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陣連綿不絕的電話鈴吵醒的。我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想伸手去拿電話。但瞬間的天旋地轉把我生生逼回了床上。

  電話安靜了下來，但沒一會，又響了起來。這回我不敢起得太猛，而是慢慢抬起身子，盡量伸長手臂，終於把床頭櫃上的手機拿到了手。

  “喂！”

  “你現在在哪？在家嗎？”

  這聲急促又高調的聲音把我的腦漿都快震出來了：“你小聲點！我頭痛！”我把電話從耳旁拿開一段距離。

  “你可真悠哉呀！你知道我這段時間為了找你差點把整個城都翻了一遍！”另一頭的聲音似乎很惱怒。

  “是嗎？”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根據苗小華所說你前天晚上應該就已經回來了。可我從那天晚上一直打你的手機，直到現在才打通。”

  我把手機拿到眼前一瞧，果然有未接電話的標誌。

  “手機這段時間一直沒用，所以沒電了。前天晚上剛回來又發了高燒，今天早上我才讓衛幫我的手機插上電！”

  “怎麽每次我有事要找你時，你總是剛好生病？衛又是誰？”

  “你以為我想生病嗎？”

  “你和苗小華這半個多月倒底去哪了？既沒有出城的記錄，也沒有出國的記錄。”

  “你可真行，把我們當犯人查嗎？”

  “你可別忘了，歸雲山事件和童業人失蹤，你是第一嫌疑人。吳蓮和黃耀明的失蹤，你和苗小華也脫不了什麽幹係。而顧蘭的案子，你們依然是關係人。”

  “好了，好了，你歇會。”

  “還有，顧澤的事。。。”

  “那顧澤他，真的。。。”

  “他死了，在一個星期前。”

  “。。。”

  “你們在顧澤生前和他見過麵，是不是？”

  “你怎麽知道？”

  “他的死亡，我們當然要調查。我們在調查中還發現了不少很重要的事。好了，具體的等我們見了麵再說。你快出來，我等你。”

  “你在哪？”

  “我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隻好來你家找你。沒想到上樓之前居然讓我接通了，現在在你家的樓下。”

  我顧不上頭暈，馬上從床上下來，拉開窗簾。果然，薑勤在樓下正拿著電話。他好像也看到了我，還向我招了招手。

  “我等你，別化妝了，沒這個必要。”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鏡子時的我臉色蒼白，眼睛似乎也腫了起來，嘴唇毫無血色。盡管他說不要化妝，但我還是塗了層唇膏在嘴上，這樣氣色上至少看起來好多了。

  我和薑勤去了小區的停車場。這輛車並不是警車，是輛私家車。車緩緩開出停車場的出口，向小區的大門處行駛著。

  “你還要帶我回警局審問？”

  “審問？”薑勤冷笑道：“根據前兩次的經驗，我看就是把你關在局裏，也問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那我們要去哪？”

  “先去一個地方。”

  “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聽他這話有點惴惴不安，他該不會是覺得在局裏問不出什麽，想私設公堂，把我帶到哪個偏僻的無人的地方，對我嚴刑逼供？

  “你別胡思亂想，警察是不會對人嚴刑逼供的，即使是罪大惡極的人！”薑勤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略顯尷尬地撇了撇嘴！

  “你似乎是剛起床？眼睛還腫的。”薑勤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

  “當然了，就是被你的鈴聲吵醒的！”我抬起一隻手按著腫起來的眼皮。

  薑勤伸出一隻手，從旁邊的副駕駛上麵拎起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向後遞給我。

  “什麽？”

  “快接著，這樣開車很危險！”

  我趕緊接了過來。打開袋子，裏麵是一個包子和一杯豆漿。

  “吃吧！還溫著。我來的時候買的，正好剩下這些。”

  我疑惑地看著薑勤。

  “不用客氣了，一會到了地方，你可別說又是餓又是渴的，那可就麻煩了。”

  我拿起包子吃了起來。

  開了一會，薑勤突然說道：“後麵的車你認識嗎？”

  “後麵？”我轉過身，從後視玻璃向外看，果然有輛車跟在後麵。“怎麽了？”

  “他從我們出了小區的大門後，就一直跟著。”

  “是嗎？你確定？”

  “你覺得我會看錯嗎？”

  我又轉過身，仔細地看著那輛車，好像是有那麽點眼熟。

  “你認識？如果你不確定，我就要叫巡邏車來解決了。”

  “你等等，我想想！”

  這輛車在哪裏出現過？我坐過的車無非都是小華那邊開來的。對了，是機場，是衛開來的那輛接我的車。

  “怎樣？”薑勤再一次問道。

  “是認識的人！”

  “噢？是誰，不會是苗小華吧？不過他在電話裏已經明確告訴我不會來的，而且他真的沒有回來。苗小華這家夥也真是夠膽。”

  “不是小華。是衛！”

  “衛？就是你剛才電話裏提到的那位？”

  “嗯。”

  “他是什麽人？你的新男友？”

  “警察怎麽可以胡說八道？”

  “算我失言！我隻是覺得你對他的稱呼有些親密！”

  “那是他讓我這麽叫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全名。”

  “你連名字都不知道？那他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們？”

  “他一直做著保鏢的工作，就是這樣！”

  “你是說，他是你的保鏢？”

  “你可以這麽理解。”

  “你可真厲害！我是聽說你和苗小華早就被廠裏給內部勸退了吧？”

  “那又怎麽樣？”

  “還是說，你還有什麽別人不清楚的產業？”

  “沒有。”

  “那你。。。”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打斷了薑勤，“不過事情就是這樣，他對我們沒有任何地威脅和影響。”

  其實，衛能跟來，我自己心裏也鬆了口氣，如果薑勤真要把我帶到什麽不知名的地方，至少還有人能替我收個屍。

  “那你最好告訴他，不要太靠近我們。”

  在等一個超長的紅綠燈時，我順勢掏出手機，撥通了衛的手機：“你現在是不是在跟著我們。”

  “是。”

  “我和薑警官有些話要私下裏、單獨說。”我特別加重了私下和單獨的語氣。

  “我明白，我不會靠得太近。不過。。。”

  “什麽？”

  “以後你再出門時，要提前告知我一聲！”

  “我知道了！”我掛上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