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又提滄縣女
作者:
跳水的鬆鼠 更新:2021-06-24 19:54 字數:4490
“聽著還有好遠,心累。”
??常樂無奈地將裙子角緊了緊。走山路也就算了,她現在還穿著長裙,披著鬥篷,邊走還得邊拎著裙子,免得被絆倒,要多麻煩有多麻煩。
??司伯言眸光微轉,又道:“聽二弟說,你平日裏看的雜書挺多,可有什麽有趣的事兒?”
??“有趣的?”常樂見司伯言好像也很無聊的樣子,凝眉沉思了下,“好像沒什麽特別有趣的,一下子想不到了。”
??“阿常,你說這裏麵有野人嗎?”
??十裏和無澤跟在常樂他們的後麵,聽見司伯言讓常樂講故事,立馬就想起先前在十三郡遇到過的野人那些事。
??走在常樂前麵的於單聽見“野人”的話題,回過了頭。
??司伯言也被這個話題勾起了興趣,當時這件事他是有從折子上了解過,聽說當時就是因為常樂分辨出了野人的區別,從而抓到真正的凶手。那個案子,常樂有莫大的功勞。
??常樂的腦子裏忽然浮現人猿泰山的形象來,抿唇一笑。
??“孟大夫不是說過了嗎?這裏瘴氣有毒,一般不會有活物,想必也不會有野人的。但一般這樣的深山裏,肯定是有些像人的猿猴的。”
??“這樣啊。”十裏失望之餘,還有些慶幸。
??常樂被十裏打開了話匣子,任由司伯言牽著,扭頭看十裏,神秘問道:“十裏,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按膚色分人種的話,一共有幾種嗎?”
??十裏皺眉:“世界?”
??常樂忙解釋:“天下,就是整個天下。”
??“膚色?是咱們模樣的顏色兒嗎?”
??十裏有些不理解地撓了撓頭。常樂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懂,全部連在一塊兒,她倒是一點都聽不懂了。
??因著跟常樂說話,身子也放鬆了下來,忘記被無澤牽著的窘迫。
??“嗯。”常樂點頭。
??“那不就黑的白的?”
??十裏看了看略顯黑的無澤,又看了看白皙的司伯言,不覺得這是什麽很難的問題。
??常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差不多。你們覺得呢?”
??說著,常樂看向了司伯言和於單。
??於單搶先回話:“黑的白的啊,還有黃的。”
??“對。”常樂燦然一笑,在於單得意洋洋之時,又問,“那我們是啥色兒的人種?”
??“咱們?”於單瞧了一圈,不解道,“咱們是一類的嗎?”
??他們的膚色或深或淺,或白或黑的,很明顯不是一類人。但按常樂的問題,意思又是他們是一類的。
??“黃色的。”
??司伯言在旁悠悠回答。
??常樂訝異地看向司伯言,對於他能回答這種問題感覺不可思議。畢竟,她以為他們聽不懂這種問題。
??司伯言看出她眼中的驚異,淺然一笑。
??“《夷國誌》中有提到,大陸西界,有異人,膚如凝脂,白皙透亮,黃發碧眼。正是德·愛華那般的人物。而大陸南界,有異人,膚若黑墨,難分五官四肢,這樣的人我倒是沒見過。至於我們,德·愛華說過,他們國家的人回去之後,對我們的形容是,大陸東方,有奇人,黑發黃膚。因而,我們應當是黃膚。”
??常樂聽得入了神,不由暗中感慨。不愧是皇帝,知識量都和一般普通人不一樣。
??於單瞧著司伯言的眸光幽然流轉,再次陷入深思與糾結之中。
??“卜公子真是博覽群書。”
??孟久也聽入了迷,更加好奇他們的來曆。大到天下之事,小到連蓬萊穀都知道,隻是做書畫生意的嗎?
??但想到他們是長春恩人介紹來的,也就多少能理解了。長春恩人就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司伯言淡然視之,並無露出半點得意的神色。
??十裏卻是不理解:“我們怎麽都是黃色的呢?你看,你們是白的,於公子、孟大夫、無澤看著都是黑的,就我勉強算是黃色的。”
??“真是給你臉了十裏。”常樂甚是佩服十裏這張不怕得罪人的嘴,“那你是沒見過這黑膚的人是有多黑,這白膚的人是有多白。不對,你見過。我們和德·愛華比起來,算的上白嗎?”
??“不算。”
??十裏果斷搖頭,她早就想說了,那個洋人畫師也太白了,比女子還白。都不知道是抹了什麽粉,抹了幾層。她一直覺得,這洋人肯定都是愛臭美的,連個男人都塗那麽厚的粉。
??如今聽來,卻原來那是天生的?
??這也讓人太嫉妒了!
??司伯言見十裏沒了下文,便悠悠接著問常樂:“聽你的意思,你是見過這黑人了?”
??“當然,我們大學裏可多非洲大陸來的留學生,他們……”
??常樂一激動就說漏嘴,好容易在司伯言質疑的目光下閉上了嘴巴,目光躲閃,逃避式地繼續往前走。司伯言隨意一拽,她人又被拽了回去。
??“你剛說了什麽?”
