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約聽到了吵鬧聲，好像有一群人在吵架，聲音嗡嗡嗡嗡的，也聽不清是什麽。直到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接著我又聽到了一連串更為響亮的敲門聲。

  終於，我醒了。

  但敲門聲還在繼續，吵架聲也一直在傳入耳中。難道外麵真有人吵架？這敲門的又是誰？我艱難地起床，順手披上了我那大號的絨質睡袍。瞬間，溫度留在了身體周圍。

  應該是小華吧，他有好幾次這樣吵醒我了。該死，昨天居然夢到了他，夢裏的他還是那麽神神叨叨的，害我沒怎麽睡好，到了這會才睡的這麽沉。

  我揉著眼睛打開門。

  “原來你還沒起床，我就說怎麽這麽久才開門。”

  我一聽這聲音有點不對，趕緊放下手。站在麵前的根本不是小華，而是穿著製服的兩位警官，筆直地站在門口。兩人都略顯焦急。

  “這。。。這不是黃警官嗎？好久不見。”

  “哎！的確是好久不見。不過這會，可不是忙著打招呼的時候，外麵現在都鬧翻天了，你一點也沒聽見嗎？”

  此時外麵傳來的喧鬧聲更響了，我點了點頭，“聽見了，就是被這聲音吵醒的。”

  “那你睡得可真沉，這都鬧大半天了。實在沒辦法，才來打擾你！”

  “這。。。又。。。又出什麽事了？”我心裏直泛咯噔。

  “麻煩你，幫幫忙，請勸勸你的朋友！”黃警官微微點了點頭。

  “勸。。。誰呀？”

  “就是苗小華。我們剛才找過他了，他死活不願意跟我們出去。當然這也是他的自由，我們也不好強製。”

  “怎麽了？”我撓了撓頭，表示不解。

  “哎！你看，這給我急的。都忘了說怎麽回事了。你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麽？”

  “現在這幢樓的樓頂上有人打算要跳樓！”

  “跳樓？這上麵？”我向上空指了指。

  “是呀！”

  有人跳樓，讓我勸他小華，難道跳樓的人是小華？不，怎麽可能？他才不會跳樓，不論是遇到什麽事。而且黃警官的口氣也不對。

  “是誰？”不過，我心裏還是有點顫巍巍的。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是個叫李茜的女孩。”

  “李茜？不認識！”我搖了搖頭，對這個名字沒什麽印象。

  “是嗎？她在一間叫夢夜的酒吧裏當服務員。”

  “夢夜？服務員。”

  “是。你想起什麽了嗎？”

  我記得，和張弓、小華上次去的，好像就是一家叫夢夜的酒吧。當時進我們包廂服務的，其中一位女孩。張弓當時好像就叫她小茜，但我不知道她姓什麽。

  難道現在要跳樓的就是她？那位有著一頭烏黑秀發，總是盯著小華看的女孩。之後又想索取小華的電話，又給了小華自己的住址的那位女孩。

  “我想起來了，我見過她一次。可她。。。怎麽會，突然跑到這裏來？還要跳樓？”

  “現在不好細說，大概她好像和苗小華有些什麽事，一直要求他出來和她見麵，否則就要上麵跳下來。總之可能就是，年輕人的戀情之類的，我們現在也是兩頭為難！

  所以說，這兩人，你都認識，那更好辦了。麻煩你替我們勸勸那個苗小華，讓他出來和人家見上一麵，這樣，我們也好安撫人家姑娘。”

  “好好。我現在就去換衣服！”

  “麻煩了，你快著點，我們先下去了，幾位同事還在下麵勸著！我們也要和消防那邊，做好準備工作。你這邊要是勸好了，就馬上帶他出來。”

  “好的，知道了！”

  兩位警官蹬蹬蹬地下樓去了，腳步聲特別重，看來是挺著急。我也回到臥室，趕緊隨便換了身衣服，就跑去敲小華的門。

  “誰也不見！你們別白費這功夫了，這和我沒關係！”裏麵傳來小華有些怒意的聲音。

  “是我！趕緊開門！”

  室內安靜了下來，停了一會，門開了。

  “倒底怎麽回事？”我人一下子就衝進了屋裏。

  “什麽怎麽回事？”

  “那個小茜，她現在要跳樓！”

  “那又怎麽樣？”小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什麽怎麽樣？她不是要求說，要見你嗎？你難道能不去？”

  “為什麽要去？”

  “什麽？”

  “難道隨便什麽人跳出來，對我提出要求，然後以跳樓為威脅，我都要一一照辦？”

  “可這還不是因為你。。。”

  “我才是真正被威脅著的受害者。可這威脅的道具一旦變成了生命，你們就統統就變成了她的幫凶？這要是換成別刀、槍的話，到那時你們是不是才會認為，我是個正經人質？”

  “沒人這麽想！這本來就是權宜之計。目的還不就是想把她弄下來。”

  “順應她，就是變相地助長她。那我的處境你們考慮過沒有，以後她若是還想有什麽要求，就一定會用同樣的辦法，如飲鴆止渴一般。

  畢竟隻要拿出生命作威脅，馬上就會有人被嚇到，然後就會哄著他們，滿足他們。到時你們誰又能對我，這個後續可能還會被騷擾的受害人負責？”

  “這。。。”

  “你們一遇到生命這類的事情，總是把生命擺在所有道理之前，置一切於不顧。事情往往看似解決了，卻是嚴重的本末倒置。相反的，隻要不威脅到生命的事情，反而看的相當輕。”

  “畢竟是，人命關天。”

  “生命本就是沉重的，不是用來胡鬧的道具，滋長這種無知的行為，才是一種不負責的罪過。”

  “那你是真不去了？”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這種蠢貨，沒必要理會她！”

  “好吧！反正我在家裏也呆不住了，還是自己去看看。”

  小華沒有再理會我。

  我又回家換了雙比較能跑的鞋，一口氣衝下了樓。樓下鋪滿了一群人，都在唧唧喳喳地邊說著話，邊望向樓頂。遠處對麵的樓上，幾乎所有的窗戶都打開著。

  樓前的一塊位置已放上了充氣墊。幾名警員，有的向著樓上喊話，有的在試圖驅散人群，但似乎效果並不大。雖然圍觀的人是站的遠了些，散了些，但依然不肯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