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國忠打電話找人求證的時候，秦凡開車繞到二通道，買了份林婉愛吃的馬蹄糕，以及幾條香煙，然後直接回村。

  半個小時後，杏林村。

  秦凡停好車，還沒走進院子呢，就聽到二胡聲飄來。

  走進院門，看到屋簷下的老秦，躺在逍遙椅上，翹著二郎腿，右手拿著阿刁買給他的紫砂壺，椅子搖晃之際，他時不時對著壺口嘬一口，愜意悠哉。

  在他右邊半米外的木凳椅上，林婉同樣翹著二郎腿，微微半彎著腰，身子有節奏的隨著手中二胡拉動間輕晃。

  優美的曲調，外加她的動作，看得秦凡又驚又愛。

  之前林婉的二胡聲，完全是沒法入聽。如今才過一個月，進步竟然如此之大。

  雖然還不能跟老秦和阿刁比較，但絕對是入門了。

  曲音結束，秦凡忍不住吆喝了聲：“姐，夠雅啊！”

  林婉柔柔一笑，起身將二胡放在椅子上，笑眼彎彎的看向他：

  “能否入耳？”

  “必須能！”秦凡咧咧嘴，提著東西走上台階。

  林婉伸手接過他手裏的公文包和香煙，當看到其中一袋馬蹄糕，她臉上笑意更濃。

  “還需要學習。”老秦悠悠地說，不過臉上卻滿是讚許之情。

  秦凡不敢在這種事上發言，深怕老秦會拿他當反麵教材。

  “不過天賦比起秦凡來講，遠勝他百倍。”

  聽到這話，秦凡眼角輕顫幾下，滿麵無奈。自己都這麽識趣了，可還是沒能躲過去！

  瞧他一臉囧樣，林婉笑著轉身回屋，把東西放好後，拎著那袋馬蹄糕重新走出來。

  “阿伯，你嚐嚐。”

  “不吃。”老秦笑道：“你自己吃吧，我受不了那個椰子味。”

  馬蹄糕雖然是詔安特產，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

  隻見老秦起身，握著紫砂壺：“中午不用等我吃飯，我到隔壁村耀明師家。”

  秦凡自然知道老秦口中的耀明師是誰，連忙問道：

  “阿爸，我開車送你去吧。”

  “不用。”老秦瞥了他一眼，走到灶台邊，將手裏的紫砂壺放在台上，自顧自走下台階，朝院外走去。

  秦凡撓撓頭，剛想開口就聽林婉說：“讓阿爸自己走走，當作是鍛煉。不過這個耀明師是誰呀，家遠不遠？”

  “上營村的。”秦凡笑道：“阿爸以前當教師是的同事兼好友，他倆關係很好。之前家裏困難的時候，借過我們錢。”

  林婉點點頭：“有恩咱們，理當記在心裏。找個時間，咱倆上門拜訪一下吧。”

  “行。”

  “有見到那位一縣之長嗎？”

  秦凡嗯了聲，把跟林國忠見麵的場景講過她聽，包括林國忠看文案時的表情。

  “這類人都很深沉，辦事同樣嚴謹。”林婉笑道：“你走後，他肯定會打電話找人求證。至於他會找誰，這個你我都不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明天之前，他一定會打電話給你。”

  “這麽肯定的嗎？”

  林婉笑容自信：“人這一生無外乎追求兩種，錢和權。無論是為錢，或是為權，再看過那份文案後，他都不會錯過。”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找的那個人，對我們四海公司足夠了解。”

  “所以說，我們現在是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不知道的人身上嘍？”

  林婉搖頭：“找縣府，是為了加快名氣擴散速度，同時遞一份投名狀給官方，換取各方麵資源，獲得官方保駕護航。”

  “但並不是一定非要這樣做，就算不跟官方合作，咱們自己也可以單幹，無非是影響力度慢一點而已。”

  “差距好大。”秦凡撓撓頭：“自己單幹的難度係數絕對要達到五顆星，如果有官方保駕護航，兩顆半星。我這樣理解，對吧？”

