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師那個樣子，我是即害怕又生氣，胸中鬱結著一股氣。還不等坐定，就質問他，是不是在我姐姐治療的過程中，動了什麽手腳？我姐姐頭上的手術創口倒底是怎麽回事？”

  “他怎麽說？”我忍不住問道。

  “他卻說，姐姐本來就是將死的人，拯救了她的人是他，是他治好了她，還讓她如一般健康人一樣，回歸了平靜的生活。放眼這個世界，任何地方都不大可能，會有這種醫學奇跡。

  別說是隻是切開腦部，就算把整個大腦奉送，那也是理所應當的。隻是主刀的並不是他，這不是他的專業，他隻負責藥物方麵的觀察治療。”

  “雖然做手術的不是他，可從他的態度看，他是十分讚同這種行為？”

  “他本來就不是毫無關係。如果不讚同，他不可能誆騙我姐姐住進那個醫院的。”

  “一點都沒錯！可見，這家夥真是瘋了。就算他有功勞，就算是醫學奇跡，那他們也沒有這個權力，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就隨意就打開別人的大腦？這不是太恐怖了嗎？”

  “他有功勞？怎麽可能？像那種人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小華口氣輕蔑地說道。

  “什麽意思？”我對小華的話不解。

  “你以為要研發一種新藥，尤其是這類藥。就憑他一個人，關在一間小破實驗室裏，隨便鼓搗鼓搗就成了嗎？”

  “那。。。倒也不可能會這麽簡單。”

  “當然。光是過程，簡單來說前期就需要成份檢驗，架構對比、反複實驗、數據累積、多次臨床實驗、不斷修正後才能投入製作生產。可以說時間、人力、物力、資金缺一不可。

  尤其像這種‘地下’的生物製劑研究，不僅背後要有足夠超前的資金支持，也需要一個完整且有相當水平的團隊，和設施齊備的研究室及製藥場所，更要有掩人耳目的通天手段。”

  “聽起來相當複雜。。。你怎麽會這麽了解？”

  “天才記這點東西不算什麽。”

  這句話現在似乎已經了他的禦用理由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正確。

  “所以，他隻有在靈之橋，這個大金主支持下的研究室裏，才能有這個研究條件。而眼鏡曾經說過，你是大學畢業不久前，那個老師才離開學校的是嗎？”

  “沒錯。老師離開大學不久後，不到一年我就畢業了。”

  “離現在幾年了？”

  “大概最多四五年。”

  “針對癌症的特效藥，就算在全球來說至今都是沒有的。可想而知，這類藥研發上的困難度和所耗時間。就算他剛離開學校，就去了研究室，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獨立開發完成。

  況且，如果這藥已經有不少達官貴人用過了，那麽可以確定這藥早就得到了穩定的成果。由此推測，在研發上的時間應該是在更早之前才對，所以不大可能是他去了之後才開始研究的。

  因此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極可能不是那位最大的功臣。想想，他不過就是在拾人牙慧、沾沾光、吹吹自己的牛。這怎麽可能都隻是那隻猴子的功勞。”

  “聽你這麽一說，似乎還蠻有道理。不過，什麽人在你嘴裏，都會被說成了百無一用。也許他在某個關鍵點上，對藥的研發提供了極大的幫助也說不定。”

  “你可以問問眼鏡！他不就是藥劑專業的嗎？”小華看向顧澤。

  我也看向顧澤。

  “我也覺得光憑老師他一人，在這個時間內，是很難達到這種結果的，除非是相當的天才。隻是老師，據我了解，的確很厲害。”

  “天才？這世上的真正可稱為天才的人屈指可數，多的不過是有些小聰明的人。”

  “那總是自稱天才的你可以稱得上是厚臉皮了。”

  “我才是貨真價實！”

  “貨真價實的厚臉皮。”

  “不過，就算老師並不是親自替姐姐手術的人。但對待姐姐，對待其他活生生被他們拿來做實驗的人，他卻是如此想法，不僅毫無悔意，還大放厥詞。

  我那時才真正理解到，當時學校裏師生給他的評價，並不是單純的誹謗，現在真的成了活生生的事實。”

  “真正對研究瘋狂與執著的科研人，都是沒有倫理道德觀念的。因為他們會認為，這些東西，對他們在研究上的判斷與成果有著極大的影響，甚至有時是拖後腿。”小華說道。

  “我明白！可我還是不想成為老師那樣的人，更不會讚同他。”

  “可往往推動一些事物的，總是那樣的人。比如這個藥，這種藥如果問市的話，又會拯救多少人呢？”

  “可是為了救人而害人，又有何意義？”

  “研究與倫理，終究會在某個地方相互衝突著，對立著。對每個人的意義也都不會相同。”小華白了我一眼。

  “不過，被困在那裏一段時間後，我心中的鬱結，也漸漸化入了思考中。老師至少說對了一點，如果沒有他的引薦，我想姐姐可能活不到這麽長的時間。

  當然，我並不是說認可老師的行為，我也絕不可能原諒他的所為。隻是姐姐的病的確被治好了，她健康地回來了，我無法徹底地恨他罷了。”

  “你確定當時回來的她是健康的嗎？你難道什麽都沒有發現嗎？”小華問道。

  “這。。。什麽意思？”顧澤疑惑地望向小華。

  “你有沒有發現你姐姐回來後和之前有什麽變化嗎？”

  “變化？哪種方麵？”

  “任何方麵。”

  顧澤低著頭思考了好一會，接著慢慢地搖了搖頭：“沒有，似乎沒什麽變化，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麽問題，就是有一點點。。。。”

  “什麽？”我也急切地問道。

  “感覺性格上好像比以前熱情了些，愛管閑事了點。”

  “噢？顧姐以前不是這樣的嗎？我記得，她不是還給你介紹過相親對象？”

  “姐姐對我的事倒是一直都還挺關心，這是正常的。不過對別人的事。。。就我所了解，那就相對冷淡多了，她不大愛管別人的閑事。那時，她主動留你在家過夜，還把你帶來店裏時，我倒是有些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