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說他長得很醜的時候就猜到了。”小華笑道。

  “早知道就不要擅自加這一句了。”我把空水杯放回桌上。

  “不過你這故事是從哪裏淘來的？”

  “是顧姐說給我聽的。而她也是從上代的範主任那聽來的。”

  “這故事聽著戲說的味道相當濃，真實性存疑。”

  “那是範主任在參加顧姐的婚禮，喝醉時才說的，難免會添油加醋、捕風捉影。顧姐說，當時本人說的比這還要精彩，大家聽了樂的不行。所以，從那以後，黃主任走後門的事就這樣傳開了，後來鬧出了不少閑言碎語。”

  “我想那個範主任隻是借著醉酒，借題發揮罷了。”

  “也許吧，可能快退休了，他也沒什麽可顧忌的了。不過自從杜梅失蹤後，謠言也就慢慢沒有了，可能是大家不忍心再說他了。”

  “不過你和我說了這半天的故事，目的是什麽？應該不是閑著沒事逗我玩吧？”

  “當然不是了。我的目的是調查，這個故事提供了一個相當大的線索。”

  “噢？什麽線索？”小華看著我，嘴角含笑。

  “你聽不出來嗎？杜梅的父親和我們廠的廠長是同學好友，她父親找廠長辦事，廠長當時答應的如此爽快，那麽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不淺。

  在這種關係下，那麽廠長對朋友的女兒也肯定是知曉的。就算不認識，至少也會略知一二吧。那我們直接去找這個廠長問一問不就結了。

  如果真能問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的話，接下來的調查也能繼續了。畢竟知道了杜梅的情況，那王月梅的事也不遠了，她們倆可是中學時的同學。”

  “你可終於開始認真考慮調查的事了。我還以為你完全放棄了。”

  “怎麽可能？我一直細心打聽著、留意著。”

  “不過咱們廠長這二十四年來已經換過二任了。故事裏的廠長，肯定現在已經退休了。”

  “那就查查記錄，人事部肯定有檔案，而且他們口風又不嚴（參考張弓）。既然是咱們廠的人，那總歸是跑不了。怎麽樣？”

  “當然可以，那就去找張弓！他可是去人事部幹過這種事。”

  小華這話明顯是想偷懶，不過這個提議我倒覺得總體沒錯，畢竟他有過一次經驗，至少比我們要熟悉該怎麽辦，或者他在人事部還有什麽熟人是我們不知道的。

  但奇怪的是，張弓的電話從前段時間就打不通，不如說根本是關機狀態。好像自從上次他說要再繼續深入調查後，就音訊全無了。

  小華也說一直聯係不上他，這是怎麽回事？他是不是真出了什麽事。

  在正式開始調查之前，我就告訴過他，這件事相當危險，如果真的參與進來，那麽他也可能會隨時失蹤。而失蹤，大部分是代表著死亡。

  但張弓表示無所謂，說他決定來找我們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覺悟。難道這一天來的這麽快？如果真是這樣該怎麽辦？

  到這時候起我才覺得少了張弓，就像一部粗糙的機器少了件零件一樣，本來就夠粗糙了，接下來就離散架不遠了。

  不過也不一定會是這種糟糕的結果，也許張弓是調查到了什麽驚人的事情，不方便開手機，等他覺得可以了，他自然會主動和我們聯係。

  我覺得我還是挺樂觀的，小華說我這隻不過是常有的僥幸心理。我不這麽想的話，我可真的再沒有精力堅持下去了。

  沒辦法，隻能先讓小華去跑一趟了，雖然他是不太高興，但相比之下，他在廠裏的時間要比我長，如果是我這個新人去問，很大可能會讓人產生不信任感。

  我們於是又到廠裏跑了一趟，這回好像還是有很多人盯著我們看，具體來說是盯著小華，而且眼神很奇怪，但絕對不是喜滋滋的表情。

  我在離人事科有點距離的一個花壇處等他。一想到張弓的情況，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可沒過一會，小華就從人事部那邊回來了。

  “怎麽這麽快？順利嗎？”

  “別提了！”小華一臉悻悻然。

  “是出了什麽問題？”

  “你這難道不是明知故問嗎？”小華直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的臉看出洞來一樣。

  “倒底怎麽了？莫名其妙的。”我被他搞得有點火大，不耐煩地問道。

  “我剛到人事科，大家都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我。我倒也沒在意，就張嘴問資料的事，人事科的女同事立刻就把我轟出來了，還說人事科的資料不外傳。而且這裏沒有讓我這個負心漢找的東西。”小華叉著雙手看著我。

  “負心漢？”

  “你到現在還裝不知道？”小華一屁股坐在花壇的大理石池麵上。

  “我。。。”想起來了，當時顧姐說要幫我在廠裏宣傳‘我和小華分手’的事，以幫我解脫可能會出現的無盡地盤問。沒想到真的實現了。

  “你可別說不關你的事。”

  “倒也不是不關我的事。。。不過。。。我也隻是一時順嘴而已。”

  “順嘴？難道你是和誰商量過這事？應該是那位大姐對不對，你前幾天不是住在她家嗎？”

  “你可不要找別人的麻煩。這理由是我想出來的，顧姐也隻是想幫我的忙罷了。”

  “這顧姐真不是一般的熱心。”

  “她這人本來就很熱心腸，不然也不會給我介紹工作。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嗎？結婚的事就不用再去到處解釋了。”

  “誰讓你解釋了，有這個必要嗎？何必操心別人的看法。你現在倒好，無事一身輕，我反而成了這裏的大惡人。”

  “怎麽，不服氣？是誰當初勸我不要找張弓的麻煩！又要我平靜對事。而且還說，我可以用‘甩了你’這個理由。現在倒後悔了？”

  “但我可沒讓你順便抹黑我，你可太陰險了。”

  “怎麽？你現在還想裝純情失意男嗎？可沒這麽便宜，可別以為事事都能如你的意。”

  “不能找張弓，就來找我報複嗎？”小華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沒錯。要完全結束這件鬧劇，總要有個人付出代價，那就隻能犧牲你了！”說著，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