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業人的所堅信的事物，還能表示什麽疑問呢？病急亂投醫應該說的就是他現在的狀況吧。但是我也隻能嘴著相信了，不是嗎？

  畢竟我也親眼看見了。從這種不存在於現實的現實中來說，即使是平時覺得是騙子的人，如今也變得有相信的可能了。

  我沒有再提出疑問，我們之間沉默了好一會。抬頭無意間看到外麵的天空，月光在夜色中十分明亮，周圍的空間被照出黑藍的色彩，輕風拂麵，讓人有些困倦。

  “那個小子？。。。。”業人突然又開口了。

  “什麽？”我從思路中回過神來。

  “就是剛才那小子。”

  “噢！你說小華嗎？他怎麽了？”

  “他似乎很厭惡我。”

  “嗨，他年紀不大，別和他一般見識。”

  “他對我怎麽看，無關痛癢。隻是覺得他總是賊頭賊腦的在窺探著什麽？”業人直盯著我。

  我想到剛才小華說的關於這屋子的話，還有那個夢，但這些絕對不能和業人說，否則又會鬧出不小的麻煩。

  “他就是愛粘人，好奇心重罷了！”說完我還作勢搖了搖頭。

  業人一臉狐疑地審視著我，“他從什麽時候這麽粘著你了，而且現在還天天跑到我屋裏吃飯？”

  “你倒是終於發現了，從他搬來後慢慢就這樣了。”

  “我早就說過最好不要輕易招惹外人，更不要讓帶外人到這屋子裏來。”

  “我知道。可小華他現在租的是亞美的房間，我們同一樓層，避無可避。他也知道亞美發生了什麽，且和我們的關係，我們否認和躲避也沒用。

  他好年紀輕好奇心重，如果我們明顯地躲躲藏藏，不是反而更能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他真在背地裏發現什麽，又傳到了亞美父母那裏怎麽辦？”

  業人沉默不語，不知道是認同還是不認同。但我覺得他應該是聽我提了亞美的名字，單純地不高興吧。

  “我和他走的近一點，反而他有什麽事都會告訴我，這樣不是比躲著他防範更好嗎？況且他是我的同事，我現在的這份工作也是他告訴我招聘的信息才及時得到的，我怎麽好意思拒人於千裏之外。”

  “你最好還是小心點，無事獻殷勤。。。”業人沉默了半天，才憋出這句話，之後就一頭紮進臥室裏，再也不出來了。

  從那天業人關上臥室的門到現在，我已經超過三天都沒見到他了，沒有任何消息，電話自然是打不通。我不清楚究竟是什麽原因或者發生了什麽，是不是他真的生氣了？

  想到此，心中惴惴不安。不過，對這樣的事情，我似乎早有些先前預感，覺得他總有一天會像如今這樣消失不見、無處尋覓。

  想來想去，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從上次他說王女士要帶他到會辦所去以後，他隻回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不見蹤影了。

  他現在是不是在那個所謂的會辦所呢？如果是的話，為什麽不回來呢？難道他們答應為他舉辦儀式了嗎？這個儀式要舉辦三天這麽久嗎？

  “你趴在桌子上又在發什麽呆？”

  我抬頭一看，一位身穿廠服，年過半百，頭發稀疏、滿臉油光、表情猥瑣的人的臉就近在臉旁，我甚至都能看見他衣領上的黃色汙漬。

  我迅速地站了起來：“黃主任！”

  “嗯！”黃主任拖長了聲音，點點頭、背著手說道：“寶輪呀，不是我說你！你這幾天好像失魂落迫的。不僅眼神渙散，注意力也不夠集中。”邊說身體還慢慢貼近前來。

  我盡量後退躲避，低下頭說道：“對不起！”

  “唉！讓我怎麽說你好呢？”黃主任說著又抬起了手，慢慢地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繼續後退躲開，腳不小心撞到了後麵的箱子，發出了一聲悶響。

  他這才尷尬地慢慢放下手，撇撇嘴，接著換上一副極為嚴肅的樣子：“身為倉管人員，工作狀態如此萎靡。連最起碼的入庫流程都搞錯，對待工作可能說是萬分疏忽。”

  “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我微微低頭道歉。

  “光是道歉，對犯的錯也是於事無補。“

  黃主任說完從我麵前往前走了兩步，接著又側過臉來斜著眼看我，我這時還是保持著微微躬身的姿勢。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我一直不敢動。

  終於他又接著說道：這樣吧，你現在就複述一遍入庫操作的正確流程，以加深記憶。”

  說著，黃主任扭身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桌子上，把腿一翹，雙手交叉抱膝。接著用抬抬下頜，示意我可以開始了。

  我終於把腰挺直了一些，清了清嗓子：“嗯。首先是接到來貨通知，做好事先準備。來貨後，先檢查外包裝是否有損壞，清點箱子的數量，再看箱子上標明的品名，品種，規格是否與所要求的一致。然後開箱查驗箱內物品的數量有無短少、質量有無殘次，品種和規格是否與外箱所注的一致。”

  一口氣說完後，我稍歇了下，又接著說道：“所有的檢查，每一項完畢後都要在相關選項上打上確認勾，直到項目全都合格通過，確認無誤後再簽接收單，準備接收入庫的工作。”

  “嗯，說的倒是不錯，一字不差的。可你這幾天又是怎麽做的呢？”黃主任緊追不舍。

  “我。。。我恐怕沒有認真檢查。”我輕輕地說道，聲音小的幾乎隻有我自己能聽見。

  “不是恐怕這麽簡單吧。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所有經你手檢查的貨物，不是數量不對，就是規格不符，害我們老是做返工活。貨品核對了一遍又一遍，而單子也重新填了一遍又一遍。”

  “我。。。”

  “對了，還有還有。明明我們所有人員都說好了，這周末都要參加團建。也是順便為一些新加入的員工辦場歡迎會。”黃主任邊說，眼睛邊盯著我咕嚕咕嚕轉個不停。

  “可是你呢？突然就說不去了，全員隻有你一個人說不去。而且你還是新員工中的一員，這說的過去嗎？你這不是對構建團隊間的和諧關係起反作用嗎？”

  “我真的。。。的確是有事抽不開身。”我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