??十裏雖然也聽不懂常樂說的,但知道常樂說的一定是她原來生活的地方的事情。見常樂被逼問,忙出言解救。
??“阿常說的是她在《大學》這本雜書裏看到的。”
??“《大學》是雜書?”司伯言狐疑質問。
??常樂頓了下,笑道:“我們看的《大學》就是雜書,嗯,那是我師父給我看的,和你看的不一樣。”
??司伯言露出恍然的神色來,順口便道:“我也挺想看看的,不知道你可還留著?”
??“沒有,看完就燒了。”常樂脫口便胡謅。
??司伯言也沒有深究。
??於單在旁看著,也發覺了常樂的不同之處。
??司伯言作為皇帝,知道的多,不是什麽令人驚訝的事。但常樂好像隻是個農婦,知道那麽多稀奇古怪的,言語晦澀深奧,倒是讓人生疑。
??“卜兄和常樂姑娘好像對天下之事了解的挺多的。”於單好奇開口,“這些事,一般人可都不容易知道。”
??“畢竟是做書畫生意,走南闖北的,偶爾看到些古書古畫,從中探尋一二,知道這些,不足為奇。”
??司伯言輕鬆應對,這話圓的滴水不漏。
??常樂乖巧地聽著,表麵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無辜樣,心底裏暗暗懊悔。
??每次激動的時候都能說禿嚕嘴,想想就因為這,她的秘密被多少人給知道了?
??這個毛病,真的要戒掉!
??“難怪二弟如此看重你。”司伯言不知褒貶地低低說了一句。
??常樂端莊含笑,裝糊塗地偏了偏腦袋。
??“嗯?”
??“裝糊塗也沒用。”司伯言睨了她一眼,領著她繼續往前走,“你可知,滄縣女的事?”
??常樂心中一驚,在司伯言看向她時,又立馬乖巧端莊地偏頭,再次露出深深的疑惑的無辜表情。臉上笑嘻嘻,心裏萬馬狂奔。
??這滄縣女的故事是什麽四大名著級別的故事嗎?怎麽誰都知道?誰都要放在她麵前試探一番?
??十裏那廂,瞅著常樂的事情屢番被試探,急的手心裏都冒出了汗。
??無澤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緊張,微微鬆了鬆手。十裏反手便緊緊地攥了回去,眼睛瞧都沒瞧他一眼,明顯是因為在急常樂的事下意識這般。無澤微微眨了下眸子,無措隨之消散,默默地承受著十裏反饋過來的壓力。
??其實他不怎麽擔心司伯言的試探。因為,就算司伯言現在知道了常樂的魂魄情況,他現在也不會對常樂怎麽樣,畢竟他還要靠常樂治病。治好病之後,實在不行,還有懷王會護著常樂。再不行,他就直接帶著常樂逃走就是。
??他從未有自信,常樂能應付得了司伯言。
??她光在懷王麵前都能手忙腳亂地把什麽都招出來,和司伯言呆久了,把什麽都暴露也是正常現象。她和十裏,本質上,是同一類人。
??若是常樂知道無澤對她的看法,肯定會直接將無澤炒魷魚。
??可她不光不知道,還要兵荒馬亂地應付司伯言的質問。
??“我從二弟那兒聽到過這件奇異之事,他之前說自己親眼見到了,我還不信。”
??司伯言像是聊家常一樣,說的很是隨意。
??常樂已經不想聽見這個話題了,隻能幹笑著附和:“嗯,我也不信。”
??心裏大罵,懷王這個大嘴巴!
??於單對他們二人的悄悄話很是好奇,慢慢地湊近了過去,疑惑正濃之時,不由得插上一句。
??“這是個什麽奇異的故事?”
??“關於江北滄縣一女子死而複生一事,此事你應當會聽說才是。”司伯言冷不丁地瞧向於單,目露怪異,“這滄縣正是金山江附近的一個小縣,聽說在金山江流傳已久,是耳熟能詳的怪異之事,因而才收錄進了《江北怪誌》中。你便住在金山江附近,竟是沒聽說過?”
??於單眸光微轉,撓著腦袋傻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地解釋。
??“這還真沒聽說過。金山江附近的大小縣眾多,我甚至沒怎麽聽說過滄縣,想必是離得有些遠了。”
??“原是如此。”司伯言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又滿是興趣道,“那不知於公子是具體住在哪個縣?可有什麽有趣的怪異故事?這路途甚遠又無趣,不如說來聽聽,也解解乏。”
??“我本是住在臨仙縣,平時不怎麽愛聽怪異故事,真是不好意思。和卜兄這般博聞多識的人相比,我還真懷疑自己是不是金山江的人了。”於單大大方方地回了司伯言的話。
??“於公子過誇了。”司伯言客氣地回複了一句。
??常樂終於明白,“帝王多疑”這句話從何處而來。司伯言的試探真的是隨時隨地開啟,無處不在。不過聽司伯言這說法,於單回答的應當是沒什麽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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