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苒說出這話，心還是和開始聽到的時候一樣痛。

  霍子寒沒有回避她的視線，和她盯著他一樣注視著她，所以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裏一閃而過的脆弱他及時地捕捉到了。

  心猛然就揪痛了一下，霍子寒終於全清楚了，季苒為什麽那麽堅決地說要分手！

  任誰，隻要是正常的女人，在聽到自己男朋友說他最想嗬護的人是別的女人而不是自己時，怎麽可能還無動於衷呢！

  他看著季苒，季苒和他對視著……

  霍子寒臉上沒有任何被戳破心思的羞惱和狼狽，他就這樣看著她……

  季苒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這氣氛有些怪異，她掉開了視線，剛想去推霍子寒。

  霍子寒伸手先捏住了她的下顎，將她的頭轉向自己。

  “如果我真說過這些話，那我不否認！因為四年前，我的確是這樣想的！茜茜……是我當時唯一想娶的女人，我想愛她一輩子！”

  季苒往後退，卻被霍子寒困住了。

  “我還沒說完，等我說完你再生氣！”霍子寒沉聲道。

  季苒就不動，抿著唇看著他。

  霍子寒抬手，用指尖輕輕碰碰她的臉：“四年了，她離開了四年，我和你相處了四年……你對我是最有發言權的，你說我變了沒？”

  季苒不說話。

  霍子寒無奈地一笑：“我變了，變了很多！我都變了，我還能期望霍雯茜沒變嗎？就算她沒變，我也不確定自己對她的愛還像當年一樣……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不去找她回來？”

  季苒冷冷一笑：“那是你和她的事，和我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這不是在說我們兩的事嗎？不說清楚和她的關係，怎麽說的清楚我們的關係！”

  霍子寒捏了捏她的臉，繼續道：“我沒去找她，而和你說試半年，你以為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我是想，錯過了就錯過了，我不該再錯過自己擁有的！”

  季苒不為所動：“我也不是你擁有的……何況，不是有句老話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覺得你也不用委屈自己，還是去找最好的吧！免得過幾年又念念不忘，到時再後悔就真正晚了！”

  霍子寒哭笑不得：“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有你這樣拚命地把自己老公推給別人的嗎？”

  “更正一下，你要算勉強也隻能算前男友，算不上老公！至於推，那更錯的離譜了，你不是我的東西，哪是我推了就能給別人的！”季苒嘲諷道。

  霍子寒頭都大了，這女人要不不說話，要不說句話就氣死人，他都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了！

  “季苒！”霍子寒突然叫道。

  季苒看他，莫名其妙。

  “你都幫我分析了半天我對霍雯茜的感情，那要不，現在你來幫我分析一下我對你的感情！”霍子寒認真地盯著她：“看著我！”

  季苒皺起了眉。

  霍子寒抬手，固定住她的頭，讓她隻能看著自己。

  “季醫生，你覺得我是個無聊空虛的人嗎？是還是不是？”霍子寒固執地問道。

  季苒勉強地道：“不是！”

  “ok！那你覺得我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嗎？”

  “……不是！”

  “很好！那季醫生，你覺得我提出和你試半年，這提議包括之後我的行為有沒有誠意？”霍子寒盯著她問道。

  季苒遲疑了一下，感覺這問題不是簡單的是還是不是能回答的。

  霍子寒看出她的遲疑，笑道：“很難回答嗎？那換個說法，大部分的時候有誠意吧？”

  季苒隻好點點頭。

  霍子寒就道：“既然季醫生不否認我有誠意，也是言而有信的人，也是肯定了我的人品。那我們接著再來說我喝醉那事……季醫生，上次你說過吧，我和你目前還是男女朋友，還處在了解階段，是這樣吧？”

  季苒說過這話，點頭承認。

  霍子寒就道：“我之前有喜歡的人，季醫生知道，卻還接受我做男朋友，這證明季醫生不介意我的過去，對不？”

  季苒頓時傻眼，能這樣算嗎？

  霍子寒看她被自己說的一傻一傻的樣子，隻覺得很可愛，強忍著想狠狠吻上去的衝動，繼續道：“季醫生不介意我的過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季醫生是覺得過去已經過去，不會影響我們的關係，所以不介意！第二種，季醫生比較自信，覺得自己能用新的篇章取代我的過去，完完全全占據我的身心……季醫生，我的兩種猜測，哪一種更接近正確答案呢？”

