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邊肩膀被人打了，今早手都抬不起來，弄點藥草給我敷敷吧！”季苒哭喪著臉委屈地道。

  “怎麽被人打了？沒傷到筋骨吧？”許老帶著季苒走進治療術，先給她捏了捏，確定沒傷到筋骨，就去弄草藥給她敷，邊弄邊和她閑聊：“聽說你哥快出來了，是嗎？”

  “嗯，下個月就出來了！”

  “哎，你媽還是老樣子嗎？”許老問道。

  “是啊，都四年了也不見好，我每次看到她都心裏難受！我哥出來要是看到她這樣子，也會難受的！”

  對著這個從小就熟識的阿公，季苒也不藏著掖著。

  許老歎了口氣：“是啊，好好的家一夜之間就家破人亡，換誰也受不了！還好你出息了，對他們也是一個安慰！你哥出來，要是需要阿公幫什麽忙隻管來找阿公，阿公不說認識很多達官貴人，也有些關係，能幫上忙的一定幫忙！”

  “謝謝阿公！”季苒感激地道。

  “對了，你舅舅姨媽他們還是不和你來往嗎？聽說你舅舅家的那女兒要結婚了，沒請你嗎？”許老問道。

  季苒搖搖頭，她母親有個哥哥和姐姐，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沒少得他們家的好處，父親一死，母親瘋了，兩家人還來和季苒要工錢。季苒當時家產所剩不多，全給霍爺爺合並進霍家，哪有錢給他們。

  兩家人就翻臉不認人，還跑去找霍爺爺，霍爺爺拿了十萬打發了兩家人，兩家人拿了錢就和季苒斷絕了來往。

  就這事，有好長一段時間還被霍奶奶和秋茹念叨，嘲諷季苒家親戚認錢不認人。

  季苒和表哥表妹以前關係還行，從這以後，人家在路上遇到她都裝不認識，她也有自己的驕傲，不認她也不會湊上去。

  “沒請就算了，你沒有他們也活得好好的，就讓他們後悔去吧！”

  許老安慰著，等弄好草藥，叫了一個幫傭來幫季苒敷上，包紮好。

  季苒今天就是來包草藥的，穿了一件寬寬大大的毛衣，包紮好除了肩膀鼓鼓囊囊的，也沒多大的影響。

  等出來，許老道：“來，坐下，阿公給你把把脈！你太瘦了，臉色也不好！”

  季苒老實地坐下，坦白道：“我睡眠不好，經常做噩夢，阿公你給看看……”

  許老給她把了脈，不住搖頭：“身子太差了，你這得好好調理，以後每個星期過來一趟，阿公給你好好調養一下！”

  季苒點點頭，也不敢說自己最怕吃中藥。

  結果許老給她開了幾副中藥，最後錢也沒收，還道：“你幾年來一次，這些藥又不值多少錢，阿公怎麽能收你的錢呢！真要給，以後再給吧！”

  季苒也沒堅持，陪他聊了一會，看有病人來就先告辭了。

  她的車薛雲浚還沒送來，她是打車過來的。提了中藥，也不知道霍子寒在家不，不想回去麵對他，季苒就順著路閑逛著，想今天怎麽打發時間。

  ***

  霍子寒這邊，被季苒掛了電話，一腔怒氣無從發泄，在屋裏走來走去。

  有一瞬間是很想搬回去，可想起上次自己賭氣說除非季苒求他，他不會搬回來，結果季苒就沒求過他，他自己搬回來！

  為這，還被裴峻笑話過，他要真搬出去，這次自己也沒臉回來了。

  不能搬，霍子寒又煩躁，正想著，裴峻打了個電話來：“今天休息啊，要不要去打場球？去的話我約人了！”

  “去吧！”霍子寒正愁沒地方去，馬上同意。

  “那球場見！季苒今天休息嗎？叫上她一起來！”裴峻道。

  “我不叫，你要叫你自己打電話給她，看她給不給你麵子！”霍子寒賭氣道。

  “喲，又怎麽了？吵架了？我說你們怎麽三天兩頭鬧啊，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啊！”裴峻無奈。

