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在發什麽呆？”小華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此時已是華燈初上了。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我盯著前方，衝向高空的噴泉說道。

  “哪天？”

  “就是我們和張弓，從酒吧回來的那天。”

  “記得，那天你喝醉了。不過你現在問這做什麽？”

  “那天回來的路上，我是不是一個人跑到了什麽地方？”

  “沒錯，你像掙脫鐵鏈一般跑掉了，我還以為你瘋了。”

  “我現在想起來，那天我也許就是跑到了這裏。”我伸出手指著噴泉。

  “是嗎？”小華的語調有點高。

  “你那天是不是追著我也來了？”

  “這個，是沒錯。”

  “那你也見到那個人了？”

  “哪個？”

  “那天，有個陌生人在這裏，我見到過，你也見到過，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是看到了。”小華語氣很平靜。

  “他和我說過話，不過我不記得是什麽了。我後來看到，他也和你說了話，當時他究竟和你說了什麽？”我看著小華。

  “嗯，也沒說什麽，而且你不是一直在旁邊聽著嗎？”

  “我覺得當時似乎有在聽，可是現在什麽也想不起來。”

  “那還真抱歉。”

  “你認識他嗎？”

  “勉強算是。”

  “是朋友嗎？”

  “肯定不是。”

  “他和我有什麽關係嗎？我感覺那天他對我說話的態度，好像是認識我。”

  “我怎麽會知道，這要問他了。”

  “你。。。真的不知道？”

  “我說了！我和他不是什麽朋友，他認識些什麽人，又不可能會和我說。”

  “那你就一點也不好奇，他有可能認識我這件事？沒向他當麵確認嗎？”

  “沒有。反正他也不會回答，又何必自討沒趣。”

  “是嗎？”這似乎我對小華的感受是一樣的。無論問什麽，都不會得到答案。

  “如果你真有疑問，還是直接去問他本人吧。”

  “那麽你知道能在哪找到他嗎？”

  “我當然不可能知道。他這人飄忽不定，即使有意去找，也很難找得到。”

  雖然小華說和他不熟，但在我聽起來，卻似乎挺了解他。

  我們在外麵兜兜轉轉了很久，可小華對於我所選的吃飯的地方沒有一個滿意的，於是他幹脆自己做主，選定了一家飯店。

  飯店位於一幢大廈的三十二層，相當豪華。而且還是旋轉餐廳，顧名思義，在視野開闊的落地窗邊，邊吃飯時邊能移動，可以俯瞰腳下360度的全市夜景。

  我從來沒來過這麽高級的地方。一進餐廳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甜的氣味，在座的每一位成員都顯得那麽自信又優雅，襯托著我的緊張與不適。

  餐廳裏供應的是西餐，菜單上提供的是中英雙語的菜名，我不知道該怎麽點，如果不論食材成份的話，上麵的菜式我倒是一樣都沒吃過。

  如果瞎點到什麽怪東西，到時還得要硬吞下去。小華看出我的猶豫，一把奪過我手裏的菜單，合上、扔在了桌邊。

  “不懂怎麽點就別裝模作樣了，還是我來。”小華抖了抖自己手上的菜單。

  “那你知道我要吃什麽？”

  “知道，就算不知道，海鮮和肉類你總不會拒絕的。”

  “那倒是，有這些也就行了。”

  小華看了會菜單，就招了招手，侍者看到後，馬上就飄了過來。看著小華點菜的過程，感覺他倒是駕輕就熟，不像是第一次來這裏的樣子。

  等了一會，菜陸續就上來了，菜的擺盤很精致，我不知道具體的菜名，隻知道有雞肉，紅湯、魚柳、還有牛肉、沙拉等等。

  雖然菜不少，但是份量並不算太多，我一個人就吃掉了好幾盤。

  “慢點，沒人和你搶，如果不夠，可以再叫。”

  “不好意思，我隻顧自己吃，而且還是你請客。”

  “請客的人當然希望被請的人是個好胃口，不然可就真掃興了。”

  “我再問一遍，你是真的要請客嗎？”

  “怎麽？你差不多都開始消化了，還在懷疑？”

  “沒有，就是覺得你最近挺大方的。”

  “難不成你希望身邊的朋友全都是一窮二白？”

  “不，當然是越有錢越好了。隻是這錢。。。”

  “放心，就算把這整個飯店都吃了，也輪不到警察來找你。”

  既然小華知道我要說什麽，那我不再多說了。隻悶著頭繼續吃。

  一邊吃一邊不時地抬頭欣賞著窗外的夜景，這樣情景應該可稱作秀色可餐。果然有錢人的享受真是相當棒。當餐廳慢慢旋轉到另一邊時，遙遠的夜空中出現了一座巨大的摩天輪。

  摩天輪上那不停跳動閃爍的燈光，在微暗的空中劃出了它轉動的輪廓，在封閉的車廂內，是一對對談笑風聲的情侶。

  “坐過嗎？”小華突然開口問我。

  我搖了搖頭，“從來沒有。”

  “想坐嗎？”

  “不太想。”

  “我看你隻是怕被嘲笑。”

  “不用你說出來。”

  “我們可以一塊去坐。”

  聽到這話，我抬頭看著小華，“咱們坐算怎麽回事？”

  “我也總想試試這東西，我們一塊去不就不顯得尷尬了。”

  “我才不想和你去湊份子。”

  “何必這麽在意。”

  “你不在意，就自己去坐。”

  “隨你，我投降。”

  我沒再理會小華，繼續盯著窗外，漸漸被這移動的夜景給迷住，一時忘了身在何處，這樣旋轉的視角，看久了，總有種想飛離現實的感覺。

  餐廳的廁所也很奢侈，金碧輝煌的宮廷風。我正站在這琢磨著，這時從旁邊的男廁所出來一個人，讓我被嚇得愣在當場，因為看他的背影無疑就是黃主任。

  看到他走出去，我條件反射地跟在他後麵，是他嗎？剛才沒看到正臉。我的心隨著越來越接近他，開始咚咚地狂跳。

  再快點，就快要看到了，這時，他突然在一個轉彎處不見了，我也趕緊跟著轉了過去，出現在眼前的是個過道，過道裏幾部電梯在運行。那人已經不見了。

  看來，他一定是剛好趕上了其中的一部電梯。我雖大失所望但也鬆了口氣，也許他並不是黃主任。仔細想來，這人好像比黃主任更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