  林婉嗯了聲：“與官為舞，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所以，你所有的一切出意都要站在慈善這邊。隻有扯著這張虎皮，才可以護住自身。”

  “記住了，千萬不能以利行事，哪怕我們牟的是利，但也要偽裝一下。”

  秦凡若有所思，坐在逍遙椅上沉思不語。

  林婉也不急，坐在他邊上吃著馬蹄糕。詔安馬蹄糕最大的特點就是鬆軟，牙齒輕輕咬下，像似棉花一樣，她最喜歡這種口感，以及那種在口腔中綻放的椰香。

  “做好事...”秦凡長長籲口氣：“一直以來我就想做個俗人，然如今卻把自己搞成善人。”

  “俗人好當，菩薩難做！”

  人心這玩意，最是經不起考驗。秦凡奉行的原則是過好自己，賺大錢，娶漂亮老婆，開公司，擁有足夠的底蘊吃喝玩樂，讓家人幸福快樂。唯獨從未想過拿錢做善事。

  林婉看向他，秦凡恰好也側頭朝她望來，倆人目光對觸間，紛紛一笑。

  隻見林婉伸手，在他頭發上揉了幾下，笑容溫婉，離我顯露雙頰。

  “阿伯之前跟我講過，做生意賺錢，八分入口袋，兩分還社會。”林婉盈盈笑道：

  “我覺得他這句話很有道理，不管是求心安，或是積得行善，都可以。而咱們做的事，嚴格上來講，並不能算善。”

  “以牟利為目的，雖然所行之事對老百姓有好處，但也隻能算偽善。”

  “這世間真菩薩可沒幾個呢，我也不想你當菩薩。求個無愧吧，好嗎？”

  秦凡聽完之後，沉默幾秒，這才點頭。剛想開口說話，兜裏的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是個座機號碼，秦凡看向林婉：

  “0596區號的座機號碼...”

  林婉笑眼彎彎：“應該是他，接吧。”

  秦凡點點頭，翻蓋接聽：“喂，您好，我是秦凡，請問哪裏找？”

  “我，林國忠...”

  “您好...”秦凡和林婉相視一笑，朝她豎起大拇指的同時，秦凡摁了下擴音鍵，然後將手機握在手中。

  “您打這個電話，是因為養殖場的事嗎？”

  “哈哈...”林國忠笑道：“早上因為會議，沒能跟秦老板好好聊，心有遺憾。因此會議開完之後，迫不及待想問秦老板，可有時間再見一麵？”

  “您喊我秦凡就成，秦老板這個稱呼太過生分。”秦凡呲呲牙：

  “您有時間聽我囉嗦，我自然歡喜。不過眼看已經快中午了，要不然咱倆約個地方，邊吃邊聊？”

  “喊我老林，或者阿哥都行。”林國忠笑道：

  “秦凡是深橋杏林村人吧？”

  “對。”

  “那就行，我待會剛好要到後埔村處理些事，要不順道拐去你家？”

  秦凡詫異的看向林婉，看到她點頭後，這才壓著滿心驚訝，回複：

  “阿哥要是不嫌棄，我自當掃榻相迎。”

  “哈哈，那就這樣說定了，待會見。”

  “好，再見。”秦凡掛斷通話後，握著手機微微一笑：

  “說話風格大變樣，看來他找的那個人，對咱們四海公司很了解啊。隻有知道四海公司的實力，這位大佬才會這般熱情似火！”

  “人因財貴...”林婉捏起一塊馬蹄糕放進嘴裏，淺嚼間，滿麵愜意的半眯雙眼：

  “不管隻是口頭，或是真心。他能跟你稱兄道弟，皆因四海公司的財勢。”

  “現在就看，他是求財，或是真的一心為民了！”

  秦凡皺眉：“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比較大？”

  “不知哩！”林婉搖搖頭，看他一副思考狀，輕笑道：“為名也好，求利也罷。對咱們來講都沒有區別，形式雖不同，但都影響不到咱們。”

  “現在，你該考慮的是，如何招待這位大佬。”

  秦凡求助的看向她：“姐，你有招嗎？我沒跟這種人接觸過，還真不知要用什麽規格接待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