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裏的魚時不時地跳出水麵，濺起一片水聲。菜全都端上來了，我以為會鋪滿整個桌子，結果並沒有我想的這麽誇張，隻是在我和輝的前麵各擺了些碗碟而已。

  所以真正來真格的時候，他倒不發力了。

  “這飯菜味道怎麽樣？會不會吃不習慣？”輝拿著筷子在對麵問道。

  “哪有什麽習不習慣，太過講究了。我覺得隻要開胃可口，就算及格了。”

  “那這飯菜能及格嗎？”輝笑道。

  他笑的時候嘴唇的弧度相當好看，但這時我卻看不太清楚。

  “嗯！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秀色可餐！”我看著周圍的水渠。

  “那我今天可就完成一半任務了！”

  “任務？誰給你布置的？”

  “失言了，請人吃飯哪能說是任務！”輝擺了擺手。

  “說到吃飯！你剛才說，小華曾說過，如要有天你要請我吃飯的話，一定要帶我用這種餐桌吃飯，是什麽意思？”

  “其實也沒什麽。他說你，生性孤僻，不愛與人相處，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且非常討厭人類。假使真要和你在同一張桌上吃飯的話，那至少也需要如此長的距離。”輝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這樣一來，就可以把你與所有人都遠遠地隔開，這對雙方來說都會輕鬆不少。

  “那家夥無論說什麽，總是這麽一套一套的，但其實就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討厭人類了？而且為什麽單獨要把我和別人隔開。”

  不過小華倒說對了一點，這樣的距離真的讓我產生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哈哈，這可都是他說的。不過，我想他隻是故意引導我這麽做。”

  “為什麽？”

  “嗯。。。”輝故意停頓了下，“也許是不想讓我離你太近。”

  “無聊的玩笑！對了，既然在我見到你之前，他就猜到我們會一塊吃飯這件事。那這是不是就能說明，這家夥早就算計好了我會和你見麵？”

  “當然。不過這算不上什麽算計。小華早晚都會帶你來見我的，隻不過沒想到，今天就讓我遇到了你。倒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帶我見你？為什麽？”

  “當然是見家長了！”輝帶著點戲謔的口吻。

  “開我們的玩笑，你可真是樂此不疲。”

  “我們？你也不見外嘛！哈哈哈！你可能感覺不到，能這麽調侃他的情況可不多。”

  “不，這一點我也有同感。不過，你說的家長。。。難道你是小華的家人？不對，你不是他的投資人嗎？”

  “都沒錯，我既是他的投資人，同時也是家人！”

  “這是真的嗎？”我感到相當意外，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小華有家人的存在，他從來沒和我說過有關於他家裏的事情。

  “當然！千真萬確！”輝點了點頭。

  “你們是兄弟？”

  輝笑著點了點頭，“嗯，倒是可以這麽理解。我們本來都是同屬於一個大家族，家族裏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連帶關係。”

  “大家族！”想來應該大致沒錯，擁有這麽巨大的財富，也許是個龐大的財閥家族也說不定。“不過，我實在是沒想到。難怪！我就想平白無故的誰會給那家夥投什麽資，簡直是莫名其妙的，我甚至一度以為他。。。”

  “以為什麽？”輝似乎來了興趣。

  “我一開始以為。。。他該不會是在幹些雞鳴狗盜的事。。。”

  我還沒說完，輝就已經笑開了！

  “你說他嗎？雞鳴狗盜？哈哈！那然後呢？”輝又停下來問我。

  “後來我又想他肯定沒那個膽量，所以說不定他是在當某個富婆的小白臉！”

  “哈哈哈！他那張臉倒是挺適合幹這個！真是個不錯的安排！”輝已經從椅子上笑的歪了下去。

  “可是我自從看見你。。。和他在一塊！”

  聽到我這話，輝馬上停住了笑聲，“怎麽？你不會又產生了什麽奇怪的想法？”

  “這個。。。你們的外表都這麽優秀，那麽想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可真會轉著彎的誇人！他當時一定也在偷偷樂吧。”

  “不。”我搖了搖頭，“他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嗯！不過他就是這樣的人。”

  “沒錯！他永遠都是那麽一副死樣子！”

  “死樣子！形容的太貼切了！”輝揮著手裏的餐具。

  我們吃剩的餐盤和碗筷全都被人撤了下去，我和輝也從桌上撤了下來。我們穿過餐廳，走過幾間相連的套房，來到最西邊的陽台上。

  說是陽台，其實更像一間長方形的休息室。鋪設的茶色地板上，放著成套的米色沙發、長形茶桌。而頂上還加裝了一個圓形的玻璃罩，整個視野全部打開。

  從玻璃向外望去，滿眼的綠色森林就在鋪展在腳下。讓人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此時日漸西落的陽光，穿透落地玻璃，一片耀眼的暖金色灑滿了整個陽台。

  我和輝隔著茶桌麵對麵在沙發坐下，茶桌上早已擺好了茶點。

  “對了，你們這個所謂的家族倒底是做什麽的？可以方便告訴我嗎？”我首先開了口。

  “嗯。說細了那可是相當複雜費時，這一時半會的，也根本就說不清楚。如果說簡單點，我們不過都是些生意人罷了。”

  “你這描述的可真是夠簡單的。”

  “以後會慢慢告訴你。”

  那意思就是現在別問嗎？

  “那麽你本人呢？看你這舉手投足之間，像個老大似的。在家族中地位肯定不低了？”

  “我暫時還算是他們的領頭人！”輝端起桌上的一杯茶。

  “真的？很厲害嘛！可你年齡看起來明明還是如此年輕！”

  “在我們家族之中，年紀並不是問題與重點。重要的是，誰有帶領他們賺錢的能力，誰能給他們帶來實際且巨大的利益。”

  “這舉賢製度聽起來倒蠻有些道理的。看你意氣風發的樣子，想必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這是身為家族領頭人的責任和必備條件，否則便沒資格呆在這個位置。”

  “好嚴格！”

  “否則怎麽去維持如此寵大的家族運作，光下麵那幫老家夥就要造反了！”

  這些聽起來如此老成的話，從一臉長相幼稚的少年嘴裏說出來，總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