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還行。”周小滿下了床，走到桌子旁，對著鏡子來回照，“就是眼角這多了皺紋。”

  “哪裏有，我是沒看到。”餘安邦睜眼說瞎，“一道也沒有。”

  “是嗎？”周小滿有些不確定起來，左照右照，“好像是不明顯。”

  “什麽不明顯，就是沒有。” 餘安邦總結陳詞，不留痕跡轉移話題，“小寶這麽久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這小子，最近都沒打電話回來。”

  “可不是。”說起小寶，周小滿有些惆悵，“這孩子一出去，回來的就少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麵。”

  “我倒是巴不得他們都讀書出去別回來，留我們幾個老的在家裏，耳朵根清靜。”餘安邦道。

  周小滿就翻了個白眼：“等人都不在的時候，你就會想他們。”

  就像暑假的時候。

  家裏幾個小的都不在，家裏清靜得讓她有些不習慣。

  “你會，我不會。”餘安邦非常肯定地道。

  周小滿也不跟他爭，就等他打臉。

  人就是這麽不經念叨。

  才過沒幾天，小寶就打電話回來了。

  電話裏，他問候了家裏的情況，知道一切都好，躊躇著，提了個要求。

  “爸媽，你們最近能不能抽個空，到我這邊來一趟，我有些事。”

  餘安邦一聽，頓時就道：“你爸我是有時間，隻要把手裏的事情安排好。就是你媽那邊，不知道課緊不緊。我先幫你問問。”

  周小滿很快就被叫了過來。

  聽說要北上，周小滿很是訝然。

  小寶在京讀書四年，她們全家過去玩過一趟。

  那是兩年前的暑假，等兩個孩子放了假，她也不用上課了，帶上餘秀蓮與尤錢一起，全家出動。

  到了那邊，是小寶接待的。

  全程安排，都是由他計劃的。

  天安門， 故宮，頤和園，幾個經典的點，都安排了。

  因為餘秀蓮身體不好，沒敢去太多地方。長城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原本周小滿與餘安邦準備帶著兩個孩子爬一爬長城，怎麽都當一回好漢，結果，計劃的前一天，餘天天吃壞了肚子。

  上吐下瀉兩天，把大家都嚇壞了。

  爬長城的計劃就這樣擱淺了。

  再後來，餘安邦接到電話，磚廠有事找他，就必須回來。

  那一趟出行，算是半途而廢了。

  再之後，但凡提起上京城，餘秀蓮的頭就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見識過天安門廣場升國旗，那邊對她的誘惑並不大。

  想想來回路上火車上要經曆的，她就渾身打哆嗦。

  來回路程加起來，需要兩天多。她那把老骨頭，都快被顛散了。

  尤錢也是這麽想。

  小的們倒是想去，反正一路上他們都是睡覺。

  可周小滿與餘安邦一來沒時間，二來麽，二拖二坐長途火車，也是相當累的。

  所以，再也沒有北上過。

  是以，又讓他們去京城，還要在最近的時間，周小滿就想的有些多。

  “是不是你工作上的事？”

  問完了，又覺得不大可能。

  小寶向來獨立，當年填誌願，都是他自己決定的。工作上的事，更是從未向家裏開過口，應該不至於。

  “是我跟萌萌的事。”小寶先開了口，“總之，你跟爸抽空來一趟這邊。”

  他語氣裏有些歉疚，“這麽大老遠的讓你們跑一趟，辛苦你們了。”

  “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你跟你對象怎麽了，”餘安邦幾乎要把臉湊到電話機上去了，“該不會是你對象懷孕了吧？”

  話語裏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這回是真的要當爺爺了。

  就是孩子由誰帶呢。

  這個問題，餘天天才煩惱過，就輪到他這個親爹了。

  電話那頭有片刻的窒息。

  餘安邦卻覺得自己猜對了，高興得恨不得原地轉圈圈，抬頭就對周小滿道：“那咱們趕緊收拾東西去，多帶一點好吃的。”

  周小滿無語扶額。

  “小寶，到底什麽情況，別讓你爸瞎高興。”

  她自己教出來的兒子，她還是有信心的。

  先上車後補票什麽的，別人她信，小寶不至於。

  “不是那樣。”小寶一陣頭疼，“反正你跟爸先過來，到時，可能會跟萌萌爸媽見個麵。不過，現在還不確定。”

  小寶原先是不想把話說滿，怕到時候有變故，他爸媽對萌萌家裏有想法。

  可他爸天馬行空，他怕到時候鬧出笑話來，還是先透個音吧。

  聽說是自己誤會了，餘安邦非常失望。

  不過，想到馬上要見親家，他又激動起來。

  自家的豬會拱白菜，見到白菜主人，怎麽著都要好好表現一番才是。

  他已經在腦中計劃全家人應該以什麽樣的方式登場。

  電話那頭的小寶像是他爸肚子裏的蛔蟲似的，對周小滿道：“咱們家該怎麽怎麽，不用太誇張。萌萌雖然好，可你兒子也不差，沒必要把姿態放得太低。”

  周小滿連連答應，又說到時定了時間就通知他，關心了幾句他的身體，這才將電話掛了。

  “還是小寶考慮得周到。”餘安邦點頭，“要是咱們太好說話，到時候，人家蹬鼻子上臉怎麽辦。”

  周小滿就瞪了他一眼：“低頭娶媳婦，抬頭嫁女兒。咱們家是娶媳婦，姿態肯定要有。”

  萬一因為父母雙方的原因，讓一對小年輕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那就沒必要。

  當然了，他們家也不是軟柿子，任由對方揉搓。

  周小滿心中有了計較，就去看課程安排。

  挑了課少的星期四星期五，加上星期六隻有半天，她算著，四天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就是得請其他老師代課。

  好在，她平時人緣還不錯，一跟人家說，人家就答應了，隻是笑著讓她到時候帶特產回來。

  另外就是家裏的事。

  兩個孩子聽說他們要北上，不帶他們，差點將房頂掀翻了。

  最後，是餘安邦用暴力手段鎮壓了。

  兩兄弟躲在被子裏咒罵了好久的暴君。

  臨出行前，周小滿依舊不放心，就去了一趟王小小那。

  讓他們兩口子幫忙看著點。

  在餘秀蓮的千叮萬囑咐中，兩人坐上了北上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