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寒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大吼起來：“你就不想解釋一下嗎？你這是都承認是你做的嗎？”

  季苒冷冷地道：“何必解釋呢！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們不都早知道了嗎？你給我打這個電話，不就是認定我有罪嗎？既然都被你們看穿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季苒！你……你……你好樣的！”

  霍子寒都被氣得結巴了，心也冷了，冷笑道：“行，你想好了，那就依你，回來我就給你簽字離婚！”

  他掛了電話，一口怒氣無處發泄，直接將手機砸了。

  季苒笑了笑，盡管心裏也有些堵，卻也有種輕鬆的感覺。

  她坐了一會，回去上班。

  剛才醫院門口的事又被人八卦了，幾個護士都私下笑話季苒，林主任和餘娜更是覺得出了一口氣。

  她們以為是霍子寒的母親不喜歡季苒糾纏霍子寒，這才打上門來。

  “你看，人家母親都不喜歡她，她想進霍家的門根本不可能，還神氣什麽啊！”

  季苒也不管那些人怎麽看自己，照舊跟著周鯤工作。

  周鯤已經知道季苒和霍子寒的關係，聽到這事，閑暇的時候忍不住關心地問季苒：“你老公的母親這樣打上門來也不像話啊，小季，要真心和你老公過日子，這家裏的婆媳關係要處理好啊！”

  “我會處理好的，不會有下次了！”

  季苒低頭看病曆，周鯤本來就不是善談的人，就不好再說什麽。

  下午季苒做完手術出來，張晴道：“季醫生，你有幾個未接電話，你去看看！”

  季苒答應著，回到自己辦公室，拿出手機一看未接電話有霍家的座機，霍爺爺的電話，就回了過去。

  一向站在她這邊的霍爺爺接起電話語氣也不是很好：“季苒，下班了嗎？下班過來一趟！”

  “我還要一會，等完事了我就過去！”

  該來的躲不掉，季苒也很平靜。

  她工作到六點多，先在醫院門口的餐館隨便吃了點，才打車過去。

  一路季苒都很淡定，大不了又重演上次的那一幕。

  隻是等到了霍家，季苒還是本能地有些緊張起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後悔今天不該挑紅色的大衣，這要進去，霍家還以為自己心情很好呢！

  她硬著頭皮按了門鈴，一會五嬸來開門，看見她矛盾地盯了她一眼，小聲道：“你就算要和二少爺鬧，也不必把人全得罪光啊！季小姐，你這次……哎……”

  季苒微微笑了笑，走了進去。

  客廳裏，霍奶奶，霍爺爺，霍祥生，秋茹，還有霍琳都在。

  霍琳一見她就嘲諷地笑起來：“喲，以前隻知道你沒有廉恥，現在才發現，你不止沒廉恥，還很潑辣啊，連我媽都打，能耐了！”

  “爺爺，奶奶，伯母，伯父！”季苒沒理她，走過去順著叫人。

  “別叫我奶奶，誰是你奶奶啊！我們家高攀不起！”

  霍奶奶馬上就罵了起來：“我們家怎麽虐待你了？你嫁進來四年，吃的用的全是我霍家的！子寒怎麽對不起你了？你把他的事抖得人盡皆知，你就這樣報答我們嗎？還有，秋茹怎麽說也是你叫了四年的媽，說你幾句怎麽了？你動手打人，讓她扭傷了腳，你怎麽這麽惡毒啊！”

  季苒抿了抿唇，看向秋茹，秋茹將頭扭到一邊，叫道：“媽，你和她說這些做什麽？這種人，趁早攆出去的好！”

  “行了，季苒，和你媽道歉！”霍爺爺道。

  季苒還沒說話，霍琳唯恐天下不亂地叫道：“說一句對不起就沒事嗎？不行，爺爺，讓她跪下給我媽認錯！”

  季苒看向霍琳，索性什麽都不說，就看這家人想怎麽樣！

  霍爺爺不滿地瞪了一眼霍琳，罵道：“你別瞎搗亂！”

  “霍琳說的也沒錯啊，她和子寒還沒離婚，秋茹是她婆婆，她打婆婆，說到哪都沒理，給秋茹跪下道個歉也是應該的！”霍奶奶幫腔道。

  “秋茹，算了吧，讓她給你倒杯茶道個歉就行了！”霍祥生看看季苒，遲疑了一會建議道。

  “她的茶我沒福氣喝！”秋茹冷笑道：“我也沒這個福氣消受這樣的媳婦！”

  “季苒，給你婆婆跪下道歉！”霍奶奶怒道。

  這次霍爺爺沒說話了，估計覺得說了也沒用。

  季苒看了看眾人，淡淡地道：“除了道歉，把我叫來還有其他事吧！何不一起說了！伯母，你都和霍子寒告狀了，想必也得到他的指示了！離婚協議準備好了嗎？準備好就拿出來我簽吧！我上次說的話還有效，今天要是不拿來我簽，下次說不定我就改變主意了！”

