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著很大的雨，雨水不停地飛濺到露台上，擊打著防風玻璃。小華說他雖然不討厭雨天，但卻很討厭在下雨時出門，討厭弄濕鞋子。說是要等雨停的時候再去。

  我可是一刻也等不及，周九既然都死了，那俞華能活到哪天，還不一定。

  “你很喜歡詛咒活著的人嗎？”

  “我現在巴不得她能長命百歲，隻不過事事難料，尤其是。。。”

  “是什麽？你是不是在懷疑周九的死？”

  “說不懷疑，那是假話。怎麽好巧不巧他就死了。”

  “兩年前死的事故死，這你也覺得巧？”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先看到他的一對女兒失蹤，現在他也死了，感覺怪怪的。”

  “你這是在認為，是他殺嗎？他女兒的失蹤和他的死亡相差了這麽長時間，如果真的有什麽相關，為什麽要等到現在。”

  “也許兩件事並沒有相關，隻是都不尋常而已。也或許並不是時間問題。”

  “算了，不說了！現在一切都不過是在瞎猜罷了。而你也太過於主觀了！”

  “經過這麽多事，想客觀還真有點難。”

  “你就別再草木皆兵了，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們最好還是去問過俞華之後，再來爭論也不遲。”

  “這倒沒錯。那你還不趕快走。”我說著撐起了傘。

  “知道了，這就來了。”

  我很喜歡這片老城區。雖然沒有新市區那麽光鮮亮麗，卻沉澱著醇厚的寧靜；雖並不整齊劃一，卻有著如迷宮般的老街巷弄；雖然沒有如海的人潮，但也存在著更加樸實的熱鬧光景。

  從不寬敞的小巷中拾級而上，兩邊是沿梯而建的居民區。連續踏過被雨打濕的三連段階梯，就到了一處相當開闊的高地，高地上有一片大平台。

  平台上建有一座二層的複式小樓。透過小樓，向後方遠眺，能看到在連綿的雨絲與霧氣的之中，有一處人工小湖，湖邊還綁著一艘小船。

  小樓周圍種小樹，很自然地圍成了圈，形成了一個純花園式的庭院，庭院入口處裝飾著木柵欄，柵欄上有個小木門。庭院內在栽滿了花草，

  周九的家就在這幢小樓裏。

  小木門上並沒有鎖，隻有個金屬的小掛鉤，門的周圍似乎也沒有門鈴，於是我們隻好拉開小門，沿著鋪設在庭院中間的石板小路向前走，路的終點至樓前的正門。

  我和小華來到小樓的正門前。在按門鈴前我相當緊張，生怕門後的這家人早已經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小華卻毫不猶豫地按響了門鈴。

  在不安中過了好一會，門從裏麵被打開了，一位優雅的銀發婦出現在眼前。從年齡和外表上猜測，開門的人應該不會是別人，但我還是忙不迭地問了一句。

  謝天謝地，他就是周九的妻子俞華。

  相當漂亮寬敞的房子。一樓挑高的大廳，頂部垂掛著一盞漂亮的吊燈，暖色的牆紙把屋裏襯托的溫暖明亮。對比屋外的清冷潮濕，屋裏顯得非常幹燥溫暖。

  “如今還有廠裏的人過來，這都多少年沒有這樣的事了，真是稀客。”俞華把茶具茶杯擺在茶幾上，我和小華在茶幾旁的沙發上坐下。

  我欠起身表示感謝。

  “不用這麽客氣，你們放鬆就行。”俞華顯得相當開心。

  “這麽大的屋子，就您一個人住嗎？”

  俞華微笑著點點頭：“自從他，也就是我愛人去世後，我就一個人在這了，平時有保姆過來幫忙，這幾天正好放她休假了。

  不過孫子倒是一放長假就會過來玩，自然兒子媳婦也都會來。所以這裏都留了他們的房間。”俞華抬手指了指二樓的眾多房間。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對了，你們今天過來，應該不會隻是看我這個老太婆吧。應該是有什麽事？”

  “不好意思，的確是有事想要問問您。”

  “沒關係，家裏沒別人，我也正愁沒人說話。就算沒事，也可以過來說說話。要是在廠裏發生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盡管告訴我。我會幫你們說話的！”

  “謝謝，您真是太親切了！不過，廠裏對員工倒是沒什麽差錯！”

  “那就好。”俞華捂著嘴笑道，她的麵容很慈祥，說話也輕聲細語的，相當有涵養。而且看起來也比實際年齡要年輕的多。

  “那麽有什麽事就問吧，如果能回答的我盡量回答，如果不能的話你們也不要見怪。”

  “怎麽會，是我們擅自來打擾你。”

  “請問，關於杜梅的事你知道多少？”小華可能是不耐煩我們之間拉扯不斷的客套話，終於直拳出擊了。

  “哎？”俞華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倒是挺出乎意外，多少年，我都沒聽到過有人提這個名字了，沒想到今天會有人問那丫頭的事。”

  但當我聽到俞華稱杜梅為丫頭時，心頓時放下了，這聲稱呼意味著她對杜梅的熟悉程度。

  “不過我回答之前，可不可以先問問你們，為什麽會這麽問？那丫頭是不是又闖了什麽禍事？”俞華的表情好像有點難過。

  “這個。。。想必您前段時間聽到廠裏發生的事了？”我怕小華說錯話，趕緊接過話頭。

  “嗯，聽說了，這麽大的事。還有警察也到廠裏去了。”俞華的眼神也變得嚴肅多了。

  “其實是杜梅以前的一位同學可能和這事有所關聯，但我們實在沒辦法能知曉關於她的事，所以。。。”

  “所以你們想通過了解杜梅，來了解她的這位同學？”

  “沒錯。”沒想到俞華的腦子還挺靈光，難怪早年能幫周九打理廠內事務。

  “既然你們知道杜梅的這位同學和廠裏的失蹤案可能有關，那你們通知警察了嗎？”

  “這個人的存在警察一直是知道的。”

  “原來如此。那現在你們是想私下調查？”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在一切還不確定的情況下，也談不上什麽調查。”

  “我想你們的原因肯定不會隻是這麽簡單。不過我再問下去也不會得到回答吧。不要緊，不管誰做調查，隻要是能對廠裏失蹤的事件多少有所幫助，那就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