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俠？”

  沈默似乎沒看到慕無雙羞惱得想打人的凶惡眼神，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撩妹泡妞，隻要熟了，彼此之間會隨意一些，甚至講一點黃段子都麽有事，重點是要把握尺度，點到為止就如畫龍點晴，妙不可言。

  說老實話，仙子嬌羞嗔怒的神態非常動人，和阿朵、水盈月等女有得一拚，各有千秋，氣質性格不同，那韻味也不同，不過都一樣的勾人魂魄，讓人賞心悅目。

  “何為俠？”慕無雙一怔，柳眉輕蹙，某人這種跳躍性的思維讓她有點跟不上，不過這話題也確實引起她極大的興趣。

  何為俠？

  這個問題已經爭論了不知幾百上千年，答案五花八門，能讓人接受的答案俠就是行俠仗義，抱打不平，懲奸除惡，這基本是江湖人的聲音。

  但又有人持異議，這種聲音多是來自朝堂士林，俠以武犯禁，置朝廷律法不顧，又與作奸犯科者何異？

  兩種聲音為這個問題爭論了很多年，說是幾百上千年也不過份，但公說公說理，婆說婆有理，都沒能爭出最後一個結果。

  最終的結果是江湖人依舊按江湖規律辦事，朝廷按朝廷的規律辦事，雙方都有過衝突，一些犯禁的大俠被官府砍了腦袋，而一些大俠取了某些個貪官汙吏的首及，雙方都有衝突，但在朝廷大軍的強大壓製下，江湖沒有還手之力，隻能亡命江湖。

  靜庵居雖清修悟道，但一般也被歸類為江湖門派，祖師當年創居的宗旨本有懲奸除惡，抱打不平這一條，隻要你插手這些事，就得涉足江湖，這是不爭的事實。

  受門規限製，受師父的影響，慕無雙心中的俠也如一般的江湖人無異，俠不應該是懲奸除惡，保世間太平的麽？

  不過，在她下山之前，師父對俠的理解和定義似乎又有新的感悟，但也隻是隱隱約約，朦朦朧朧，還沒有一個具體的確定，這也是她下山修行時肩負的另一個任務。

  她也靜思冥想過俠的具體定義，但也隻是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好象捕捉到了什麽，但總差那麽一點，有時候真的讓她抓狂。

  想不通，捕捉不到，她隻好暫時放置一邊，有些事情是強求不得的，隻能順其自然，方水到渠成。

  慕無雙的眸子倏地一亮，看向沈默，沒有一絲雜質的晶亮眸子裏帶著一抹期盼，還有一抹難以言喻的情愫。

  你既提出這個千百年來都沒能解決的大問題，想必有另一番獨到的見解吧？你可是當世享譽大陸的大家，千萬別讓人家失望喲。

  雖然被他調戲，吃盡了豆腐，不過她沒有一絲的著惱厭惡，相反還感覺一種說不出的輕鬆，這是她從沒有過的體驗與感覺。

  反正吧，她挺喜歡這種氛圍與感覺的，任你怎麽調戲，本居士把你當藍顏知己好了，嗯，藍顏知已，這詞真的是太精辟了，不愧是沈大家，發明創新的詞兒都是這麽的經典，她喜歡。

  “行俠仗義，抱打不平，懲奸除惡，是以為俠。”沈默微笑說道。

  慕無雙悄悄鬆了一口氣，但心裏又生出一絲失望，她當然希望沈默認同、支持她的觀點，沈默的答案讓她芳心竊喜，不過她更希望沈默能說出一番與眾不同，讓人折服的道理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希望越高，期待也越高，她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牛角尖裏，才會生出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

  “不過——”沈默笑眯眯的看著她，在她患得患失突然來了個大轉折。

  慕無雙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這人，真是的，說話能不能利索點，說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啊？

  “仙子恕罪，小生錯了。”沈默很爽快的舉手投降，不過眼睛眨巴了幾下，唇角逸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哼。”慕無雙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反應過來，俏麵騰的飛紅起來，小心頭砰砰狂跳不已。

  她沒怎麽說話，某人竟能從她的眼神動作讀懂她內心所想，而某人的一些眼神小動作，她也同樣能看懂，這豈不是說兩人之間靈犀相通？

  靈犀相通是有很多種意思，比如孿生子，比如常年在一起生活習武的同門師姐妹等，配合久了都會有一定的默契度，往往一個眼神或動作，彼此間都能心神領會。

  但大多時候，這個詞是指夫妻情侶之間的情感恩愛，才會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典故，何況這涼亭之內就她和某人，孤男寡女，意思不言而喻。

  喲，不知不覺又被他吃豆腐了，這人真是的，堂堂的當世大家，翩翩大君子，怎麽這麽壞呢？

  “小生以為，俠分為兩種……”沈默搖頭晃腦說道，恰到好處的引開話題，又幫慕仙子化解了尷尬。

  慕無雙凝神靜聽，心中同時感歎，古有術士、縱橫家等名士，以沈大家的口才，對節奏的把控能力，當稱得上蒼龍大陸第一縱橫家，不過這些都已成為過往煙雲。

  “第一種，行俠仗義，抱打不平，懲奸除惡，此為小俠。”沈默麵容一肅，豎起食指說道。

  “嗯？”慕無雙皺眉，師父和她一直推崇的俠義觀點竟然隻是小俠？那大俠又指什麽？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沈默接著說道。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慕無雙再度皺眉，行俠仗義，抱打不平，懲奸除惡，不就是為國為民麽？

  “小生肚子有點餓了，仙子你餓不餓？”沈默突然一本正經問道。

  “你……好可惡呀……”慕無雙突然生出想要把他暴揍一頓的衝動，人家已經在凝神靜聽你的一番高談闊論了，結果你卻說你餓了，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民以食為天，天大地大吃最大，餓著肚子，哪有力氣幹活，仙子說是不是？”沈默還是一本正的表情神態。

  “是——”慕無雙扳著俏臉拉長腔調，以發泄內心的極度不滿，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撐死你。

  腦海中想象某人吃撐難受的場景，她忍不住撲哧的失笑出聲，知道自已失態，連忙舉袖掩麵。

  “哎呀，小生終於明白秀色可餐的真正深意了。”沈默突然拍額怪叫起來，一雙狼眼直勾勾的盯著慕無雙看，複又一本正經的整衣揖禮。

  “小生突然感覺不餓了，謝過仙子。”

  慕無雙抓狂得差點暴走，摸到袖袋裏某個軟物，想都不想直接砸了過去。

  她雖然氣惱得差點要掀桌，但還沒有失去理智，沒抓起矮幾上的茶杯扔出去，不然沈默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