  “你囂張什麽啊！”霍琳又罵了起來，跳起來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叫道：“上次你簽的那份協議就便宜你了，你們季家當初就剩幾百萬，我媽給了你六千萬你還不感激，還敢打人！給你，條件改了！你馬上簽了字就滾蛋！”

  她把文件甩在季苒臉上，季苒後退了幾步，文件掉在地上。

  她看看霍琳，笑了笑：“沒簽字之前，我還是你嫂子！霍琳，我進霍家的門四年，你沒叫過我一聲嫂子，還動不動給我臉色看，我不介意，霍子寒不承認我，你不承認我也很正常……隻是我想給你句忠告，為人處世還是學著點，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家人一樣對你寬容的！你也可能做別人的嫂子，弟妹，老這樣沒大沒小，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霍家沒家教呢！”

  她說完彎腰撿起文件，也不管自己這話也沒有打霍爺爺和霍祥生的臉。

  她低頭看了起來，看到給自己補償的那幾個數字，唇角就勾了起來。

  上次給自己六千萬，這次全改了，給了自己六百萬，是季家當年剩下的錢。

  “你這幾年拿的分紅就算你們家財產的利息，這比高利貸還給的高了！季苒，簽字吧！別再奢望拿更多的！”霍奶奶無情地道。

  “我要不簽，你們打算怎麽辦？”季苒問道，特別看向了霍爺爺。

  霍爺爺避開了她的視線，咳了起來。

  霍祥生趕緊給他遞水，還殷勤地幫他捶背。

  季苒一看兩個男人都置身事外的樣子，心都冷了。

  “季苒，你還是簽了吧，大家好聚好散，留一線，以後遇到什麽難事也可以找子寒幫忙！子寒那脾氣，你也領教過，他要真和你計較，你日子也不會好過的！是吧！”霍奶奶笑眯眯地道，眼神卻很冰冷。

  季苒能感覺她話中威脅的氣息，霍奶奶比秋茹更厲害，記得以前母親沒瘋時，有次提起過霍奶奶，母親搖頭道：“這霍奶奶是女人中的男人，手段狠起來比男人都狠，霍家要沒她，早些年就完了……”

  當時她還小，不是很能懂母親說的話，隻覺得母親說的有點離譜，在她印象裏，霍奶奶和一般人家的奶奶沒什麽不同，哪有那麽誇張呢！

  此時接觸到霍奶奶的眼神，季苒心裏一寒，隱隱覺得要是自己不按這個條件簽，自己估計就無法在奉城安身了。

  甚至更嚴重的是，自己還可能被霍奶奶玩的身敗名裂，連手中這些錢都無法保住。

  她想著淡淡一笑，拿出了筆道：“我簽，我隻有一個條件，明天能拿到離婚證！免得下次你們再鬧點什麽出來，我還真的淨身出戶了！”

  她刷刷簽了字，冷笑著看著霍奶奶：“霍子寒在法國，可是我想，以奶奶的手段，不用他回來我也能拿到離婚證的，對吧？那我就在家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她放下協議，看了看霍爺爺，淡淡地道：“爺爺，謝謝你這幾年對我的照顧，好好保重身體！我走了！”

  她鞠了個躬就往外走。

  霍琳一看就這樣完了，看熱鬧看的意猶未盡，叫了起來：“你還沒給我媽磕頭認罪呢！想拿到剩下的錢，你就得磕頭！”

  季苒頓了一下，轉身看著秋茹道：“伯母，我們兩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心裏清楚！我都簽了字，也不和你計較了！我也送你一句忠告，有些事做一次兩次就行了，別把自己變成你都不認識的人，否則吃齋念佛做再多的善事也無法買自己的心安！”

  說完，她這次是毫無留戀的走了，在霍家門口也沒停留。

  有了第一次的失誤，她相信這次霍奶奶決不會再犯上次的錯誤，這次她一定能拿到離婚證。

  季苒順著路走著，夜晚的風很冷，她卻覺得很舒服，也很輕鬆。

  這次是真的和霍子寒了結了！

  霍子寒回來，一切都成定局，他不會再來糾纏自己了。

  季苒走到山路的盡頭，站住，往後看了一眼，從今往後，她不會再來這邊了。

  她希望，在這開始的噩夢，也能從今天後終結了……

  別了！

  噩夢，霍子寒，我曾經的初戀，我這十幾年的愛……

  季苒孩子氣地抬手揮了揮，似乎這樣，就是和過去一直沉溺在夢中的自己，所有的糾纏做告別……

  站了一會，她繼續走下去，等走到可以打車的地方，才站住等車。

  正等著，薛雲浚打電話來，笑道：“你在家嗎？我給你送車來，中午太忙了，忘記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