  他笑意盈盈地看著季苒，季苒突然就說不出話來，感覺自己前幾天在糾結的問題被霍子寒一說就變成了庸人自擾。

  “我喜歡第二種答案！我家季醫生就該是自信的女人，雖然會鑽牛角尖，犯點小糊塗，卻美麗聰明……我很期待，她能像我說的，完完全全來占據我的身心，讓我有機會對她說……你是我這輩子最想嗬護的人！”

  霍子寒說到最後一句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耳邊低聲說出了這話。

  季苒意外地很平靜，就在剛才意識到自己糾結的問題被霍子寒說成庸人自擾時，她瞬間就跳脫了出去，跟上了霍子寒的思路。

  沒錯，如果按照霍子寒的觀點，她和霍子寒隻是在相處初期的男女朋友，她的確沒理由去計較他和霍雯茜的往事，更沒有理由為這個原因和他分手。

  她答應和他試的時候，已經接受了他的過去，現在揪著過去不放不正是鑽牛角尖嗎？

  霍子寒是在以這樣的方式提點她，能占據他的身心的話，她也是他會嗬護的女人！

  不能的話，那就是她的原話了，男女朋友可以分手！

  跟上了霍子寒的思路，季苒就想明白了，一半失落，另一半就矛盾了……

  談個戀愛，霍子寒能如此理智？

  他把她當什麽人了啊？

  “想什麽呢？還沒想通？”

  霍子寒看她眼睫毛在自己眼睛下抖動著，忍不住就親了上去。

  季苒受驚地往後一縮，清醒過來就推開了他，意興闌珊地道：“算了，就算是我誤會你了，我小家子氣，我配不上你，正好也讓你看出我們不適合，所以……”

  霍子寒一看她還是堅持分手的說法，二話不說，壓著人就吻了上去。

  季苒掙紮，這家夥就吻的更凶，最後索性威脅上了：“都解釋清楚了，你還和我提分手，就是存心折磨我……行，那就看誰折磨誰！反正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季苒無語，可卻從這家夥急躁的吻中感覺到了什麽，想起他半夜守在樓下的事，分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霍子寒越吻越饑渴，按以前的脾氣，早想把人擄到床上去了。

  可今天才說了霍雯茜的事，雖然季苒不掙紮了，他卻能感覺還有些隔閡在兩人中間，也不敢把人抱上床。

  吻了半天，自己就先妥協了，將人壓在懷中半是埋怨半是告白地嘀咕了一句：“你就是生來折磨我的！我不來和解，我今晚又別想睡覺了！”

  “嗯？”季苒莫名其妙。

  霍子寒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說：“怎麽辦？你哥在，晚上我都不能留在這邊睡覺……半夜你要做噩夢了，我不是又得擔心的睡不著？”

  季苒這才反應過來，心裏酸酸澀澀的，他這是在擔心她嗎？

  “霍子寒……我於你到底算什麽？”

  季苒很想問，可想起剛才霍子寒暗示她鑽牛角尖的話，又不想問了。

  她扭身掙開他，嘲諷道：“不是自己搬出去的嗎？又扮可憐給誰看呢！我倒覺得我哥在挺好，以後有人就不能動不動自食其言了！”

  霍子寒臉紅了紅，嘀咕了一聲：“我那不是擔心你嗎？昨晚你明明做噩夢了，你偏不承認！對了，你答應我找醫生看的，沒找吧！這次我不相信你了，我給你聯係醫生，明天就去看！”

  “行了，我自己會去的！你不是要做飯嗎？還做不做？不做我出去吃了！”季苒羞惱地道。

  “做做！馬上做！”

  霍子寒解決了問題，又走回去做飯。

  季苒看他手機外套掉在地上也不撿，隻好幫他撿起來拍幹淨放到沙發上。

  “苒苒，來！”

  霍子寒又在廚房叫。

  季苒走過去，霍子寒偏頭指指掛在牆上的圍裙：“給我係上！我煎魚！”

  季苒翻了個白眼，還是幫他把圍裙取下來，給他係上。

  係圍裙就是個曖昧的動作，季苒不知道這家夥是不是故意讓自己吃豆腐，反正臉貼在他的背上那一刻，季苒還是有些悸動的。

  霍子寒的氣息她永遠無法抗拒，每次接觸，她都像第一次，或許，這人是知道他對她的影響的，否則怎麽一次次吃定了她？

  季苒退到一邊，恍恍惚惚地想著的時候，就聽到霍子寒隨口問道：“苒苒，和你哥聊過沒，他對以後有什麽打算？要開公司的話，資金我來解決，你別和我賭氣，那些錢就算你出的，劃過去以後就在你名下了！也算是季家當年的錢歸還你們！”

  季苒一聽又提起這事，就道：“我不要，你每年給的分紅已經多過季家當年的錢了，不用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