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著人群向上望去，立即感受到的是從右側照射來的晨光，份外刺眼，我眯起了雙眼。等我慢慢適應這光線後，才看清，藍天之下、樓頂的邊緣真的坐著一個人。

  的確是那天酒吧裏看到的那位女孩，微微飄揚著的，是那頭烏黑的秀發。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有人說從沒見過這女孩，不知道從哪跑到這小區來跳樓。有人說可能是在家裏受了氣或是工作不順心。更多的人說是失戀了，正傷心呐。

  我正觀察著，黃警官過來了。

  “怎麽？你勸也沒用嗎？他還不肯下來？”

  我搖了搖頭，“他有自己的想法。”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什麽想法？這小夥子，也太冷酷了點。”

  我從樓頂收回目光，“黃警官，小華的確不是什麽熱心腸的人。不過，我覺得他有時說的也沒錯，有些事的解決方法，可能真的會本末倒置，貽害無窮。”

  “是嗎？”黃警官一臉地疑惑。

  “黃警官，假如我也以我的生命為要挾，向某人提出要求的話，那麽我也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嗎？”

  黃警官現出有點不可思議的表情。過了會才說道：“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盡一切可能地去拯救生命。”

  “沒錯，這是你們的工作。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生活中還有很多麻煩事物，比生命本身更會令人愁苦、絕望、生不如死。”我再次看向樓頂。

  “黃警官，讓我上去吧。”

  “上去？上樓頂嗎？”

  “嗯。”我點點頭。

  “你去那做什麽？”

  “我也算認識她。我想她應該記得我才對。既然小華不來，那就由我去和她談。”

  “你？你有把握嗎？”

  “我不會未卜先知，不過我會十分注意。你不妨替我問問她，就說那天在酒吧裏和小華一塊的女性要和她說說話。萬一她真的答應了，不是更好嗎？”

  “那好吧！我得先和同事商量下。”黃警官微微點了點頭，馬上就走開了。

  過了有一會，黃警官從不遠處跑來。

  “行了！我們問了她的意見，她居然同意了。”

  “是嗎？”

  “那我們先上去吧，我護送你到樓頂入口處。”

  我跟著黃警官的腳步，又走進了居民樓。

  “和她談時，盡量用安撫的語氣來勸服她，不要刺激到她。不過你可不能想著自己去救她之類的，以免你們都有什麽危險。這些都留給我們專業的人來會來解決。記住，我們就在入口處。”

  “我知道了。”

  不多會，我們就到了通向樓頂的樓梯處，這讓我想起了當時，顧姐那裏的樓梯口。樓梯上果真有幾位警員在監視著。

  “記住我剛才說的話，慢慢來。”黃警官再次交待。

  我點點頭，走上了樓梯，上麵的警員側著身子給我讓路。最上麵的一位替我慢慢地推開鐵門。

  說實話，我現在還對樓頂還有點心有餘悸。不過，好在現在是白天，此刻的陽光已全麵普照在這片開闊地上，地麵被照的有點發白。

  這裏的樓梯沒有欄杆。李茜就坐在我視野的正前方處，我小心地移動腳步接近她。

  “停下吧！我聽到你的腳步聲了。”她突然開口了。

  我趕緊止住腳步。

  “我讓他們都走開了。他們真的是很聒噪，在我耳邊不停地吵著。卻一點也不理會我的要求。”

  李茜側過頭，看了我一眼。我也看到，她雙眼浮腫，臉色蒼白，與那天的她，明顯有著天壤之別。不過，那頭烏黑的秀發還是一樣。

  “是你，果然是你，從那天起，我一直記得你。”

  “是嗎？”我看旁邊有根從地麵突起的粗水管，就坐了上去。

  “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和張先生一塊來。隻要他們一塊過來，從來都沒有帶過女性。隻有張先生自己過來的時候，才會帶上女性。”

  這個張弓，原來還單獨帶過女的去喝酒？

  “那，這個張先生帶的女性，是不是帶著一位相當漂亮，像天仙一般的女性?”

  “不，沒你說的這麽漂亮。隻是普通而已。”

  也對，他沒本事約到吳蓮，可能不知道是他勾搭到的哪位同事或其他的人。沒想到，這張弓。。。他是真的喜歡吳蓮嗎？我越來越懷疑了。

  “隻有你，你是第一位和他們一塊來的女人。”

  “是嗎？”

  “所以我記得，記的一清二楚。”

  “我也覺得你應該記得，畢竟。。。你對小華相當上心。”

  “小華。。。小華嗎？你們果然是這種關係！”

  “名字又說明不了什麽。況且他本來就叫童小華。”

  “是嗎？我還以為，那是他的小名。”

  “你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這麽喜歡他嗎？”

  “你不也說了，名字說明不了什麽。”

  “這倒沒錯。不過你真的打算一直這樣嗎。樓下又有這麽多人圍觀，還招來這麽多警察。”

  “他是不是不會來？”

  “這。。。”

  “我來找他這麽多次，他從來不願意和我多說話。甚至都不願多看我一眼，還總是表現出不耐煩的表情。我難道就這麽討人厭嗎？”

  “不，真正討人厭的是他。”

  “你是在嘲笑我嗎？”李茜回過頭來看著我。

  “不。”我搖了搖頭。

  “為什麽他能和你這麽親近，還能談笑風聲？為什麽你們居然住隔壁這麽近？為什麽？你看起來沒這麽漂亮，人也呆呆的，這一點都不公平！”

  我真是謝謝你的評價。

  “我們隻是同事。”

  “同事，嗬嗬。我是一點也不相信。至少，沒有女人不會一點也不喜歡他。”

  “你對他也過太推崇了。”

  “即使是真的。也許他看起來並不是這麽想的。”

  “他根本就沒有這種心。”

  “你似乎相當了解他。我看起來，真的，真的是沒什麽希望。。。”李茜的身體晃動了一下，頭左右搖著。

  我的心中一震，這有點把我嚇到了。感覺剛才和她的對話，應該很順利才是。

  這時，我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音，“她現在看來情緒開始不穩定了。你最好還是先離開，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