  “我也想和她好好過日子啊，可這女人不省心，說她兩句就和我吵，要不就賭氣不理人，你說這日子能過嗎？”霍子翼一腔怨氣。

  “誇張點了吧，季苒不是這樣的人啊，一定是你欺負人家！”裴峻調侃了幾句，掛了霍子寒的電話，給季苒打電話。

  季苒手機響著沒人接，半個多小時後才回了電話，裴峻都到健身會所了，接起來就道：“季苒，今天休息啊，來和我們打球！”

  季苒笑了笑：“不了，你們打吧，我有事呢！”

  “有什麽事啊？難道我約你，這麽不給麵子啊？”裴峻笑道。

  “下次吧！下次一定去！”季苒陪笑。

  “是不是子寒在，你不過來？季苒，我能說幾句嗎？子寒那性格這幾年你也了解了，他既然願意和你相處下去，你就別計較以前了，好好和他過日子吧！男人就是這回事，你不哄著他，回頭那些女人就鑽空子，你不是沒見過沒聽過，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和他傷感情呢！”裴峻勸道。

  季苒淡淡地道：“他和你說我和他吵了？”

  “沒說原因……你想說說嗎？我可以幫你們調解一下！”裴峻真誠地道。

  “你問他吧，我不想說！裴峻，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可我們之間不是一言半語能說清的……算了，他要覺得我不配做他女朋友，隨他了！你們玩的開心點……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季苒說完就掛了電話。

  裴峻無奈地搖搖頭，轉頭，正好看到霍子翼下車走過來，走近了，裴峻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麽，昨晚和人打架了？”

  霍子翼唇角還帶了傷，顎骨有點淡淡的淤青，他苦笑著扯了扯唇：“別提了，莫名其妙被宰了！”

  “怎麽回事？在奉城還有人敢宰你霍三爺啊？”裴峻好奇。

  “你知道城西那家娛樂城是誰罩的嗎？”霍子翼問道。

  裴峻挑眉：“你昨晚在那打架？你怎麽去那種地方啊？那娛樂城是徐家的，奉城一霸，你竟然去人家地盤上鬧事？”

  “不是我鬧事好吧，被兩個小混混騷擾，打了起來，結果讓我賠償二十萬！我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錢雖然不多，可這樣給他，冤！”

  霍子翼沒提季苒，剛才出門前把錢轉到了季苒賬戶上，覺得說什麽也不能讓季苒出這筆錢。

  “算了吧，就當花錢免災！徐家那樣的人，沾上就甩不掉，沒必要為了這口氣惹他們！”裴峻勸道。

  霍子翼斜了他一眼：“你也怕事？”

  “不是我怕事，他們真不放過你，兄弟自然兩肋插刀為你往前衝！可你想，你和我不止是我們兩人啊，霍氏這兩年發展迅速，已經惹人眼紅了！人家不來找麻煩，已經是萬幸！你要去找人家麻煩，你覺得不會給霍氏帶來大麻煩嗎？”裴峻道。

  這道理霍子翼懂，可懂不代表就能咽下這口氣，他憤憤地道：“難道你就看著我被宰了這麽多錢？這些錢夠請你奢侈一把了！”

  裴峻笑道：“那你想怎麽樣？從他們身上拿回這筆錢？”

  “奉城又不是隻有徐家一霸，就算我不能拿回這筆錢，你就不能幫著我找機會給他們製造點不痛快啊？”霍子翼嘀咕道。

  裴峻斜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和這些人是不熟，可你記得我上次說過嗎？薛雲浚和幾個道上的人混，你真想出這口氣，找薛雲浚吧！不過我勸你別去找，他都不對我們提，想必也是不願意我們知道的！再說，子寒要是知道你去惹事，也不會高興的！”

  裴峻話才落音，霍子寒就走了過來，霍子翼一見趕緊扯了扯他的衣服，低聲道：“別提我剛才說的事！”

  霍子寒走過來，看到霍子翼皺了皺眉：“打架去了？我說昨晚後麵怎麽不見你了，原來跑去鬼混去了！我可警告你，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離遠點，別又沾上了！”

  霍子翼高中時不愛念書，和幾個同學打架鬥毆，家裏拿著他頭疼，最後在霍祥生的建議上，直接把他送到霍子寒身邊讓霍子寒管。

  這幾年跟著霍子寒，霍子翼也懂事多了，和那些人也疏遠了。

  平時霍子寒教訓霍子翼，霍子翼都聽著，他是真心服霍子寒，可今天不知道怎麽，被霍子寒一訓，就有些莫名地反感。

  他斜了一眼霍子寒，隨口問道：“你昨晚幾點回去？”

