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的時候，把抽屜裏的藥瓶拿出了出來，裝在口袋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做，明明顧澤還毫無音訊。可我想，萬一真的，幸運地，顧澤剛好已經回來了的話，也許這是我最後能給他的機會了。

  我剛鎖上門，小華就從下麵的樓梯上來了。

  “怎麽？你要出門嗎？”

  “嗯。”

  “這麽早？去哪？”

  “你這一大早又是去了哪才回來？”

  “我出去吃早飯了。”

  “真難得，你不是一向很難早起，不吃早飯的嗎？”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小華已經走到我旁邊。

  “你吃的什麽？”我聞到一股油香的味道。

  “最近門口新開了一家牛肉煎餃，我覺得相當好吃。”

  難怪，原來是牛油的香味。該死，害得我也想吃了，一會出去在門口也買點好了。

  “你是不是想著也要去買？”小華看著我的臉。

  “這麽明顯？”

  “還是我陪你去，我知道在哪。順便也消消食。”

  我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一派輕鬆的小華，他是不是知道我今天的目的地，所以今天才起了得這麽早？即使我說不用，他也會找別的理由。

  牛肉煎餃的店就在小區對麵的一條小吃街上，的確是新開的，與周圍布滿油汙的招牌相比，新刷的招牌格外雪亮紮眼。

  不過我們到的時候，就隻剩下半鍋煎餃了，而且變得有點涼了。老板說要給我熱一熱，我拒絕了，煎的東西再熱回爐熱，可能會變硬，而且味道肯定會差點。

  我隻好退而求其次，在旁邊的一家店裏喝了碗紫米粥，小華也點了份銀耳粥。

  “等會吃完了，我要去個地方。”

  “是嗎？”

  “你不來也可以。”

  “不，我和你一塊去，反正我沒什麽事。”小華吹了吹粥上的熱氣。

  果然，他就是早有預謀。不過他用不著這麽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來，我也不一定會阻止他。又不是沒一起去過，而且很有可能到了那裏，發現依舊如故，馬上就會回來了。

  吃完早飯，我們坐上了公車，下了車，就到了藥店所在的附近，當然是顧姐家附近。自從出了那件事後，我隻來看過一次。

  雖然兼職的時間不長，但一切還是很熟悉，住宅區域內的主幹道，兩邊的梧桐樹和零散的小商店。主幹道盡頭就是一條橫向的大馬路，車輛也不是太多。

  一眼就可以看到藥店朝南的卷簾門還是緊閉著，西麵的側門也上著鎖。樓上的窗簾全都拉得密不透風。果然，顧澤並沒有回來。

  不過我還是不太死心，正麵的卷簾門太顯眼了，於是我去了西側，敲那裏的門，沒有回應，再敲了次，還是。。。咦，好像有點動靜的樣子，裏麵有人嗎？

  我仔細聽了下，似乎不是門後的聲音，像是從頭頂上方傳來的，很輕微。我從門邊走開，退了退後，然後向樓上看去。窗簾的一角有條縫。

  “不用看了，上麵有人。”小華在旁邊說道。

  在我敲門的時候，小華一直站在我後方的一段距離，如果真是窗戶那裏有什麽動靜。他的確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你看到什麽了？是顧澤嗎？”

  “沒看到人，但窗簾動了下。”

  “那說明樓上可能有人了？”

  “那當然，窗戶關得這麽緊，不可能是風。除非鬧鬼了。”

  “難道顧澤真的回來了？”我心裏有點激動。

  “誰知道呢？”

  我再次看了看窗戶，可惜現在的窗簾是一動不動。我收回目光，看向這條小巷的深處，這裏沒有一個人。靠一側的牆邊，放著一台垃圾車，這側牆就是藥店後方小院的西院牆。

  “走！”我向前走去。

  “去哪？”小華在後麵問道。

  我沒理會他，走到了垃圾車的旁邊。

  “如果是顧澤的話，聽到我敲門，他不會不開門的。”

  “你倒挺有自信的，你和他關係很好嗎？”

  “他可能是因為有什麽事，所以無法開門。”

  “那也可能不是他！”

  “這個可能也有！不過萬一真的是顧澤，而他又出事了，就麻煩了。”

  “能拉窗簾，看來沒什麽事。”

  我看著垃圾車，“我們翻進去看看，如果站在這垃圾車上，這麵牆就不是太高了。”

  我沒等小華發表意見，就準備抬起腿爬上車，可隨即我看到了一樣東西，讓我愣住了。

  “怎麽了？突然停下了？”

  “這車上。。。這東西，是不是有血跡？”在車麵上，上麵有不少滴像血一樣的液體。

  小華湊過來看了看，接著伸出手指，壓了其中一滴血。

  “嗯，應該是血跡沒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人血。”

  “如果是人血的話，那顧澤豈不是受了傷？”

  “不清楚，這是垃圾車，什麽玩意都可能有，有幾滴血也沒什麽奇怪的。”

  我不再理會小華，直接爬上垃圾車，車體有些晃。身體在上麵站直後，頭部高於牆頭，可以看到對麵的牆和一部分雜草地。

  我伸出雙手趴上牆頭，用盡上肢的力量，腳下亂蹬著幾處突出的磚石，終於爬了上去。我坐在牆沿上向院內望去，滿院的黃綠雜草和幾個小土堆，基本上和以前看到的沒有任何改變。

  正當我想找落腳點時，發現牆頭也有幾滴像血液的滴點，不過都已滲了水泥和磚縫中。這裏也有，那就說明，它本身並不屬於垃圾車裏的什麽可疑垃圾。

  而受傷的人，我想，恐怕也是從這垃圾車上翻進來的。我仔細找了下，果然找到了血跡的路線，我順著這路線，挪到了一處正下方地麵，有個土堆的地方。

  看上去，這是院內幾個土堆裏最高的一塊了。恐怕這就是血跡的主人跳下去的地點，所以我也從這裏跳了下去，順利地落到了土包上。不過還是有點扭到腳了。

  “小華，你快點。”我輕輕地對上麵說道。

  但小華很快就翻了進來，一點都沒看出來有多費力。似乎他像是從外麵直接翻跳進來的樣子。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踩在垃圾車上。

  雜草地上也有些零落的血跡，但這種混入綠色的紅色，太花眼。我直接來到通向二樓的樓梯口，果然，階梯上也有幾滴，特別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