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在小區附近的小飯館裏點了兩碗麵，現在已經過飯點了，所以店裏沒什麽人。老板躲在後廚低頭看手機，但時不時的，偶爾向我們這裏投來兩眼。

  其實我不太喜歡白天和小華一塊出門，他的長相的確有點招人。人多的時候還好，不太明顯，但像這種人少的地方，就有點顯眼。難怪能讓李茜死磕不放。

  “唉，不知道那位和張弓一起的女人，倒底是不是吳蓮。”我用筷子戳著碗裏的麵。

  “你不是說是嗎？”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也許不是。”

  “你難得這麽理性。”

  “不過根據李茜的形容，實在太像了，我看八成是。”

  “剛誇過你！”

  “你說張弓和‘吳蓮’當時究竟是要去哪裏？”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說李茜當時半路就下車了嗎？”

  “是呀。。。她老家又不在終點站那裏，所以她也不清楚後來他們倒底是從哪站下的。從她下車之後到終點站之前，中間少說也有五六站。也許可以問問當時的司機，他可能會記得他們是從哪站下車的。”

  “就算是知道哪站下的又怎樣？你怎麽知道他們下車後又會去哪裏。而且他們下車的地方，並不一定就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說不定他們接下來，還會繼續坐任意的交通工具，去任何可能會去的地方。”

  “你說的沒錯，現在交通這麽發達。況且我們又不是警察，不能對任何單位任意地詢問調查，更無權調動查看各地的監視器。”

  “你錯了，我根本就不想調查。”

  “聽李茜說過關於張弓的事以後，我越來越急切地想知道，張弓現在究竟在幹什麽？就算你沒興趣也無所謂，反正你已經答應我了，要帶我去見張弓的姐姐。”

  “你幹嘛像個追星族似的，隨他去不好嗎？”

  “這你管不著了。你隻要記住你已答應了。”

  小華搖了搖頭，皺了皺眉。

  我從桌上放著的一包餐巾紙裏扯了幾張，擦了擦嘴。而小華卻從口袋裏掏出一包自帶的餐巾紙，從裏麵抽出一張。而且他的這包餐巾紙，好像還是包濕紙巾。

  他見我一直盯著他，於是說道：“你也要嗎？”

  “既然都能在這吃飯，有必要這麽講究？”

  “這可不是講究，這叫衛生。一般小餐飲店裏所提供的餐巾紙，都是不知名的便宜貨，誰知道是什麽做的？有可能是回收的原料，還是小心點好。”

  我聽了他的話，半信半疑，於是向剛才桌上放著的那包餐巾紙看去，餐巾紙的包裝上印著的，果然是個沒聽過的牌子。

  “那我剛才抽出來用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你不是沒這麽講究嗎？”

  這家夥，說不氣人都是假的。

  雖然小華早就答應了帶我去找張弓的姐姐，可卻一直遲遲不見行動。每次我主動提起時，他還故意繞開話題，甚至表現出不快的表情。

  要麽就是反過來催促我，說現在既然都有時間，不如還是回歸正道，去找王月梅的學校。我早就對他說過，那個學校當然是要去，但在顧姐的事情解決之前，我還不想動身。

  不過這倒底是怎麽回事？越來越奇怪了，這件事對他來說，有這麽困難嗎？倒底有什麽原因？但我可不想管他是怎麽想的，既然答應了就要辦到。

  經過我軟磨硬泡了幾天後，他終於下定決心去給姐姐打電話了，對方那邊似乎也答應了。

  “怎麽樣？對方那邊怎麽說？”

  “後天是星期日，說是那天可以見麵。”

  “是嗎？在哪裏？”

  “動物園。”

  “什麽？我沒聽錯？”

  “沒錯。”

  “哪座？”

  “市郊的那座。”

  “奇怪，第一次見麵，有約在動物園的嗎？你說了我們要找對方談她弟弟的事嗎？你該不會沒說？”

  “當然說了！”

  “那是怎麽回事？雖說動物園也挺空曠的，不過談事情，還是不太方便。而且星期日，人可能會不少，要在裏麵找個安靜的地方恐怕都不太容易。”

  “那是對方的要求，否則就取消見麵。”

  “必須在動物園？”

  小華點了點頭，表情似乎有點不自然。我盯著他，看了半天，他倒跟沒事人似的，坐在桌邊吃起了零食，喝著茶。

  “這有點不對！”我看著他的背影。

  “什麽不對？”

  “你該不會是認識他姐姐？”

  “費話，這不是當然嗎？不認識，我上哪打電話找人。”

  “不，我是說，你是不是和他姐姐很熟？”

  “不。。。不算太熟。”

  “真的嗎？”

  “當然，一點也不熟。”

  “那就奇怪了。對方要求的地方，不太像是會針對第一次見麵的人，所以肯定不是為我設定的。那麽除了我，不是就你嗎？”

  “我也不清楚用意何在。”

  “是嗎？可對方說如果不是在動物園，就要取消見麵，這又是什麽意思？好像是在說，那個地方，有著什麽特殊的意義似的。”

  “不清楚。也許對方覺得在那裏見麵，會讓她比較舒適。”

  “舒適？在動物園？你就別瞎扯了。”

  “我也隻是猜測，反正女人的心思，很難搞清楚。”

  有古怪，絕對有古怪！不過，反正到了見麵的那天，總歸會一清二楚的。懷著這種想法，我終於等到了這天。

  但就算和對方見麵這件事，已無可改變的情況下，小華似乎還是不太死心，又開始搞各種無聊的小動作。

  不是說早餐還沒吃飽，就是衣服還沒穿好，好不容易都弄好了，臨出門又說要上廁所，在廁所裏磨嘰了好半天的功夫。

  等他從廁所裏出來，他又說對方的電話被他記在一張紙上，出門要帶上，否則到時碰頭會很麻煩，所以要回臥室找一找，讓我先在家裏等他。

  但我左等右等，等了整整半小時，都沒見到他的人影，不就是找張紙條嗎？用得著這麽長時間，不會是趁機跑了？想到這，我衝到隔壁，使勁地敲門。

  就在我以他真的是跑了的時候，門打開了。

  “這麽長時間，東西找到了？”

  “找到了！”

  “那還不快走？”

  小華一臉不情願地跟著我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