  “回到家快兩點了！那麽多客人丟給我，你也忍心！”霍子寒抱怨道。

  兩點？那不是季苒早到家了嗎？

  “和季苒說話了嗎？”霍子翼忍不住問道。

  “我回去她都睡下了，今早起來她就走了！她和你說什麽了？”霍子寒問道。

  霍子翼頓了一下，霍子寒昨晚二點回去，今早就出門，那不是意味著季苒根本沒告訴霍子寒昨晚發生的事？

  他突然也不想告訴霍子寒，搖搖頭：“進去吧！”

  三人進去，一會雲翔也來了，四人就開始打球。

  才打半場，霍子翼撐不下去了，昨晚被椅子打了手臂，一揮球拍就疼得要命，他抱歉地對雲翔笑道：“不行了，我這手抬不起來，我找人來陪你打吧！”

  他剛想去找教練，裴峻也拿了球拍過來道：“讓子寒和他打吧！我也撐不住了，你哥昨晚沒發泄，都把力往我身上使呢！”

  霍子翼下意識看向霍子寒，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眼前不自覺就閃過季苒在電梯裏近在咫尺的臉，他恍惚了一下，季苒對著霍子寒，也是這樣沒有距離的親熱嗎？

  “喝咖啡還是果汁？”裴峻叫來服務生，問道。

  霍子翼沒回答，裴峻奇怪地看看他，又問了一遍。

  “咖啡！”霍子翼反應過來，隨口道。

  等服務生走了，裴峻無奈道：“還在想你那二十萬啊，真不甘心，回頭我幫你找人弄回來！”

  霍子翼還沒說話，放在桌上的手機短信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先前轉出去的二十萬，季苒又給轉回來了。

  他怔怔地看著，裴峻和他說了什麽，他也沒聽見。

  裴峻無奈，在他麵前晃了晃手：“回魂了，你今天這是怎麽了？動不動就發呆？誰給你發的短信？交女朋友了？”

  要是有季苒這樣的女朋友，會是什麽樣呢？

  霍子翼看看裴峻，突然問道：“你覺得季苒是個什麽樣的人？”

  裴峻挑挑眉：“怎麽突然想起問她？”

  “你先說說啊！”霍子翼固執地問道。

  裴峻偏頭想了想，笑道：“是不是覺得她很無恥，對子寒做了那種事？我以前也對她這樣的行為很不屑！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接觸下來，我覺得她不像做那種事的人！她呢，怎麽說呢，畢竟是子寒的老婆，我就算和她接觸，也無法深入了解她！反正覺得她還不錯，配子寒也可以了！”

  “這麽淺顯！你不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看人就不準嗎？我和你說個事，你看看她是這樣的人嗎？”

  霍子翼把昨晚在公司發生的事告訴了裴峻，糾結道：“季苒後來和我說她根本沒說過讓黎琪賠禮服的話，可黎琪和我相處也不是一年半年了，我也不相信她會誣陷季苒！你說她倆誰在說謊？”

  裴峻想也不想地道：“兩個人中選一個的話，我隻相信季苒！黎琪在說謊！”

  “為什麽？你為什麽相信她？”霍子翼問道。

  裴峻笑了笑：“首先是直覺，其次是判斷！你想，季苒和霍子寒在一起不是一年兩年了！從他們兩結婚之後，季苒都是自己生活，你什麽時候見她去纏著子寒？她要真是無恥的人，隻會想盡辦法在子寒麵前露相！她沒有吧？而黎琪就不同了，上次她過生日你沒看出來嗎？她那兩個閨蜜一直在撮合子寒和她！季苒出現，子寒後來拉著她跑了，黎琪就失去了表演的機會，她恨上季苒也是正常的！誣陷季苒，讓她被霍子寒誤會小氣，這種事在女人的戰爭中是可能做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哥都誤會季苒了？”霍子翼道。

  裴峻斜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霍子翼抿了抿唇：“如果她沒說過，當時為什麽不解釋？”

  裴峻嘲諷地笑了笑：“你和霍子寒都定了她的罪，她解釋你們隻會以為是狡辯！再說那種場合，是講道理的地方嗎？季苒一定沒參加完晚會就走了吧？”

  “嗯！”霍子翼煩悶地伸長腳，終是忍不住，把後來跟著季苒，打架鬧到警察局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