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兩口子打架，我們是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

  兩口子……

  周小滿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眉頭不由皺成個川字。

  “怎麽了，”張興國好奇地問，“你還真認識剛剛那兩人？”

  周小滿搖搖頭：“隻認識那個女的。算了，沒什麽，咱們走吧。”

  希望不是她想多了。

  張興國見她不願意多說，也沒有再問，轉而說起了王冬雪。

  “老大還有半個月就生日，咱們倆給她一起買個禮物吧。索性一起送，送件貴重的，省得她不收。”

  “行啊。”周小滿道，“你想好買什麽了沒？”

  “手表。”張興國就道，“上回我看中了一款，非常好看，老大也喜歡，就是嫌貴。咱們倆湊錢一起買得了。要我說，一個人也買得起，就怕她不收。”

  “好，那就一起。也省得我再頭痛禮物的事。”周小滿讚同。

  張興國就忍不住吐槽：“老大如今也賺不少錢，就是摳門慣了。對孩子，對他男人，倒是舍得花。就是自己身上，多花一毛，都要猶豫好久。也不知道她這日子過得有什麽意思。”

  周小滿就笑：“老大生活壓力比咱們大，也節省慣了。不過，她也確實對自己苛刻，咱們下回碰到她，可要好好勸一勸。”

  “我還說少了啊，也要她聽勸。”張興國就歎氣，“不過說起來，我這一個月都沒怎麽見到老大。上回出版社那邊有事，她也沒露麵。你見到她了沒有？”

  周小滿搖頭：“我先前鄉下有事，回去了大半個月，回來之後這麽久了，也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在忙什麽。”

  “難道是忙著給她家老大找對象。”張興國歪著頭想了一下，猜測道，“上次見麵的時候，老大就在問我有沒有年齡相仿的男孩子介紹。”

  “就找對象？”周小滿表示非常吃驚。

  在她的印象中，王冬雪家的老大，才高中畢業沒多久。

  “我也說太急了。”張興國就道，“可老大說，在他們老家那裏，她大女兒這年紀，早就嫁人了。能讀完高中出來，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周小滿點頭。

  別說王冬雪老家，就是白河村那邊，也少有女孩子讀大學的。

  一來是覺得女孩子反正要嫁出去，以後是別人家的人，教育就不重視。

  二來麽，是如今讀大學的花費一年年看漲。沒辦法，物價飛漲，一般的人家，還真供不起。

  “我覺著吧，老大雖然也算是城裏人，可思想，還是鄉下那一套。女孩子到了年紀就急轟轟想嫁出去，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就我知道的，她家娟子一點都不想處對象。”張興國道。

  “你又想起你自己了？”周小滿斜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娟子不想處對象。”

  “上回娟子碰到我的時候說了。”張興國哼一聲，“她如今不是在咱們出版社做文員工作嗎，來問我那個季度表怎麽做，說是怕她媽罵，隻敢問我。就說了她媽給她張羅對象的事，看樣子心煩得很。”

  娟子高中畢業之後，沒有合適的工作，王冬雪就安排進出版社上班。

  許是因為走後門進去的，王冬雪對自家女兒也格外嚴格。偏偏娟子是個天分平庸的，並不能達到她媽的預期。

  是以，挨罵是家常便飯。

  時間久了，娟子就是有不懂的，也不樂意問她媽，寧願問張興國與周小滿。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來就有些要麵子，老大是太嚴厲了些。”周小滿歎氣，“不過，我也理解老大的心情。”

  自己是大學生，孩子卻怎麽教都不開竅，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真的很讓人沮喪。

  周小滿深有感觸。

  許是因為有上輩子的經曆，她心態還算好。

  讀不進書就讀不進書吧，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

  隻要自己過得順遂，過什麽樣的日子，都由人自己選擇。

  兩人又感歎了一番，就去買手表了。

  等東西買到了，就分手作別。

  第二天下午，餘鬧鬧餘天天兩兄弟坐餘衛民的車回來了。

  餘衛民就對周小滿道：“ 鬧鬧這孩子，以後也可以讓他早些去學車。我看他對車還挺感興趣的。一會兒問我哪裏是油門，一會兒問我哪裏是刹車，還問我是怎麽開的，東摸西摸的，要不是我攔著，還想親自上手試試。一點都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麽寫。”

  周小滿就一陣頭痛：“他現在還小的很，起碼再過個幾年吧。”

  “我哪裏小了，最多再讀兩三年書，我就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餘鬧鬧不服氣，“大哥前年暑假就把車學會了，我為什麽不行。”

  “他是大學生，你是大學生不。”周小滿故意堵他的嘴。

  果然，餘鬧鬧一聽，頓時肩膀都耷拉下來了。

  他有些不服氣地嘀咕：“大學生有什麽了不起，爸說如今到處都是大學生，一點都不金貴了。再說了，大學生出來還不是要給別人打工，我以後要自己當老板的。”

  餘衛民哈哈大笑。

  周小滿氣結。

  這小子，你說什麽，他都能回你什麽，就是個刺頭。

  還是老二聽話些。

  正暗自感歎著，就聽到餘天天的聲音。

  “媽，我不想學車，我可以不讀大學不？”

  餘衛民又是一通笑。

  “當然可以不讀，”周小滿一個爆栗子敲在他頭上，“就你這鼻涕蟲的模樣，大學肯定不要，就省省吧。”

  “我幾時成了鼻涕蟲。”餘天天不高興了，“我現在幹幹淨淨的。還不要我，我還不肯去呢。”

  周小滿懶得理他，就問餘衛民：“貝貝在我哥那邊還習慣不？”

  “有什麽不習慣的，這麽好的工作，她又沒讀什麽書，已經比別人強多了。”餘衛民就道，“在被子裏偷笑還差不多。”

  “也要幹得開心，”周小滿笑笑，“她要是不習慣，可以跟我說，我跟安邦再想辦法。”

  餘貝貝是餘衛民與彭蘭香的老大，也是個讀書讀不進的。前兩年，一直跟著她媽在鄉下幹農活。手腳麻利，人也勤快，村上的人都誇。可也有不好的，那就是十幾歲的姑娘，曬得跟黑炭似的。

  過年回去的時候，周小滿就問她要不要去服裝廠幹活。有保底工資，不多，五十塊。另外再按件計工資，做多少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