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樂戚出門在外，耳邊總會傳來幾聲冷嘲熱諷，一些重複出現的刺耳詞匯，一天內，或許會聽上成百上千次。即便數日前的比武取得碾壓性勝利，卻依舊無法改變半分。

  對此，內心堅定的樂戚雖有一定的免疫作用，但仍是感到十分厭煩，這些人原本就是如此尖酸刻薄嗎？自己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也未威脅到任何人任何勢力的利益，為什麽非得要嘲諷一番才肯罷休呢？

  仔細想了想，又覺得再正常不過，這個世界，不一直都是這般真實嗎？

  反正不關自己的事，反正被罵的也不是自己，反正就是一個失勢的廢物而已，罵就罵了。再說，即便自己不罵，別人一樣會罵，那樣，豈不顯得自己跟不上大眾的步伐。再說，不就是隨便罵幾句嗎，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麽大不了的，一個廢物而已，能讓自己過上幾句嘴癮，發泄一下心中的壓力，也算廢物利用了！至於那被罵的廢物什麽感受？我又不是他，我怎麽知道！再說，我也不想知道！

  樂戚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哎，什麽時候自己便得這麽蠢，連這種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了。人性而已，一點也不複雜，也難以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魚龍混雜的江湖如此，有秩序的琳琅宗內也逃不出來，整個世界都逃不出來，哪怕換個世界，人性，還是一樣的。

  隻是，世界也講究因果報應，被嘲笑的倒黴蛋固然很不爽，但圖一時嘴快的嘲笑之人，或者說整個群體，也不見得就不冒一點風險。指不定哪天，就管不住那把快活自在的嘴，得罪了哪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一巴掌就被拍死了。又或者被嘲笑之人日後成長起來了，回過頭來，也不介意收拾一番這些煩人的蒼蠅。

  看起來，隻因為一句話被拍死的倒黴蛋好像冤屈，隻不過一時失言而已，怎的就應該付出生命代價？隻是細細一想，他的那些擁有一張暢所欲言不積口德的同伴們又覺得不虧，死你一個作為代價，換了大夥多少年的嘴快，你這是死得其所啊！再說，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有什麽所謂呢。

  再從大人物的角度來說，也是合情合理之事，我等高高在上，理應受人尊重，而區區一個不起眼的臭蟲，竟敢公然挑釁辱罵本尊，實在該死，不一巴掌拍死你，威信何在！

  所以說，世界是存在因果報應的，一個人做任何事，就是在種下一株因，至於是否一定會結果，又會結什麽樣的果，就不好說咯。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每一種果，都有一定幾率結在每一個種下因的人身上，即便幾率小得足以忽略不計，但隻要將整個種因的群體加算起來，絕對達

  到了一個人或是少數人難以承受的程度。但這個世界中，結果作用的最小單位，似乎有點大。

  …………

  幾乎每天，樂戚均會前往藏書閣，無視他人那重複的沒多少創新的嘲諷話語，找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靜靜查閱各類功法書籍。而這幾天，小姑娘也一直陪在他的身旁，陪他共同忍受這些嘲諷。

  而通過幾天對閱讀，樂戚也是對功法有所了解。所謂功法，正是武者以自身實際情況為基礎，加上各種獨特見解編寫而成，其中，必定包括突破的具體方法與解讀。而陣法，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通常而言，陣法的優劣，是判定功法好壞的最重要標準之一。而這，也將是樂戚自創功法的關鍵所在。因此這幾天，他關注的重點都是陣法，更具體些，則是陣法與魂玉結合問題。

  世上的陣法，數量之龐大，根本無法想象，就樂戚所知道的，大致可按用途分為三類。第一類，自然是功法中記載的作為修煉重中之重的那類凝聚於武者體內的陣法；第二類，是用於殺陣或其餘用途的陣法，例如傳送陣、聚玄陣等等，這類是布置在空間內的較大型陣法；第三類，則是煉藥師封鎖丹藥靈氣以及鍛器師鍛造武器時所用或加持在武器上的陣法。

  當然，這種分類方法隻是樂戚按照自己的認識與想象得出，或許十分籠統，也不全麵，甚至其中還有很多的相交點。不過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已在玄虛大陸發展多年的陣法一學，早已枝繁葉茂，其準確數量，或許沒人說得清楚。

