿佳莎的來信;就算是他本人寄過去的信件,阿佳莎也沒有給予自己任何的回信。

  這個該死的、不知禮數的斯萊特林!

  她怎麽還有臉去譴責格蘭芬多都是一群沒有禮貌的莽夫!

  事實上,這也不是阿佳莎第一次這麽做了。早在暑假的時候,麵對著自己的“鄭重道歉”,我們的格林格拉斯小姐也同樣表現得疏離而又冷淡。西裏斯幾乎能夠想象得到阿佳莎回到學校後為自己辯護時的模樣——她一定會表現得一臉坦然,然後告訴自己,她在聖誕假的時候忙得要命,完全沒有那個時間給他回信。

  西裏斯一麵想著,一麵卻又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書桌。一封寫到一半的信紙正靜靜地躺在桌麵上,在信紙的旁邊,放置著一支羽毛筆和一罐深紅色的墨水。

  看見了那封未完成的信件,西裏斯的內心又止不住開始動搖了起來。他緊緊地咬住了下唇,一直到嘴唇開始漸漸泛白也沒有鬆開。

  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這麽渴望學校能夠快點兒開學,因為開學之後,他就能夠再一次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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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最後一章,預祝大家新年快樂~

  哎哎哎,好難寫啊,枯了

  接下來換地圖,這個走向大家不要pia我(頂鍋蓋)

  上一章的神鋒無影確實是女主投的,但這個魔咒倒比不上hp6裏哈利投出來的威力。一是因為這個魔咒是個半成品(目前來說),雖然我一直不懂魔咒的運行原理是怎麽樣的……

  雖然好像在一個魔幻故事裏找現實邏輯是一件蠻蠢的事= =

  我一直覺得創造魔咒的過程比較迷幻,魔咒的運行原理也很難具象化地去理解。比方說,魔藥學我們可以把它類比成化學對吧,熬製魔藥的過程可以類比做化學實驗,但創造魔咒就找不到這樣的類比對象了。

  所以我的理解是,假如把一記魔咒視作是一個程序的話,可以把創造魔咒的過程看作是編寫程序的過程。原著中的魔咒基本上都是由古拉丁語改編過來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把魔咒中的每一個字母發音視作是程序中的子程序或者是代碼,那麽目前這個魔咒的發音方式還是和最終的‘成品’有一定差別的。換而言之,這個魔咒還沒有被modify(??)這麽說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