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那邊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不一會，顧澤提著個藥箱先上來了，小華跟在後麵。顧澤的頭上臉上全是水，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眼睛十分紅腫。

  “快，把王淩給我。”顧澤放下醫藥箱，跑到我麵前，對我伸出雙臂。

  我把王淩遞給他，他抱著王淩跑向前麵不遠處，一塊十分明亮的地方。

  “這哪來的藥箱？”我問小華。

  “是他從下麵房間裏找出來的。”

  我看到顧澤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地麵上，接著把王淩放了上去。我趕緊撿起地上的醫藥箱跑了過去。

  顧澤打開藥箱，裏麵有些工具和藥口。他拿出一個小聽診器，放在耳朵上，另一頭放在王淩的胸前。接著放下聽診器，像我剛才一樣，又把王淩全身仔細地看了一遍。

  臉上的表情十分越來越急切。等全都檢查完後，顧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表情呆呆的。

  “怎麽樣了？”我忙問道。

  “我不知道，畢竟我不是真正的醫生，隻能看出點皮毛。不過。。。”

  “什麽皮毛？快說呀！”我看顧澤的臉色，情況似乎不太好。

  “我說不清，真的不清楚。”顧澤搖著頭，“他需要到醫院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說不清？他現在昏迷不醒，有兩個人都說他就快要死了！現在他的呼吸的確越來越弱了，這還來得及送醫院嗎？”

  “我不知道。他心率減慢、雙眼浮腫，牙齦紅腫、有出血狀況、鼻腔裏還有血塊凝結、皮下組織淤血，部分潰爛，如果從藥學方麵來看的話，他。。。”

  “倒底是什麽？你想急死我？”真想對著他的頭來一下。

  “他極有可能是中了一種慢性毒！”

  “中毒？”我一下跳了起來。“怎麽會？這怎麽會呢？平白無故怎麽會中毒？”

  “都是我太粗心了！很可能是極慢性的，症狀會不太明顯，但如果身體免疫突然變弱的話，那平日累積的毒素，極有可能集中爆發出來。”

  想到平時王淩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飯量也小，而且每次和他接近時，我都能從他嘴裏聞到異味。這麽說，這孩子其實早就中了毒？

  而今天又經曆了這種悲慘的事件，他心裏肯定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加上他又受了傷，所以積毒就一下子大爆發了。

  那麽顧玲和口罩男說的是真的了，王淩真的快要死了？

  “他真的會死，隨時會死。”我不由自主地說道。

  “我不知道，”顧澤一副哭腔，“但現在看這情況，他可能肺腑也遭到了一定的損壞。”

  我焦急地扭過頭去，看到小華和口罩男正在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著什麽。沒時間了，我趕緊跑到他們麵前，兩人立即停止了對話。

  “快說，你知道怎麽救他？”

  “當然，我本就是為此而來？”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即使你不相信我。留下他，他也活不了。”

  我扭頭又跑到顧澤的身邊，“請你快做個決定吧！”

  顧澤沒理我，突然從懷裏掏出手機。我以為他是要叫救護車，於是說道：“我已經打過了救護電話了。”

  “不，我不是打這種電話。”

  正當他要準備輸入號碼時，突然感覺身旁起了陣風，一個黑影來到我們中間，直接就把顧澤的電話給掃掉了，電話摔在地麵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你是要給那邊打電話嗎？我看不必了，你不打，他們不久也會來的。”

  原來黑影是口罩男，不過他是怎麽瞬間從那邊直接就來到我們麵前的？我一點也沒注意。

  “那麽更好，現在隻有他們能救我侄子了。”

  “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當然，他們是不同的，他們擁有最好的醫療設施和技術。”顧澤看著口罩男說道。

  “那幫人你居然也敢相信？”口罩男聲音變得相當冷，有點令人害怕。

  “那你倒底讓我相信誰？你嗎？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而他。。。他們連癌症也能治愈，你可以嗎?”顧澤大叫道。

  “什麽？”我睜大了眼睛，這世上真有能治愈癌症的事嗎？

  “那你可知道這些都是用什麽代價換來的嗎？”

  聽口罩男的口氣，難道是真的嗎？

  “我不清楚，我也不管。不過，醫學如果沒有代價，那不過是紙上談兵，也救不了任何人。”

  “你看來還沒有這麽愚昧！”

  “你們倒底在說什麽？他們是指誰？”我終於忍不住了。

  但沒人理我。我隻好先把王淩從地上抱了起來，但剛抱到懷裏，我就感覺不對勁。

  “王淩他快不行了！”我現在幾乎感受不到他在呼吸。

  “快，快把孩子交給我！我不想使用暴力。”口罩男的語氣也變得有點急切了。

  我看著顧澤，顧澤一聲不吭，也許他真的是想把王淩，送給剛才他口中所說的他們那裏。但我看現在恐怕是來不及了。

  “這世上隻有兩個機會能救到他，而其中一個就在你們眼前。把那小子給他吧！”這時後麵的小華突然開口了。

  “沒想到你也會鬆口？”口罩男回頭對小華說道。

  “如果這小子在這死了，對誰都沒用了。”

  王淩在我的懷中溫度漸失，現在的猶豫不過是在白白浪費時間罷了。我也顧不得顧澤點不點頭，趕緊把孩子塞進了口罩男的懷裏，意外的是顧澤並沒有阻止。

  那男人馬上用外麵的大衣把王淩裹在裏麵。接著兩三個箭步就跑到了樓頂邊緣，一抬腿跨過邊緣的圍欄，然後就這樣直接就跳了下去。

  嗯，跳下去了！

  什麽？跳下去了？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和顧澤幾乎同時跑到剛才他跳下去的那個點，手扶著圍欄往下看。

  雖然不是特別明亮，但在小區的路燈下，能勉強看清樓下情形。下方是一條小道，小道上空空如也，樓下也沒有任何人在那裏。

  “怎麽回事？”我和顧澤同時從半空中把頭縮了回來，互相對看了一眼，表示十分疑惑。

  “這。。。是現實嗎？”我又對著小華問了一遍。

  小華聳了聳肩，但表情卻沒有我和顧澤兩人這麽驚訝，似乎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