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長海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心中的話。

  其實翡翠行當，有許多不成文的規矩。

  以及一些隻有內行人，才會了解的門道。

  比如寧賭一線不賭一片，再比如賭明不賭暗。

  而龍辰剛才隨手指的兩塊大石頭，就是行內賭性最大的一眾。

  被稱作悶黑，指的是隻有皮殼暗黑色的，打燈不投，看不出內部玉質如何，更別提紋裂情況了。

  尤其是這種大塊的悶黑，開出來是不是翡翠都不一定，玉質內化的不好，很可能一大塊，就隻能用來做個煙灰缸。

  所以一般的賭石行當，都是拿這種石頭充數，放在地上壓場子。

  畢竟隻要不打開，就沒人知道是值五塊，還是五千萬。

  而但凡懂一點賭石的人，都不會選擇這種石頭。

  跟開盲盒一般，永遠猜不透裏麵會是什麽樣子。

  而金長海年幼無知時，曾經開過一塊悶黑，狠狠的栽過跟頭。

  如今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選到兩個悶黑，簡直就是送自己贏。

  按道義來說，他該提醒的。

  但是對方一直挑釁的，他又十分火大，就讓這個小夥子，吃個狠的虧好了！

  金長海轉頭看向身後的學徒，高聲宣布。

  “開局，開機器！”

  切割機嗡一聲運轉起來，眾人的精神也都集中起來。

  金長海隨手拿起一塊石頭，禮貌性的詢問龍辰：“誰先開？”

  龍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你多，你先來。”

  金長海也不客氣。

  直接丟給學徒一塊石頭。

  切割師傅帶上護目鏡，開始工作起來，直接切片開窗，隨後簡單的拋光一個麵，看種水。

  展示出來的話，眾人紛紛投來驚豔的目光。

  “糯冰種，無紋無裂這麽大能做手鐲了，這塊石頭估計就要上百萬了吧！”

  “不愧是二掌櫃，眼光真牛逼！”

  “誰說金石軒沒東西啊！”

  金長海得意的再丟出第二塊石頭。

  切割師傅也不含糊，簡單的確定好下片的位置，直接開工。

  很快也拋光好看效果。

  “高冰玻璃！這種料子隨便做個牌子都要幾十萬了！”

  “這麽大一塊料，能做十來個牌子吧...”

  “海掌櫃牛逼！”

  “這下有的看了，這兩塊就快上千萬了，這還比什麽啊...不是穩贏嗎？！”

  眾人的話，使得金長海更加得意，低聲靠近龍辰。

  “小夥子，看見我的實力了嗎？你是贏不了的，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反悔，趕緊給錢然後虛心道歉，我這個做長輩的，也不會太為難你。”

  “道歉？”

  “對，也不用太隆重，隻需要跪下說你錯了，給我磕三個悔恨頭。”

  金長海以為對方慫了。

  湊近龍辰，口氣悲憫：“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你一馬。”

  而龍辰突然後退一步，捂住鼻子，一臉嫌惡：“你說什麽，我沒聽見，光注意你的鼻毛和口臭了。”

  還讓他磕頭道歉，可笑至極。

  顯然這個金長海，還不知道自己對上的，是多麽恐怖的人物。

  而被人身攻擊到的金長海，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但立刻就意識到不對，自己這麽一來，跟直接承認有什麽區別！

  立刻轉頭，怒目看向龍辰：“好啊，給臉不要臉！就等著一會兒，你輸的褲×都沒有，看你還耍不耍嘴皮子！”

  說完抓起第三塊石頭，丟給學徒：“開！”

  隨後是第四快四五塊...

  一塊比一塊好，不是飄花就是春帶彩，而累積的價值更是水漲船高。

  很快，筐內就空了下來。

  切割師傅滿頭大汗的停下來。

  舉起最後一塊拋光好的石頭：“高玻璃種，有手鐲位，不愧是二掌櫃，好眼力啊！！”

  他從業這麽多年，還是第一回一次性開這麽多高品質的石頭。

  眾人聞言，瞪著大眼睛使勁瞧，一個個捶胸頓足，後悔自己怎麽沒選到那麽好的石頭。

  別看這十塊大小不一的石頭，開出來六千多萬的價值。

  就龍辰選的那三個不倫不類的東西，哪裏能比得過啊...

