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意(4)
作者:紫夭      更新:2021-02-04 01:22      字數:3215
  長卿隨著殿下從偏殿裏出來,入了書房,剛關好了房門,卻見小圓桌上已經擺滿了一堆禮盒。殿下走去圓桌前,“你過來看看。”

  “……”長卿不知他要做什麽,走過去掀開最麵上的盒子,卻見裏頭滿滿都是珍珠。長卿望了殿下一眼。殿下說,“賞給你的。”

  “!”這她還是頗為受用的。可殿下為何無緣無故賞她東西?

  殿下又翻起下麵的盒子,裏頭都是一對玉鐲。“喜歡麽?”

  “喜歡…”值錢的東西她都喜歡。話剛落,她腰身便被一把卷走了,殿下垂眸掃在她麵上,貼的很近,“孤對你好麽?”

  “……”看在賞賜的麵子上,長卿鬆了口,“好。”

  長卿隻見殿下嘴角微微勾起,“比起秦王對你呢?”

  “……殿下怎麽突然提起秦王殿下?”長卿心虛了,殿下眼裏也越來越陰沉,她害怕…

  “今日秦王開口問孤要你。”淩墨歎了聲氣,“你可是想要過去秦王府伺候?”

  長卿一雙眼睛巴巴望著殿下,她想,可是她不敢說。殿下勾著她腰身的手又緊了緊,掐得她疼…她隻好服了軟,“長卿不想離開殿下。”

  淩墨終是滿意了,湊著她嘴角親吻過來。長卿躲不掉,由得他撬開唇齒,又被他一把抱去了書桌上。她的衣裙被撥開了,脖頸上的肌膚一寸寸被殿下吃咬著,她手擰著桌沿,撐不住了隻好打翻了一旁的筆架…筆尖上的墨汁,掃著宣紙上全是林亂…

  殿下在書桌上便將她要了一回。然後又將她抱入了寢殿,床帷之中,氣息靡靡,梅開二度…

  清早四更天的時候,她還正要侍奉殿下起身,殿下卻是與往日有些不同,將她捂著放回榻上,“昨夜裏累了,今日不必侍奉。”

  “嗯…”長卿被他捂在被子裏,縮著被子一角望著他。殿下難得對她笑了笑,還抬手過來,幫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多睡一會兒。”

  “好。”

  殿下吹滅了寢殿的燭火,而後出去了寢殿,由得朝雲在外頭伺候更衣上朝。

  長卿很快又睡熟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午時。兩日修養,她吃飽睡足,精神也覺得好了許多。可用過了早膳,她和朝雲便被嬤嬤使著,又將佑心院裏整理了一遍。

  下午的時候,卻有內侍大人從宮裏來,說是太後娘娘傳召長卿去壽和宮裏問話。

  長卿雖隨著殿下身邊侍奉,可還是第一回被太後娘娘單獨傳召。

  朝雲在宮中時日久經驗比長卿足些,覺得怕是不太好,囑咐著她萬事小心,又湊來她耳邊,“你莫急,我找內侍們去勤政殿給殿下傳一聲話。”

  長卿謝了朝雲,方才隨著那內侍大人往壽和宮去了。

  今日起了北風,天色也灰灰霾霾的,好似快要下雪。長卿跟著內侍大人身後,攏了攏身上的鵝絨鬥篷,卻擋不住澄湖上的冷風往脖頸裏鑽。

  她被內侍大人帶進來壽和宮偏殿,給坐上的太後娘娘作了禮。卻聽太後娘娘問她,“你是前安遠侯府家的女兒?”

  她隨著太子身邊,這些事情並沒有被人提起過。今日太後娘娘怎會問起來這個?長卿如實答話,“長卿姓阮,是阮安遠的嫡女。”

  太後娘娘這才道,“起來吧,讓哀家好生看看你。”

  長卿依著吩咐起了身,她卻這才掃見太後娘娘身邊,還坐著秦王殿下…她忽的明白了大概,該是秦王殿下幫她來與太後娘娘說情了。

  長卿的手卻一把被太後娘娘拉住了。太後娘娘的手有些豐腴,也有些涼,翹著三個長長的指甲,將長卿拉過去了暖榻邊上。

  長卿不敢抬頭,太後娘娘卻湊來,將她仔細瞧了瞧,“還真是美人胚子。安遠侯府也是可惜了…”太後娘娘說著,從一旁小案上拿過來那副金剛經。“這是你的字?”

  長卿微微一福,“長卿不才…”

  “果然和阮安遠的字有五分相似。”太後娘娘笑著,又拍了拍長卿的手背。長卿多有些受寵若驚,卻聽一旁秦王接了話去。

  “安遠侯牽連鑄幣營私的案子也過去了一年有餘,安遠侯早年西南平匪,西北治理糧災,對朝廷還是頗有功勞的。今年皇祖母壽宴大赦天下,不知可想將安遠侯和夫人的名字加上?”

