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私下找的那位醫生他怎麽說？”

  “他也和之前的醫生說的一樣，說我是因長期到處跑，生活不規律，而使身體虛弱，腎髒功能減弱，但總體並沒有什麽大礙。”

  “可之前那醫生給我開的藥，我吃了。休養我也休養了，可是並沒有一點明顯的效果。”

  “你倒底有什麽症狀？”

  “一直頭暈目眩，還經常耳鳴，雙腿發軟。半夜驚醒時，會發現衣服和床單全濕了，但上廁所卻尿不出一滴，尤其是全身會發癢，怎麽抓都不行。”

  “很癢。。。癢。”王勇邊說邊伸出右手抓著自己的左胳膊，接著又把手伸進衣服裏撓。“真的很癢！”

  他雖然語氣沒什麽變化，但我還是怕他會像剛才一樣突然進入發瘋狀態。我看向薑勤，薑勤隻是搖搖頭，示意我暫時不要開口。

  過了一會，王勇主動開了口：“我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有什麽問題。這些就連醫生都不會了解的，隻有我，我知道，誰才是惡魔！”

  王勇的聲音低沉，甚至有些陰冷，語氣卻相當堅定。看來那時，他已經篤定顧姐對他做了些什麽。

  “那你是什麽時候確定顧蘭給你下毒的？”

  薑勤問出了我心中正在想的疑問。

  “我沒有放棄，後來我又找了這位醫生好幾次。他見我相當堅持，在確定我不是精神問題的情況下，又重新分析了我的病情。然後有天，他告訴我，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建議我去做個代謝物檢查。

  我問他是什麽意思？他說就是物質篩查，而毒物就是其中之一。我恍然大悟！毒物？沒錯，一定是這樣。我想起了多年前她說過的話，杜阿姨的藥劑實驗、顧叔叔可能就是被實驗者，還有他的突然死亡。

  醫生說他那裏沒法檢測，給我介紹了一家有合作的醫院。我當天就去了。”

  “結果？”我的心開始怦怦地跳。

  “我做了肝髒、胃、血液、尿液，還有眼球玻璃體的檢測。醫生說的其中有些數據的確顯得有些異常，初步可以推定有中毒的的跡象存在，但並不能十分確定。醫生給我的建議是，最好馬上入院進一步檢查和治療，應該問題並不大。”

  果然是中毒嗎？是顧姐做的？

  “我聽到這個結果並沒有很意外，而且比起難過我更加開心，我終於找到了一個確定的答案。我回到家，馬上就收拾行李，和顧蘭說要出差，然後就逃離了那個家。”

  “你既然知道顧姐對王淩也開始冷淡了，後來又發現了這種事。為什麽當時不帶王淩一起走？”我不由地脫口而出。

  王勇沒有回答，隻是側著頭，像是要轉頭看我，但卻始終沒有轉過來。

  薑勤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又把頭向我這裏靠了靠，在我耳邊低聲道：“我們是來聽他說話的，不是來做道德審查的，至少現在並不是時候，尤其他還是個病人。”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我是真的明白，曾幾何時，我也麵對過這樣的病人，但他要比眼前的這位更激烈、更狂暴、更絕望的多。

  “你出走之後去了哪裏？”

  “我去了別的城市，在那裏我找了家醫院，把之前的化驗單給醫生看，讓醫生替我治療。我在那裏住了一個多月的院，身體才漸漸好轉。

  可出院時，醫生說我身體沒有什麽大礙了，卻建議我最好去看看心理醫生。還替我給一家心理谘詢機構寫了封介紹信。”

  薑勤歪著頭，靠近我的耳朵，輕輕地說道：“就是在這時他的精神可能就出問題了。”

  此時床上的王勇還在自言自語地喃喃說著：“真是的！簡直莫名其妙！我是中毒，不是腦子有問題。這些醫生是怎麽回事？”

  “後來你就去了國外？”

  “沒錯！國內的這些人統統都不值得讓人信任，所以我去了國外。反正以前我也經常去國外出差，這沒什麽。

  隻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我就被人抓住了，他們一直把我關起來，我就拚命地逃。我記得我真的逃出來了，可不知怎麽的，他們又把我抓去了。”

  我聽著王勇的這些話，是越來越聽不明白。我向薑勤投出求救的眼神。

  薑勤會意到了：“之後會和你說明！”

  薑勤接著清了清嗓子，“也就是說，因為顧蘭發現了王淩身世的秘密，她可能也明白了自己親生兒子多年前就死在醫院，所以她才會對你們分別下毒？因為你當時突然逃走了，所以她下毒對象就轉向了王淩？”

  “那隻有她知道了。也許她對我從來都沒滿意過，也許我還有什麽事得罪了她，卻並不知道。反正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反複無常的女人，看他對她弟弟的態度就明白了。”

  “對了！你說過她父親去世之後，之前一直對顧澤很冷淡，後來怎麽又和好了？”

  “和好？哈哈，並沒有。她一直都恨著顧澤，不如說有點懼怕他。”

  “懼怕？”

  “顧叔叔去世後，其實不是顧蘭和家裏疏遠，實際上是他們母子三人在互相疏遠。尤其是顧澤，他對顧蘭和杜阿姨也特別仇恨。

  我曾聽到他指責顧蘭是毒蛇的幫凶，我當時並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直到不斷從顧蘭那知曉了他們家的一些事，才漸漸明白了。”

  是呀！薑勤也說過，當時辦這個案子的警察從顧澤那裏聽來的，也是這種內容類似的指責的話。

  “那就是說，顧姐隻是表麵上和顧澤相處的好？”我問道。

  “嘿嘿！她這人相當會演戲，否則也不會和我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了。”

  “那顧蘭是因為什麽契機、從什麽時候開始和顧澤開始這種表麵友好的？”薑勤問道。

  “杜阿姨和顧澤分家後，他獨自攬下了藥店的經營權，之後他把店搬到了我們小區的後麵那條路的那幢老房子裏。大概是從那時開始的，也不過是幾年前的事。”

  “什麽？藥店搬來？難道這藥店現在所在並不是原來所在？”

  “你居然不知道？我們調查過，這家店以前在市北區內，也就是現在老城區。顧澤把原來的房子賣掉後，買下了這裏。”薑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