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某人這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長。

  “你想怎麽樣？”她問餘安邦。

  餘安邦一臉你怎麽這麽問的表情。

  “什麽怎麽樣，當然是罵回去。還有臉說是我們家小寶影響了他家閨女學習。讓我說，肯定是他家閨女太不自覺，看我們家小寶成績好，又長得好看，就單相思。成績下滑就來找咱家麻煩。我還沒找他們家的麻煩呢。肯定也影響到我們家小寶的學習，是不是，小寶？”

  又問小寶，“那閨女是不是長得特別寒磣，平時是不是話特別少，就喜歡看好看的男孩子。哎，我們小寶還吃虧了。”

  小寶：……

  周小滿：……

  大約，天底下的父母都是這樣護犢子的吧。

  周小滿突然就釋然了。

  算了，都是做父母的，又是關鍵時刻，她就大度一點，不計較好了。

  周小滿決定將這件事忘掉。

  可到了下午，事情反而找上門來了。

  不過，這回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周老師，餘老板，你們都在家，實在是太好了。”老馬一臉笑嗬嗬，“下午又來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我回去之後，心底難安，就帶媳婦上門賠禮道歉。”

  又問起小寶，“孩子在家不，上午的事是我們誤會了，我們全家過來道個歉。芳芳，你跟小寶都是同學，你們好說話，跟他去解釋解釋，咱們上午沒有別的意思，也是出於關心你們的學習。人家那麽優秀，你以後也要多向他學習。”

  “是啊，”郭冬兒也露出一臉假笑，“你們要共同學習，共同進步。上午的事，純粹是個誤會，是我弄錯了。芳芳，你來的時候，不是還說有數學題不會做嗎。剛好，問問你的同學。你們好好交流交流。等明天，我去你們學校跟你們班主任老師也解釋清楚。”

  一副她已經失憶了的樣子。

  被推出來的馬芳芳同學則是有些忸怩。

  此時，她的臉紅撲撲的，一雙眼睛幾乎不敢正視周小滿兩口子。

  至於小寶，那臉也紅得跟番茄似的。

  周小滿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難道真被自己說中了？

  這兩孩子——

  周小滿如此想，餘安邦也不能免俗。

  他與周小滿的角度又不一樣。

  作為父親，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馬芳芳打量了個遍。

  然後，心底的小人叉腰奸笑。

  先不說馬芳芳個人性情如何，外貌上，是相當出眾的。

  她集合了父母的優點，身量高挑，明眸皓齒，又因為是城裏人，打扮上也不落俗套，看上去，非常養眼。

  哪怕還沒成年，依舊能看出日後的風采。

  他兒子還是很有魅力的啊。

  這種家裏的豬終於會拱白菜了的微妙心情，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既然來了，進屋裏坐吧。剛好下午我們也沒事，就好好聊一聊。”

  餘安邦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熱情地道。

  老馬自是高興無比，非常自來熟地就在屋裏坐下，與餘安邦拉起了家常。

  話題的中心依舊是孩子。

  生活上的，學習上的，嘮嘮叨叨，說了大半個小時還意猶未盡。

  餘安邦難得有耐心，時不時問上兩句。

  兩個男人可以說得上相談甚歡。

  周小滿與郭冬兒則麵對麵坐著，雖然臉上依舊帶著笑，那笑到底有些尷尬。

  她真不知道餘安邦抽什麽風。

  可對麵的郭冬兒十分熱情，話題已經從最近的天氣，說到了穿著打扮，衣食住行這類的話題。

  她隻能嗬嗬聽著。

  至於兩個孩子，已經被推到了屋裏去交流學習上的事。

  這一下午，是在極其詭異的氣氛中度過的。

  至少，周小滿是這麽覺得的。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周小滿就審問餘安邦到底怎麽想的。

  後者一臉無辜，隻說是為了小寶的身心健康，不想讓他為難之類的。

  隻把周小滿氣個半死。

  馬芳芳那家人，則是開心壞了。

  尤其是老馬。

  他語重心長地對馬芳芳道：“沒想到，你們這個同學這麽優秀。人長得俊，又懂禮貌，之前是爸媽誤會你們了。你們該怎麽相處怎麽相處，之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之前的事，自然指的是讓她與小寶劃清界限，好好學習。

  馬芳芳的臉頓時又紅了。

  她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借口要回屋寫作業，一溜煙跑了。

  等關門聲響起，兩口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都笑了。

  郭東兒率先道：“我看那孩子挺好，咱家芳芳吃不了虧。”

  “怎麽會吃虧，明擺著占便宜。”老馬實誠多了，“那餘家什麽條件，不用我再說第二遍了吧。”

  “就是那房子看著普普通通的，”郭冬兒笑，“我以為，他們家也就是一般般。劉老師那裏，我也旁敲側擊問過，人家含糊其辭，說就是明理的家長。哪裏知道，人家媽媽是一中的老師，爸爸還開著幾個廠子。早知道這樣，我還費這個勁做什麽。”

  “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沒用，遲早要嫁人。與其畢業之後再到處相親找對象，不如在學校就培養。那孩子家裏條件好，自己也優秀，長的也好，配咱們家芳芳正好。”

  “先別想那麽遠，以後的事誰知道。”老馬比較實際，“我是想著，如今把關係處好沒壞處。要知道，我們廠如今還求著人家呢。要是兩個孩子關係好，咱們也有借口走動。時間久了，就是石頭，我也給他捂熱了。隻要把廠裏領導交代的事辦成了，咱家以後日子才好過。”

  “你們廠裏那點東西，分到你手裏又有幾個子。”郭冬兒不以為然，“還是芳芳的事重要。不行，我得交代她幾句。也不曉得現在的年輕男孩子喜歡什麽。”

  “你可別胡來，芳芳如今最重要的是高考。其他沒用的東西少想些。”老馬皺眉。

  “知道了，知道了，還用你說。”郭冬兒不以為然。

  男人心粗，哪裏知道感情要從小培養。

  青梅竹馬就最好。

  結婚之後，就是男人再心野，多少會顧及有這樣感情的女人。

  郭冬兒腦子飛快地轉起來，她該跟女兒說些什麽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