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雖然刻意坐得離我們遠了一些，但他手中捧著茶，聽得相當認真，也許這是因為衛工作的原因。不過如果是小華的話，大概現在應該睡著了吧。

  “那是什麽原因？”

  這時俞華的眼皮直跳，表情有些扭曲，像是觸動了多年的愁緒一般：“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當年我家的雙胞胎被人拐走了嗎？”

  我點頭。這時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張家姐妹的畫麵，難道是？

  “我也說過，一開始我懷疑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可是後來我又發現周九的態度不太對。所以我十分懷疑周九是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的。

  如果我的猜想是對的話，那麽這人八成就是他熟悉的人，至少也不會是完全陌生的人，否則他此後的表現不會如此氣定，那畢竟也是他的女兒！”

  我默默地點頭。

  “既然我有了這種猜想，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我曾私下偷偷調查過他的那些朋友，但我能力有限，並沒查出任何問題，可我一直相信我的想法。

  後來實在沒有辦法，我就去郊區委托了一家調查所替我去調查，結果也沒什麽大的收獲。畢竟我能提供的線索太少了，周九更是坐視不理。

  但是當時的那個偵探給了我一個來自他本人的建議。他曾說，一般這種孩子的失蹤案，如果不是人販子所為，那十有八九必定是熟悉的人幹的。

  所以他還是比較支持我的想法。但他還說，如果熟人作案都找不到的話，那就不要再堅持了，因為對於明處的我們，他們有意的隱藏往往是更難以被抓到的。”

  “他的建議還真讓人有些絕望。”話剛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別說安慰，我這不是在澆冷水嗎？

  還好俞姐並沒有和我計較：“誰說不是！我當時聽了心裏也是涼涼的，曾經把自己關在屋裏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來過。

  就在這段時間裏，我沒事就翻一翻我和那個偵探調查的一些資料，也仔細地好好地思考過。有天我突然發覺，張少華這個人的嫌疑相當大。

  在孩子丟失的前後那段時間，他也經常來我家，當然別的人也有來過。可有時我感覺，他看著我孩子的眼光有所不同，像是在看自己的東西似的。

  還有周九，那段時間周九經常和他有爭執。當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急吵，隻知道他們之間有些事情可能是意見不和，周九那段時間心情相當不好。

  在這之後不久，孩子就丟了！而張少華雖然有時還會來我們這裏，但次數漸漸地變少了。我想這種猜想應該不是什麽空穴來風。”

  “所以說，你那裏就開始懷疑他了？”難道張家姐妹真的是。。。？

  “嗯，不過在我大概確定這種想法時，據孩子丟失都已經好幾年了。在那之前人我一直在周九所有的朋友之間兜兜轉轉地調查。

  你看，我就是如此如此遲鈍，所以孩子才會丟了！我很後悔我這的種笨拙，並無時無刻不憎恨著我自己，我讓我自己錯失了一切機會。”

  “究竟是怎麽回事？”

  “當我意識到這些再去重點調查張少華時，他不僅從原公司辭職了，而且早就從原來的地址搬走了，可以說是杳無音訊。唯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他的嫌疑更大了。可當時的我已無能為力。”

  俞華的雙手壓在一起，非常用力，我可以看到手背上的皮膚被壓得慘白。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想確定這件事，就像我心頭嵌入了一根刺，而這根事已被血肉所包裹。”

  “所以。。。所以你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時。。。”

  “是！當時我就坐不住了。我不知道他的地址，就從新聞上所報道的大概區域查找，接著又去了附近的殯儀館，才好不容易問到了他們家的地址。”

  “那。。。張家的那對姐妹，你確定了嗎？”我的心不知為什麽，開始怦怦地跳。

  俞華輕輕點點頭：“是她們！”然後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言語，後來又突然微笑著開口道：“她們很漂亮，無法形容，真的很漂亮！”

  我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我沒有想到，真沒想到，她們的身世會是如此？居然就是俞姐二十多年前丟失的孩子，這世界太扯了些。平時我總是愛聯想，見她們時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我想到那次在公園時，張婷曾說過，她們對母親沒有什麽記憶，一直是由父親帶著的，而且小時也沒和張弓在一起過，隻後來才在一起生活的。

  也就是說張少華把她們帶走後，獨自在一個秘密的地方撫養了她們一段時間。從他的角度來說，如果想要隱藏的話，那最好不要讓兩姐妹和任何人有所接觸。

  他應該是在情況穩定後，才把張弓接過來和兩姐妹一塊生活的。張瑤不是說過，那幢樓被她們家買下也沒多少年，那麽她們一家以前是住在哪裏的？

  她們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嗎？她們知道她們本應姓周嗎？張弓又知不知道？他該不會早知道這事，所以才會喜歡。。。

  “你想什麽呢？”衛伸出手戳了戳我，然後伸伸頭向示意。

  我這才了現俞姐也在發呆。

  “俞姐？你沒事吧！”

  俞姐這才有些反應，她看看我：“我沒事！我以前曾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情景，無數次在夢中激動地醒過來，隻是沒想到在現實中會來的這麽晚。

  昨天我當看到第一眼看到她們時，心中雖有激動，但沒一會就變得十分平靜了。我想到了這種年紀，經過這麽長的時間，什麽事都看的淡了。”

  “那你是沒有告訴她們真相？”

  俞華搖頭：“她們心中的父親剛剛去世，我就告訴她們這些事，換誰也不可能接受，甚至有可能會認為我是故意來搗亂的。

  尤其到了如今，她們都已是成年人了，我覺得想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了！知道了她們長得很好、過得還不錯，健健康康都就夠了。”

  “這樣行嗎？”

  俞姐似乎有些強顏歡笑，又似乎真的很平靜：“沒什麽行不行的！真的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