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懷孕了？幾個月了？怎麽都沒聽你們說。”王舅媽非常驚喜地看著女兒。

  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王小小的肚皮上。

  今天王小小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棉衣，衣服很大，看不出半點懷孕的樣子。

  “確實是有了。”王小小有些不好意思，“快三個月了。”

  也就是說，剛結婚就懷上了。

  “恭喜你，小小，馬上要當媽媽了。”周小滿拉住她的手笑著祝賀。

  周小麗也笑著打趣：“咱們家小小的速度就是快。”

  “說明人家兩口子感情好。”王桂枝笑眯眯補充。

  王小小的臉更紅了。

  王外婆更是對王小小道：“懷孕是喜事，你要跟我們說才好。中午還幫你媽洗碗了，這要是真有個什麽，後悔都來不及。”又問她，“你幾個伯母知道不？”

  意思是讓她們也照顧她的意思。

  周六子咧嘴笑：“知道知道，還是我大伯母最先發現的。我們倆年輕，沒有經驗都不懂。”

  王舅媽就趁勢說起孕婦要注意的事項來，王外婆與周小滿姐妹時不時補充幾句，話題徹底變成了孕婦研討會。

  女人們說著話，男人們也沒閑著。

  餘安邦與周六子說起了悄悄話。

  “沒想到你小子還挺厲害的，一下子就中了。”

  周六子下意識挺直了胸膛，一邊說話，眼睛還時不時往老婆那邊瞟：“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餘安邦輕哼一聲：“懷個孕你得意什麽，我老婆都生了好幾次了。你們能生個閨女，那才是本事。”

  “你就等著唄，我家小小保準生個閨女，饞死你。”

  “就算生閨女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你們周家說不得還重男輕女。”

  “切，什麽我們周家重男輕女，隻要是小小生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歡，要星星不給月亮。”

  兩個大男人幼稚地鬥了一會兒嘴，餘安邦就問他過了年以後的打算。

  知道周六子也想南下，頓覺找到了知音。可一想到家裏的女人們，他又不自覺朝王小小看去。

  “你們家那位沒得意見？上次鬧的那一場，你們全家人都嚇破膽了吧。別說你家裏人不得同意，你媳婦那關，你怕是過不了。”

  周六子卻驕傲地抬起了下巴：“那你搞錯了。我媳婦還真同意了。她說隻要是我想做的，都支持我。我大伯母她們那邊，還是她出麵說服的。等過了年，咱們一起過去南邊。”

  餘安邦酸得牙都倒了。

  “行叭，行叭，你媳婦最好。”

  周六子重重點頭，表示他說的對。

  那邊，周小滿也在與王小小說體己話。

  “你在他們那邊過得還好吧？”周小滿笑著問，又自問自答，“看六子對你緊張的模樣，應該過得還不錯。”

  不存在報喜不報憂的情況。

  隻有小姐妹兩在，王小小的話也多了。

  “挺好的。六子雖然沒有父母，但家裏的幾個長輩對我們也挺關心。其他的兄弟姐妹，”說到這裏，她不知想到了什麽，笑道，“有些人不大好相處，不過有六子在，我沒吃虧。”

  周小滿不免問起不好相處是怎麽回事。

  王小小就笑著說了起來。

  原來，周家長輩雖然同意了兩人的婚事，可因為王小小是農村出身，再加上周六子鬧的那一場，周家人雖然嘴上不說什麽，打心底裏，還是有些瞧不上王小小。

  長輩還好說，勉強能維持麵上的和氣，底下的晚輩就難說了。

  尤其是周六子的幾個堂嫂。

  這幾年，周六子在外倒騰，混得不錯，手裏的錢攢了一些，平日裏手麵不免就闊。經常給三個伯父家裏送吃的用的不說，堂兄弟家裏也跟著沾光。

  堂嫂子們多少知道他的底細。再看到他結婚時的大手筆，更加確信他手裏有錢。

  有幾個，甚至動了把自家娘家親戚介紹給他的心思。

  哪知道，周六子費盡心思，竟然娶了個鄉下來的，雖然是個大學生。在他們眼中，是王小小高攀了周家，甚至有心理陰暗的，覺得是王小小耍了手段，欺騙了涉世不深的周六子。

  在周六子帶著王小小去周家各家吃飯時，免不了故意刁難王小小。

  王小小在星城也住了幾年，見過的世麵也不少，早就不是剛進城時的那個鄉下丫頭，自然不會被同輩欺壓了去，隻是還不等她反擊，就被周六子不鹹不淡地擋了回去。

  甚至，為了這事，周六子還找了幾位長輩談心，具體說了什麽，王小小不得而知。隻是從那之後，同輩們雖然看她依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卻再也沒出什麽幺蛾子。

  等王小小查出懷了身孕，就更加成了周家的保護動物。

  “真好，”周小滿替她高興，“有六子護著，我們就放心了，你們兩口子好好過日子。我敢打賭，你以後會是咱們姐妹中過得最幸福的。”

  “嗯，借小滿姐吉言了。”王小小摸著小腹，滿臉甜蜜。

  大家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就到了四點，王舅媽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今年她留大家在自家吃晚飯。

  周小滿叮囑小寶看著底下的弟弟，準備進去幫忙，才係上圍裙，就聽到了一道急促的聲音。

  “安邦，你快趕緊回去，你們家出事了。”

  還喘著粗氣的，是白河生產隊的劉建設。

  他自行車還沒有停穩，隻用一隻腳撐著，大冬天裏出了滿頭的大汗。

  “我們家出什麽事了，到底怎麽回事？”餘安邦三兩步跳起來，就走到了他跟前。

  周小滿也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門口。

  “是尤叔讓我過來叫你們的。”劉建設一邊用袖子擦汗，一邊道，“其實不是你們家出事，是你大舅家出事。你趕緊回去看看，回去遲了，怕是要吃虧。”

  “走，邊走邊說。”餘安邦不多話，回頭與周小滿打了個招呼，就騎著自行車與劉建設一起走了。

  周小滿哪裏還有心思留下來吃飯，把圍裙解了，叫了三個孩子，也準備回家。

  “嫂子，我送送你們。”周六子不由分說，也推了自行車出來，“要是有什麽事，還能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