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過來洗個手”

  顧淮瞪著她，戚玥閉上嘴，主動拉起他的手不帶著點討好的意味。

  顧淮臉色好看了些，這才開口。

  “我媽脾氣不是很好，不喜歡別人出入她的空間，所以別亂跑，盡量呆在我能看見的地方。”

  “你媽比你還難纏啊？”戚玥忍不住問。

  顧淮黑了臉，“你說誰難纏？”

  戚玥再次靜音。

  等跟著顧淮再次來到客廳，剛剛沒有人的客廳，已經多了一個人。

  這人五十來歲，兩鬢略微發灰，哪怕這個歲數依舊能看出來年輕時候俊美的影子，眉眼有點顧淮的影子，卻又不是特別像。

  對方看見她，臉色就拉了下來，直言道，“今天家宴，你帶些無關人員來幹什麽？”

  顧陣到底也是商場上殺伐果決的人物，那氣場一開，戚玥的小身板哪裏頂得住，立馬認慫道，“原來是你們家宴啊，那我確實不該來。”

  說著就想溜，顧淮拉住她的後頸就將人扯了回來，帶到胸前。

  “她不是無關人員，”顧淮勾著唇角，眼神帶著一絲挑釁，“她現在是顧太太，您的兒媳。”

  顧陣一張臉直接黑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結婚了，她現在是我妻子。”

  顧陣手開始抖起來，戚玥很擔心他一個控製不住就將手邊煙灰缸砸過來，砸到顧淮無所謂，別砸到她

  “逆子！你是誠心跟我作對是不是！”

  “怎麽會，”顧淮淡淡道，“我認識她還多虧了您呢。”

  “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介紹這種女人給你！”

  顧淮眼神發冷，“這種女人？這種女人怎麽樣也比跟有婦之夫勾搭生子的好！”

  “逆子！”

  戚玥

  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冒犯了。

  父子倆劍拔弩張，戚玥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她以為她會是先被針對那個，結果這父子倆一見麵就開吵起來，她從來不知道顧淮跟家裏關係這麽差。

  從見到顧陣開始，他每句話都帶著刺，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顧淮，他有他的教養跟風度，哪怕再生氣也不會輕易動怒，結果這次直接推翻了她對顧淮所有的認知。

  “怎麽又吵起來了？”

  樓上，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瞬間偃旗息鼓。

  程蓉音已經換了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頭發也重新梳理過，畫了一個淡淡的日常妝，她從樓梯下來，姿態從容，自帶一股歲月積澱的優雅，跟剛剛廚房那個連菜都不會切的女人判若兩人。

  顧淮收斂起情緒，拉著戚玥喚道，“媽。”

  戚玥睜大眼睛，腦子裏隻剩下臥槽！

  這是顧淮的媽媽？她剛剛居然誤以為是顧家的保姆！她是怎麽瞎的

  難怪剛剛在廚房就覺得這大姐長得眼熟，能不眼熟嗎，這五官，這眉眼，妥妥就是顧淮的翻版啊！

  “愣著幹嘛，叫人啊！”

  顧淮拉了她一把，戚玥回過神，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媽……”

  操，叫禿嚕嘴了。

  顧淮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這不挺會來事兒的。

  程蓉音頓了頓，倒也沒有因為她這麽一句“媽”受到驚嚇，隻是稍微有些意外，一轉即逝。

  顧陣的怒氣，在程蓉音來了之後就收斂不少，隻是臉色依舊不愉。

  “媽，這是戚玥。”

  程蓉音點了下頭，淡淡道，“都別站著了，去餐廳吧。”

  顧陣對程蓉音冷靜的反應，非常費解，他以為她會發怒，她這一生心血都在培養這個兒子，如今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帶著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回家，公然叫她“媽”，她居然反應這麽平靜，有點顛覆他對她的認知。

  仔細想來，好像很多年，程蓉音都不曾發過火，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她從來不形於色，脾氣克製的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整個家在她的掌控下，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可是這樣一個女人，對於自己兒子所找的對象，居然這麽平靜。

  顧陣皺起眉，抿唇朝餐廳走去。

  “走。”顧淮拉扯著戚玥，也去了餐廳。

  餐桌大概有四米長，比起安家小餐桌的溫馨，顧家的餐桌，華貴中帶著冷清。

  餐桌中央，放著一束幹花，了無生機。

  程蓉音跟顧陣習慣性的走到餐桌兩端坐下，夫妻倆像個幾米遠，似乎一直以來都是這種模式，不像是夫妻，倒像是陌生人。

  顧淮拉著戚玥，挨著程蓉音坐下。

  等到家落座，顧淮才開口，“媽，爸，我今天來，是想通知你們一件事。”

  顧陣皺起眉，“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

  “還是現在說吧，怕您消化不好。”

  顧陣嘴角抽了抽，忍著怒氣，沒發作。

  “說吧，”程蓉音拿著紙巾擦了擦手指，“什麽事？”

  顧淮站起身，將戚玥也拉了起來。

  “我跟戚玥已經把證領了，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們這個消息，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祝福。”

  “我不承認！”

  顧陣冷下臉，“結婚這麽大的事，我跟你媽毫不知情，這種兒媳婦，我不承認！”

  顧淮笑了下，“您應該沒有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我說的是通知，不是懇求，您承不承認，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逆子！”

  戚玥服了，這位董事長，對著自己的兒子，除了逆子，就沒有別的話可說了，你倒是抽他呀！

  “知道了，”程蓉音抬眸問，“婚禮打算什麽時候辦？”

  “辦什麽婚禮？他不懂事，你也糊塗了！”顧陣怒氣難消。

  “那你說服他離婚，我也沒意見。”

  程蓉音冷淡的一句話，直接將顧陣的怒氣，堵回了嗓子眼。

  程蓉音這態度，也不像是支持啊，這兩口子分明就是不樂意，你們有錢人不是多的是手段，可以威逼我呀。

  顧淮尤嫌不夠，再加一把火，“我不打算離婚。”

  戚玥一愣，看向顧淮。

  後者眼神深邃，戚玥竟是看不出他此刻是在賭氣，還是在說真話。

  餐桌上氣氛一度僵硬，良久外麵傳來孫阿姨的聲音，“夫人，上菜嗎？”

  “嗯。”

  孫阿姨陸陸續續將菜端了上了，戚玥伸手想幫忙，被顧淮摁住，他目視前方，摁著她的手卻非常有力。

  “孫嫂，去給我拿瓶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