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不過人還沒成功拉起來，陸素素就皺眉呼痛了一聲出來。

  剛剛跪著已經有一段時間，心神都緊緊繃著，冷不丁被人拉起來，還真的承受不住，膝蓋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沈言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撩起人褲腿一看，果不其然都是一片青紫的痕跡。

  “你等等，我去給你找熱毛巾來熱敷一下。”

  之後他扶著人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也沒有看老爺子已經黑到不能再黑的神色就去給人找毛巾找熱水。

  這一係列動作，成功讓老爺子對陸素素的成見更深了。

  沈言在給人熱敷的時候，老爺子嘲諷道：“還真是金貴啊，才貴這麽兩下皮膚就嬌貴成這個樣子，還需要我這個從來不服侍人的孫子親力親為忙前忙後，好手段！”

  陸素素被說到低下頭來，一臉害怕和心虛，她伸手搶毛巾，低聲道：“哥，我自己來就好。”

  沈言這才將目光落到正生著大氣的老爺子身上：“爺爺，您這是何必呢？她隻是個孩子而已。”

  “原來你也知道她還是個孩子，那你喪心病狂對一個孩子下手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沈言真真體會到什麽叫百口莫辯。

  這時候陸素素小聲的說了一句聽似辯駁又似狡辯的話：“不是這樣的……”

  “什麽不是這樣的？”老爺子最煩看到人畏畏縮縮的模樣，當即大吼了一句：“給我把話說明白了！”

  陸素素被嚇得不輕，唇瓣哆哆嗦嗦的愣是沒發出半個聲音，看老爺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凶神惡煞的人一般。

  隻能歸結於，老爺子氣場太強，而小孩子不禁嚇。

  “爺爺，你嚇到她了。”沈言不得不出來主持公道。

  “我嚇她？沈言你還是我一手帶大的人嗎，是從什麽時候起你變得這麽是非不分了？為了這樣一個裝的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女人，就能拋棄自己的妻子放棄自己的家庭嗎？”老爺子冷冷的質問道，看著他的眼神裏有失望的情緒一閃而過。

  沈言疲憊的合上雙眸片刻，再睜開的時候是看著陸素素的：“你先回房間裏去，不管聽到什麽，沒有我點頭都不要出來。”目光是少有的溫和。

  陸素素今天是遭受了無妄之災的人，縱使他心底還對她私自去找蘇喬的事情有著氣，但現在已然顧不上生氣了。

  陸素素很聽話，她顫顫巍巍的點完頭之後又禮貌的朝老爺子鞠躬了一下，然後才往自己房間走去。

  還沒走出去多遠，她就聽見了一聲沉悶的聲響，像是棍子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但她死死的忍住沒有回頭看。

  她要聽話，才能不被人丟棄。

  其實她猜的沒錯，老爺子終於氣到對沈言動手了，一拐杖狠狠就落在人大腿上。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動過沈言半條頭發，如今這般可見是被氣狠了，才會狠下心腸來對這從小寶貝到不行的獨孫動手。

  “你錯沒錯？”他失望的問。

  沈言生生受了這一下，麵不改色：“爺爺，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

  “那你倒是告訴我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老爺子這嗓門幾乎喊的整棟別墅的人都聽見了，生氣之下的怒吼格外具有穿透力。

  氣急之下心髒有點難受，他連連咳了好幾聲。

  沈言本就是孝順至極的人，看到爺爺這個樣子哪裏還能淡定下來，忙錢忙後的又是給人順背又是給人叫家庭醫生，嘴上還討好的勸說著：“爺爺，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您別再生氣氣到自己了。”

  老爺子也不理他，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就再沒下文。

  等醫生來的時候又等了半小時，醫生給老爺子量了血壓又聽了聽心跳，做了一係列流程的檢查才擦掉額頭的一層虛汗對沈言說：“沈爺，老爺子這是老毛病了，沒什麽大事，平複下心情按時服藥就可以，血壓都很正常。”

  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一個確切答複，沈言一顆心才堪堪放回肚子裏。

  爺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倘若因為他的荒唐事有半點閃失，那他就真的是天理難容的不孝了。

  想到這一層，在醫生離開後，他終是決定如實托出他和陸素素之間的糾葛。

  “爺爺，我和陸素素沒有發生過關係。雖然我當時已經醉的昏昏沉沉，但是我不可能連自己做過什麽事都不知道，我和她的照片是被有心人陷害的，我將她接過來有我的原因。”

  “一方麵是因為她受到了我的牽連遭受這場滅頂災難，我於心有愧。另一方麵也是憐她孤苦無依，我小時候喪父喪母尚且有爺爺代為養育，但是她卻連一個可以依靠的親人都沒有了。”

  “我把她當成妹妹，我隻想作為一名哥哥照顧她成長。除了這些之外，我對她沒有半點私心。她始終都是無辜的，我和蘇喬的婚姻就算沒有她的存在也是有一定危機風險存在的，隻不過是或早或晚爆發而已。”

  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麽曲折，老爺子雖然生氣，但隻要沈言肯解釋，他都是信的。

  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無論長到多大都是自家的孩子，哪裏有不信任的道理？

  “疼不疼？”信任過後，那刻意壓製的心疼就隨之而來了。

  他自己下的手，他比誰都知道有多重。

  沈言搖頭是為寬慰老爺子的心，何況他都這麽大人了，怎麽可能還如同小兒一般在長輩麵前喊疼。

  老爺子哪裏能不清楚他，冷哼一聲又含著心疼之意：“你就嘴硬吧，遲早嘴硬到連媳婦都丟了。”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算強求也強求不來。”沈言對此倒是坦然得很，甚至嘴角還能牽出一抹笑。

  老爺子驀然心酸，沈言肩上背負了太重的擔子，從小到大都被教導成冷靜克己的性子，二十多年來能走進他心裏的唯有蘇喬一人。

  倘若沒有了蘇喬，他幾乎能想象到沈言以後的日子該有多孤獨。

  “在爺爺麵前，你可以脆弱，你不用這麽堅強。我是你爺爺，不會嫌棄你。”

  老爺子的話透著陣陣暖意傳達進沈言心裏，沈言突然覺得心沒有那麽冷了。

  兩爺孫在大廳裏聊了很久，聊到最後老爺子想起被他遷怒的陸素素，長歎了一口氣：“去看看那丫頭吧，現在也晚了，我就不上去打擾她了，你替我跟她說一聲抱歉吧。”

  沈言緩緩應了一聲“嗯”，老爺子到底是好麵子的，讓他放低身段和一個小姑娘道歉到底是有點難度的事情。

  當然他也覺得沒有這個道歉的必要，關於陸素素那邊他自然會去安撫，不至於讓爺爺低頭。

  老爺子剛想離開，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囑咐：“我知道你隻把她當成妹妹，但我清楚不代表所有人都清楚，你們到底不是親兄妹。男女有別，你和她日常相處還是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爺爺，你這是擔心到哪裏去了，你孫子我不至於這麽禽獸。”

  老爺子仍舊不放心：“我這還不是怕你魅力太大，把人小姑娘哄得服服帖帖然後一顆心都放在你身上。”

  自家孫子有多吸引人他這個做爺爺的再清楚不過了，從中學時期起就有一大堆女孩子給他遞情書，在學校一天都能收到滿滿一書包的情書，追他孫子的女孩完全能繞這座城市一整圈都不帶空隙的。

  沈言笑了：“爺爺，我和她有言在先，她心裏也有一條線在那，我和她不會越矩的。你要是不放心就留下歇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