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氣氛有些尷尬，戚玥想著，要不自己就裝作沒看見，但是沒等她開口緩和氣氛，程蓉音就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再熬一鍋。”

  戚玥一怔，趕緊道，“不用不用，就這就行。”

  程蓉音抿起唇，“糊了。”

  “也不是……很糊。”

  這話說得實在是違心，這個味別說廚房，估計顧淮在客廳都聞到了。

  到底是豪門闊太，洗手烹湯什麽的，果然是不適合她的身份。

  “還是重新做吧。”

  程蓉音說著，將整鍋的湯倒進了下水道，戚玥瞧著那叫一個心疼，那麽一鍋上好的食材，可惜了。

  眼看程蓉音又要動手切菜，戚玥趕緊道，“媽，媽！您歇著，我來吧。”

  程蓉音僵在空中的手，略微有些尷尬，似乎對自己這點小事都沒做好，有些懊惱。

  戚玥心中卻是一暖，低聲道，“其實您做得挺好的，就是火候沒把握對，我之前在客廳就聞到味了，很香。”

  程蓉音麵色有一絲鬆動，好一會兒才道，“那我幫你。”

  “那您幫我把蘿卜剝下皮吧。”

  程蓉音詫異，“還需要剝皮嗎？”

  “不剝也可以，剝了之後，煮出來味道更清透些，也好看。”

  程蓉音點頭，若有所思。

  戚玥切菜手法，幹淨利落，她之前在老宅就見識過一次，隻是那時候她不知道她的身份，說話也沒有太多顧忌。

  “你自己學的嗎？”

  程蓉音一邊削皮，一邊不經意的文戚玥。

  “照著書啊，還有一些視頻，做多了就會了。”

  “你在家裏，還要做這些？”

  程蓉音敏感的察覺到她話裏的漏洞，戚家雖然不算大富之家，但也多多少少有些家底，戚玥怎麽也是家裏老大，這些事情按理說，不用她插手，怎麽會是她嘴裏說的經常做呢？

  “我很早就從家裏搬出來了，”戚玥勉強笑了下，“大學之後，基本上都在外麵住。”直到生了戚睿，徹底跟家裏決裂。

  一個人帶孩子，基本上什麽都要學，後來跟顧淮好上之後，又為了討他歡心，研究他的口味喜好，她簡直練就了一身好廚藝，當然，這些戚玥是不會跟程蓉音提的。

  程蓉音卻從她的回答裏，聽出了一份艱辛，顧淮帶著她來之前，她已經找人去調查過這個女孩兒，對戚家的情況，也算多多少少知道些。

  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戚家條件雖然不差，但是戚玥未必過得舒坦，年紀輕輕，掌心已經有了薄繭，小富出身，卻技能滿身，性子帶著點辣，倒也是個實誠的孩子，至於出身，程蓉音淡淡一笑，如果出身能決定一段婚姻的幸福，她又何至於將自己過成這樣。

  “等顧淮身體好些，你有空多陪我出去轉轉，我帶你認識些朋友。”程蓉音說著，將削好的蘿卜遞給她。

  戚玥一愣，“見，見什麽朋友。”

  “一些親戚，還有跟顧家關係好的世家，總是要認識的，回頭你把你的尺碼告訴我下，我讓你給你訂幾套衣服，結了婚，在外頭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顧家的形象。”

  戚玥心中一突，攥緊手指，“您是要我辭掉現在的工作嗎？”原來也是介意她的職業嗎，心中湧起的那點暖意，這一瞬間，突然涼得徹底，她沒忍住，問出了口。

  程蓉音一愣，意外道，“你怎麽會這麽想，做什麽工作，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幹涉的，我的意思是，之前想跟顧家結親的高門大戶不少，你們結婚，多多少少會引來一些酸言冷雨，真遇見了，不用顧忌太多，顧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戚玥心裏瞬間變得滾燙，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她習慣了受傷後，一個人舔舐傷口，突然有一個長輩，說這個家就是你的後盾，那種難以名狀的感動，讓戚玥差點忍不住掉淚。

  原來有親人關心，是這樣的感覺。

  她眼圈有些泛紅，低著頭，小聲道，“媽，我跟顧淮暫時沒打算對外公開婚事。”

  “你不用擔心，隻要顧家不公開的事情，沒人敢多嘴往外說，不會影響你的工作，隻是帶你多見幾個朋友，出門在外，也有人照顧著些。”

  戚玥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她連這些細節都為她考慮到了，她想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嘴笨得找不出合適的話語，最後小聲喚了聲“媽”。

  程蓉音眉眼溫和起來，低聲提醒她，“水開了。”

  戚玥回過神，趕緊將食材丟了進去。

  程蓉音嫌身上油煙味有些大，在廚房待了一會兒，就上樓換衣服去了。

  戚玥在廚房對著一鍋湯發呆，連顧淮進來都沒發現，直到耳邊冷不丁的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想什麽？”

  戚玥嚇了一跳，差點一耳巴子揮過去，幸好顧淮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卻還是免不了被她的指甲刮了一下。

  他黑著臉，磨牙，當初就不該交她防身術，這可倒好，現在全都用在了他身上！

  “你走路怎麽沒聲！”

  戚玥瞪著他，將手抽了回來。

  “我聲音那麽大，明明是你自己走神。”

  顧淮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眼神緩緩從她的眉眼，滑到她的嘴唇，再滑到她的胸口，看得戚玥渾身發毛。

  她羞惱的將手裏的抹布丟到顧淮身上，“往哪兒看呢！”

  顧淮勾起唇角，“穿著衣服呢，你怕什麽。”

  戚玥……

  穿著衣服不假，可是顧淮的眼神，就跟將她的衣服剝下來一樣，讓人手足無措。

  “神經病！”

  她無話可說，隻能低罵一句，表示此刻的羞惱，耳尖兒肉眼可見紅了一片。

  顧淮對表白之後達到的效果，十分的滿意，湊過來問，“你跟我媽，剛剛在說什麽悄悄話？”

  戚玥拿著勺子攪動著鍋裏的食材，睨了他一眼，“你媽跟我說你五歲還尿床，七歲還穿開襠褲，九歲跟一個男孩兒表白，被揍了一頓。”

  顧淮眯起眸子，“是嗎，那我媽肯定記錯了，我五歲的時候，已經跟隔壁十歲的小孩兒比大小了。”

  戚玥一愣，“比什麽大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