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是要離開還是決定留下來？”

  我無法決定，過了一會，“我還是想再去看一眼情況！你不必跟著我了，在這裏等我就好。”我打開車門，下了車。

  “你真的沒關係嗎？”衛從車窗內望著我。

  我沒說話，隻是搖搖頭。

  我又走回剛才的小路，重新站在那幢二層小樓前。那幾個孩子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我認出其中有一個孩子正在不遠處看著我。

  我看向二樓的窗戶，此時窗簾拉開了一點，不知道那姐妹倆有沒有注意到我？我不禁幹笑了二聲，我這是在幹什麽？難道希望她們發現我主動邀我進去嗎？

  此刻我心中有些失落，還是回去吧！幹嘛要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為了避免來來回回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我選擇走另一條路出去，然後再從外部繞回衛停車的地方。這裏的幾條路本來就是相通的，而且距離也差不了多少。

  我越過這幢樓，然後繞到樓後麵的一條小路上。沒走幾步，我發現有個人站在路邊的一棵冬青樹旁，好像是位女性，穿著一身西式套裙，樹半掩著她的身體。

  我放慢腳步，仔細觀察她。因為她站立的位置正好位於這幢樓的下方，而此刻的她正仰著頭看向二樓的一扇窗戶，幾乎與我剛才的情形是一樣的。

  奇怪！她也是來祭奠的？為什麽不去另一邊的正門？小樓的這一麵隻有院牆相對，是沒有入口門的。而且這條小路和樓還隔著不短的距離，她站在這裏是做什麽？

  從我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左側麵，但即使這樣，隨著我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我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她一般。心中更覺十分疑惑。

  我有意向她靠得更近。即使從側麵也能看出她是位年紀比較大的女性，身體軟且有些縮，頭發短而卷，但顏色黑亮，感覺可能是染過黑發。

  而這張臉。。。是哪裏？

  也許是因為我靠的太過於近了，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她轉來頭來，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慌，像是被人發現了她的秘密一般。

  下一刻，我們的表情都在同時變化，先是錯愕，然後是意外，接著是舒緩和不解。

  “你是。。。我們廠的員工孫寶輪？”

  “是！你是董事夫人？”我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俞華。

  俞華微笑道：“別夫人夫人的，我的朋友都叫我俞姐，你也這樣叫我就行了。”

  “這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你叫我夫人我才是全身不舒服。”

  我們相視笑笑，接著兩人之間開始一段短暫尷尬的沉默。

  俞姐倒是先開了口：“自從上次你和另一個孩子來找我，就沒再見麵了吧？”

  “是！”

  “那個男孩子呢？我記得他也是我們廠的員工！”

  “沒錯！不過最近他家中有事情，現在已辭職了回去了。我也有段時間沒到他了。”

  “那真是可惜！多好的孩子，很是招人疼愛的樣子。那你呢？”

  “我。。。我目前也算。。。半離職，不過勉強還算是廠裏的員工。”

  俞華皺皺眉：“聽你這麽說，感覺很複雜。”

  “是，這裏麵的確有些複雜。”

  我們之間又開始沉默了。這是因為我們都想問，卻一直沒問出最想問的那個問題。

  我覺得這次必須由我先開口：“俞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讓俞姐的臉跳了下：“這個。。。我是來看一位老朋友的，他最近去世了。”

  “是對麵二層樓的那戶人家？”

  俞姐沒有回答，隻是奇怪看著我：“聽你的口氣是不是認識那戶人？”

  “認識！我見過那家姐妹，和妹妹有點熟，所以今天也是來看看情況。而且她們有個弟弟也在廠裏上班。”

  俞姐聽到這話顯得相當意外：“你是說她們還有個弟弟？還在我們廠裏上班。”

  “是呀！不過現在也辭職了！”

  “是嗎？怎麽是這樣呢。。。”俞姐開始自言自語。

  “俞姐？”

  “噢！”俞姐扭頭向左右看看，“這裏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你還記得我家住在哪裏嗎？”

  “記得。”

  “這樣吧！你挑個有閑的時間，再來我家坐坐！你知道我常一個人在家，怪冷清的。你有手機嗎？”

  “有！”

  “能借用下嗎？”

  我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她。

  俞姐在手機上按了一通，然後遞給我：“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來時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我等你！”

  我接過電話，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我兜兜轉轉終於又回到了車裏，衛看著我回來，表情顯然放鬆了些。

  “這次你進去了？”

  “你不是能聽到我的動靜嗎？”我沒好氣地道。

  “我可不是時時都會去監聽，這挺累人的！”

  我輕哼了一聲。

  “你似乎整日都很緊張不安，難道你以為不斷在腦中循環就能解決所有事的！”

  “我知道，可在這些事情解決之前，我是無法停止的！”

  “那就盡量放鬆些！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你們怎麽都是這樣。”

  車自然沒有開在回家的路，而是向另一個方向進發。

  開了近半小時，終於在一個像廣場一樣的地方停下了。下了車才發現，這裏並排停了不少輛車，且來來往往的人還真不少。

  廣場前就是一座高聳的建築物，我大概看出這是哪裏了。我上次來過這裏，旁邊有個繁花公園，而不遠處的前方就是那條潛江。

  而也就是在這裏，我第二次看到黃主任，那時我還不是百分百確定是不是他，也並沒有想到他是在跟跑蹤我們，更沒有想到他的目標有可能就是輝。

  “你又在想事情了？”衛盯著我。

  “對，我是個壞習慣。”

  “我們先進去吧！”衛鎖好車門。

  “鬧了半天你是來帶我逛商場嗎？原來你喜歡往人堆裏鑽。”

  “我帶你來是因為今天這商場裏有個活動，和人多人少沒有關係。”

  “什麽活動？”

  “國際美食節！”衛不情願地半吐半露說了這麽一句。

  “什麽？”我覺得我的耳朵可能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