  這比試簡直沒有絲毫懸念。

  瞬間眾人的期待值就沒有那麽高了。

  都等著看，一會兒龍辰要如何認慫了。

  畢竟看著人的穿衣打扮，可不像是有五個億的人。

  金長海見最後一塊開出來，也鬆了一口氣，得意的看向龍辰：“還比嗎？還是直接認輸，至少體麵一點。”

  龍辰卻絲毫沒有退縮氣餒的意思。

  “開，乾坤未定，誰輸誰贏還沒準呢。”

  “好，今天就讓你死的明明白白，都是你自找的！”金長海直接派學徒，將龍辰的大原石，直接搬到切割台上。

  但石頭太大，隻能利用片鋸了。

  切割師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大家夥，動用了不少人幫忙才堪堪切下一片。

  黑色的石頭裂開的瞬間，眾人還是很給麵子的看過去。

  果不其然，隻是個品質十分一般的糯種。

  上麵還有不少髒裂，除了種水還算不錯，實在沒有一點價值可言。

  金長海見狀，立刻出聲嘲諷：“嗬，不死心吧，開出一個隻能做煙灰缸的貨色，就你這眼力，還敢跟我比，不自量力！趕緊回去找你媽哭著借錢吧！”

  “剛一刀，你憑什麽斷定這東西不值錢？”龍辰揮手“再下一片。”

  切割師無奈的看向金長海：“掌櫃的，這種東西開多少片都是白費功夫。”

  “下！省的說我們耍手段，讓年輕人認認命！”

  切割師翻著白眼，又帶上護目鏡。

  第二片下下來，果然還是灰突突的顏色。

  眾人眼神更加輕蔑。

  而龍辰則歎了口氣：“我要求再下一片，直接七厘米厚度。”

  “這...”切割師再次求助的看向自家掌櫃。

  這不是累傻小子呢麽...

  但金長海卻示意他繼續。

  而龍辰也起身，絲毫不慌張，還直接指揮切割師下刀的位置。

  鋸聲響起，片刻功夫後第三片也下好了。

  這次打開的瞬間，讓所有人都傻眼了。

  “是...滿陽綠啊...”

  “我的天，這麽大一片，能出多少鐲子啊！”

  “這...也太漂亮了吧！”

  瞬間所有的風評一邊倒的朝向了龍辰。

  金長海不敢相信的衝上去，貼在斷麵上查看。

  喃喃道：“不可能啊...這麽大的悶黑在，怎麽可能開出這種高品質的東西呢，一定是我眼花了！”

  但是揉了揉眼睛後，眼前沒有拋光的於是表麵，都綠的十分變鮮豔明亮。

  仿佛無聲的嘲諷一般。

  “我覺得這片品質不好，再下三厘米。”

  龍辰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讓下片。

  切割師出於職業熱情，也顧不上自己為誰工作的，立刻抄家夥下刀片。

  很快又一片，綠的更加鮮豔，更加純淨。

  雖然不算冰透，但是這種色度的東西，一條鐲子少說也能值個上百萬。

  就光是切下來的兩片，就能出十來個了吧...

  光是這一塊石頭，就開出上千萬了啊...

  龍辰冷笑：“後麵的先不開了，算給你留個麵子，來，開第二塊。”

  第二塊打開，光是切來了一個小蓋子，就直接原地爆炸，稍加拋光就是油亮油亮的玻璃種水。

  仿佛一汪清泉。

  龍辰笑了笑：“別這麽摳門，直接從中間下一片，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純淨無暇。”

  切割師已經驚的說不出話，聽話的從中間下刀。

  石頭一分為二後，眾人紛紛驚訝的說不出話，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純純高冰種到玻璃，透明的連底層皮殼的黑色都清晰可見，這東西...上千萬都打不住吧...

  金長海已經被接二連三的事實，衝擊的說不出話，隻呆呆的看著地上的石頭。

  開始懷疑人生了。

  而龍辰可沒打算輕易放過他，將口袋裏巴掌大的石頭，石頭直接丟給他

  “金掌櫃，這個才是我精心選出來的，你要不要自己開。”

  金長海接住石頭，麵色慘白的起身做到切割機邊，將石頭放了上去。

  刀片下金石相擊，火花濺出，隨後一個小小的蓋子應聲掉下。

  金長海懷抱著最後一絲僥幸，看向斷麵。

  呆滯了足足有三分鍾，隨後一口血吐了出去，整個人直接撲倒在切割機邊上。

  學徒驚恐的上前去扶住自家掌櫃，眼神不自覺的落在石頭上。

  眼神更加驚恐起來。

  顫抖著指著石頭：“妖紫帝王綠共生...這是極品石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