  太後娘娘卻是放下了手中的經文,又端起來茶碗喝了一口,似是仍需考慮。

  長卿忙一把跪落下去,“北疆苦寒,阿爹阿娘年歲又都大了,長卿怕二老在那邊會染上寒病,受不住多久。若能接二老回來京城,長卿隻求二老安康,有女兒在身邊養老。”

  太後娘娘歎了聲氣,方才道,“阮安遠為人也是有些骨節的,犯了這案子,哀家也為之可惜。可哀家也聽聞,長卿如今是伺候在太子的佑心院中的?”

  “……”長卿心虛了起來,低著頭答,“長卿確實伺候在殿下身邊的。”

  太後道,“墨兒就要納妃了,儲君是國之根本,太子妃亦然。他寵愛於你,本是好事,早些為皇家開枝散葉。可這些都得等到納妃之後。”太後昨日雖斥責了紀悠然,可太子立妃的大事,容不得馬虎。正好今日淩旭帶著經文來,提起來這丫頭,她便正好就著大赦的順水人情,想幫紀悠然做一番安排。

  “長卿明白。”長卿當然明白,她自是礙著紀家小姐和太子殿下親近了,可那是攝政王的意思。她不能說,目光卻拋向一旁秦王。

  淩旭早有準備,昨日問淩墨要人不成,今日便問問太後的意思,“皇祖母,長卿若不能留在二皇兄身邊伺候,便讓她隨我回王府住著。可好?”

  太後看向秦王,笑著道,“旭兒看來,也很喜歡長卿?”

  淩旭垂眸一笑,“我也是出於憐憫,這丫頭雖侍奉在二皇兄身邊,可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偏殿外,淩墨領著蘇吉祥正要進來,聽得淩旭的這番話,忽的頓住了腳步。方才東宮內侍來勤政殿尋他,說長卿獨自被太後娘娘傳召。他放下手中奏折便趕了過來。

  卻聽得裏頭太後又問起長卿:“旭兒這麽說,長卿你可願意隨他回王府?”

  長卿終於要如願了,她忙對太後叩首想要拜謝恩典,“願意”二字就要出口,手臂卻被人狠狠掐著,她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

  長卿這才看到身後的人,是太子殿下…她心裏頓時隻剩下兩個字:完了…

  淩墨一手還提著長卿的手臂,一手背在身後,“皇祖母召見佑心院的婢子,怎未讓人通傳一聲?孤也好知道,這丫頭犯了什麽事。”

  太後笑著,“倒也不是犯了什麽事兒。墨兒不必如此緊張,來坐,與哀家一同看看長卿抄的經文。真是一手好字,心氣兒也平,哀家看了都覺得心境順暢。”

  淩墨這才走去太後身邊坐下。長卿被扔著立在一旁。淩旭見太後都轉了口風,便也安分了下來。

  太後卻有意無意問起淩墨,“悠然住去東宮好些時日了,你們相處如何?”

  淩墨隻冷冷兩個字,“還好。”

  太後覺著有些鬧心,卻也知道淩墨的脾性,不冷不淡,也是尋常。左右紀悠然是太子妃的事情,早就砧板釘釘,太後也沒再多問了。

  淩墨卻掃向一旁長卿,方對太後道,“勤政殿還有奏折要看,長卿若沒犯什麽事,孤便帶走了。勤政殿裏,還需她磨墨奉茶。”

  太後拿他無法,笑著頷首,“也好。墨兒你政務繁忙,也要多顧著自己身子。”

  淩旭卻是擰了擰眉頭,仰頭一口喝下了杯中茶。到手的鴨子飛了。

  長卿見殿下起了身,往她麵前走了過來,輕聲幾個字,“隨孤去勤政殿。”

  長卿腿腳卻像是灌了泥漿似的,抬不起來。方才殿下那般闖進來,事情該是都見到了。若不是他拉著,她眼下該是要隨著秦王殿下回王府的。她知道殿下的脾性,讓她侍奉,便是要罰她…

  可太後娘娘和秦王殿下都拿淩墨沒辦法,長卿又何德何能忤逆他的旨意。見得殿下往外頭去,她也忙給太後娘娘和秦王殿下作了禮,告退了。

  長卿隨著淩墨身後一路走去勤政殿,他腳步很快。一點兒也沒有想等著她的意思。長卿心口上也涼涼的。殿下這幾日本就反常,這下該真是知道她想要隨秦王走了…

  殿下進了勤政殿,卻沒傳她進去侍奉。她同蘇公公一同候在門外,一站就是整整一個下午。傍晚,蘇公公讓人送了飯食進去,殿下好似也沒怎麽動,又被婢子們端了出來。

  天一黑,就開始下雪了…

  長卿又冷又餓,實在撐不住了,方才問了問蘇公公,“蘇公公,殿下今日是要批很多奏折嗎?”

  “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平日裏早就回了。”蘇公公說著望著天上落下的鵝毛大雪,歎了聲氣,“今日怕是會晚些…”

  長卿沒再問什麽,殿下怕是在生她的氣,立在勤政殿外該就是在罰她挨凍挨餓。隻是她還連累了蘇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