  陣法與絕大多數人都存在交集，尤其是武者，更是必不可少的。自玄斥境凝聚玄氣陣起，到大玄者境在身體其餘七處重要部位內凝聚陣法，再到魂鎖境凝聚玄氣鎧甲，接著是星月陽玄境四處開花，乃至玄王境虛皇境，調動環境中的玄氣，或多或少的，都會用到陣法，更不用說那些煉藥師，鍛器師與陣法大師，更是長期與其打交道。

  隻是，即便陣法與人們的生活如此密切，但說到陣法到底是什麽，真正被問及這個問題，可能相當一部分人一時都答不上來。支支吾吾半天，或許隻能憋出類似“陣法不就是陣法咯，反正很有用就是了！”這種說了等於沒說的回答。

  可究竟什麽是陣法呢？即便看了好幾天書的樂戚，仍然不好準確說出它的概念，他理解為陣法一種帶有明確目的性與功能性的，具有周期循環性的亞穩定動態結構。當然，這種說法依舊十分抽象，乍一聽，除了不明覺厲外，鬼明白這是說的什麽。

  更通俗易懂、更有邏輯性、更具體一些，便是陣法設計出來必定是帶有明確目的性，這

  個目的可能是殺陣中的強大殺傷力，傳送陣的傳送性能以及鎖丹陣的保存丹藥有效成分不流失等等。

  同時，一個陣法的目的也可能是非單一的，就如同武者體內所凝煉的陣法那般。首先具有凝聚玄氣，提高武者體內玄氣儲量的作用；其次，能夠提高玄氣的利用效率；最後，還能加速體內玄氣的循環，提高輸出強度。

  當然，上述三點隻是武者在體內凝聚玄氣陣的基本目的，至於是否有其他目的，則要視具體情況而判斷。例如樂戚所修煉的《電決》中記載的功法，更有想要作用電特性的目的，以及雙眼處的龍睛流光陣，還有防護脆弱眼部與提高視線抗幹擾能力。

  而為了達到這些目的，即要具備這些各異的功能，陣法才被設計成各種各樣。至於如何達到這些目的，則是一個陣法最關鍵所在，所謂結構與組成決定性質與功能，陣法也是如此。

  當然，陣法結構首先要考慮的，應當是陣法本身穩定性問題，尤其是武者體內凝聚的陣法。否則，若是一個陣法連自我穩定都是難以維持，一下沒理會，玄氣陣自己就給消散了，那還談何目的功能。而維持穩定性的一種常用方法，便是讓其自行循環，周而複始，所以，幾乎所有的玄氣陣都有周期循環性質的。

  其次，才是考慮陣法的功能性問題，想要凝聚更多玄氣的陣法，考慮適當增加陣法構成氣流的體積以及數量；想要封鎖丹藥的藥性的陣法，考慮將陣法表麵密集化，減少其與外界的接觸；想要利用雷屬性特有性能的陣法，考慮虛實結合，充分利用電的排斥性進行加速玄氣流動，提高輸出……

  人類數萬年來的思考結果累積，得出了現在千奇百怪的各種陣法設計方法，也造就了今日異常繁榮的陣法一學。即便是陣法宗師，也不敢說自己懂得所有種類的設計理念。

  同時，即便為同一目的，甚至使用同一理念，但由不同陣法師設計的不同陣法，其結果或許會相差甚遠。這便是陣法師水平問題。

  簡單舉個例子，有兩位陣法師，一位水平中等，一位則是在陣法中浸潤多年的陣法宗師。現在，同時讓兩人使用同一陣法理念設計同一目的且較為簡單的陣法。陣法宗師自然沒有問題，但水平中等的陣法師也不是吃幹飯的，好歹也能設計出符合要求的陣法。隻是兩人的陣法卻有很大差別，前者的設計十分簡單，後者的設計則相對複雜。

  問一個簡單的問題，誰的陣法更好？簡單還是複雜？似乎看起來，複雜陣法更厲害的樣子。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肯定是簡單的陣法更好。

  當然，這自然不

  是看在陣法宗師的響亮名頭上，我們就要出力使勁拍他的馬屁。而是實事求是，的的確確人家的陣法更好。

  同一功能複雜程度不同的兩種陣法，那自然是哪種簡單選哪種咯，畢竟隻要頭腦正常，誰沒事想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這好比你要去村頭買壺酒，放著條筆直寬敞的大路不走，非要走那彎彎曲曲還凹凸不平的田邊泥濘小路，兜兜轉轉好不容易才到達目的地，蹭得一身泥還不算，去得晚了，不湊巧人商鋪早關了門的豈不是白跑一趟。腦子被驢踢了吧？還外帶被門來來回回夾了好幾十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