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迷路了
作者:跳水的鬆鼠      更新:2021-04-20 06:06      字數:3370
  司伯言伸手握住大長公主的雙手,道:“姑姑如何這般說?”

  “陛下可是有了立後之意?陛下有此意向,卻從未同本宮提起過,可見,本宮對陛下也是不重要的。”

  司伯言抿唇淺笑,安撫道:“不知是姑姑從何處聽來的這種話?朕之前便有言,誕下龍子者為後。目前並無龍子,朕怎麽有立後之意?”

  大長公主的愁容淡去幾分,臉上多出幾分冷漠:“可是,本宮聽說,陛下將先皇後的遺物送給了一名女子。那遺物可是先皇後留給陛下的皇後的。”

  司伯言早就有所預備,聽聞此話,抿唇淺笑。

  “此事,全是誤會罷了。”

  “哦?”

  “先前七夕盛會,朕微服私訪去了玄靈觀,偶然遇見了常氏,不小心將她夫君留給她的定情信物給弄損了,心中過意不去,當時身上又無其他東西攜帶,為了安撫她,便將母後的鏈子賠給了她。朕說過,這鏈子日後還是要拿回來的,隻是先放在她那兒。”

  “原是如此?”大長公主將信將疑,見司伯言點頭,一時不知該氣還是惱,“你這也未免太過草率,那是你母妃留給你的,意義重大,再怎麽著急,你也不能隨手賠給了她去。”

  “姑姑,那鐲子是張長修給常氏的定情信物,如今張長修因公殉職,那也是她唯一的念想,意義當也是不小。”司伯言意味深長地跟大長公主講道理。

  大長公主聽他說了許多,皺眉道:“陛下,你可是因著張長修,才這般偏愛與她?”

  “自是多半因為張長修。當初有生事者想要炸毀十三郡的礦山,這對大氏將是絕大的重擊,張長修因守護礦山不幸遇難,朕不光嘉獎而已,體恤他的家屬也當是應該。而且這常氏也確實有些才能。”

  “陛下仁愛,可這常氏已與張長修和離,聽說還是在張長修的頭七剛過的時候。以後便跟懷王糾纏不清。可見,這女子也不是個檢點的,陛下對她體恤偏愛,怕是惹人笑柄。”大長公主認真規勸司伯言,“而且,她就算再有才,也不至於讓陛下破例,將她安排到東閣裏去,女子為官,這成什麽體統?”

  司伯言也不著急,拍了拍大長公主的手,嚴肅道:“姑姑,這並非是因為朕故意偏愛,而且為了推行朕要推行的教學政策。”

  大長公主麵露疑惑。

  “姑姑,朕即位以來,便推崇天下向學,改善民風,以選拔更多的人才來為百姓謀福,為大氏謀長久。因而鼓勵各郡廣設學堂,設郡史統管。”司伯言豪氣萬丈道,“既是為了江山百姓求才,自然也要做出些改變,自古便有巾幗不讓須眉,任命女官也是在激勵百姓向學罷了。再者常樂也隻是個臨時受遣的,不參與前朝政事,也算

  是個不痛不癢的存在。但能通過她,來推動政策更好的落實,豈不劃算?”

  “原來陛下心中是為了江山百姓。”大長公主臉色緩和了許多,道,“可這人,品性終究不怎麽樣。”

  “大抵是因為十三郡的民風淳樸,女子多曠達,不拘小節,也不受禮俗束縛,才會屢屢做出讓人覺得出格的舉動。”司伯言極力為常樂辯護,“她這人本性不壞,而且,朕問過懷王,他與常氏,真無兒女私情,隻是以朋友相待。”

  “這作朋友,也太過親密了些。”

  大長公主最後怪責了一句,在司伯言的一句句洗腦之下,竟也覺得,這個常樂還算好的。上次她也當麵問過,常樂在麵對和懷王的關係時,回答的也確實夠坦蕩。不過,心裏始終還是覺得膈應。

  “朕聽懷王說,他此次因為常氏的案子一事,頂撞了姑姑兩句。懷王想必是護友心切,這才沒了注意,而且常樂也確實是受了委屈。姑姑,看在他也是一片赤誠之心上,便大人大諒,不同他計較了罷。”

  “他頂撞本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也從未將本宮當成姑姑待過。看在此事,確實是他有理的份兒上,本宮也不再同他計較,總算是事情大白,惡人遭懲,一切便過去了。”

  “姑姑果真氣度不凡。”司伯言趁機誇上一句,“懷王小孩子心性,不懂姑姑的良苦用心,想必他日明白,定會感激姑姑。”

  “你也別在這兒給本宮戴高帽子了。都快三十的人了,還在小孩子心性,也太說不過去了。”大長公主說著,臉上便漾起笑來,“他對本宮不親,也不打緊。他如此對常氏,看來是個重情重義的,聽說,這回常氏能洗清冤屈,又是靠了易昭。陛下,你說,懷王是不是得好好地報答一下?”

  看這架勢,司伯言就知道大長公主是又想提懷王和易昭的婚事。

  這件事,大長公主在他耳邊多多少少也提過幾次,但他都推說,還是要看懷王的態度,極力為懷王說話。大長公主想再多說,也沒法子。

  此時,大長公主是看準了又有了時機來提這件事。

  司伯言笑道:“此事,懷王怕是不會有半點感恩之心。易昭救的是常氏,又非懷王,懷王是不會平白認這個恩情的。不過,他當是能看見易昭的好,日後或許能對易昭好些,他日……”

  大長公主有些懶得聽司伯言的忽悠,他這話,明顯又是在打太極,拒絕管懷王的婚事。

  “他日,懷王喜歡上易昭也非不可能。”司伯言繼續道,見大長公主目露好奇,輕笑,“那朕賜婚的日子也是不遠了。”

  “自古,這婚嫁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兄如父,你便是現在下旨賜婚,也是妥當的。”大長公

  主擰眉道。

  “姑姑莫急,他愛拖著便讓他拖著去罷。”司伯言意味深長淺笑,“朕還是等的起的。”

  大長公主聽懂司伯言話中的意思,不知再說些什麽。皇帝知曉萬事,均有自己的安排,她又有什麽可置喙的?可雖然皇帝這麽說,但不代表有個皇室後嗣的事不著急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得想法子逼懷王一把。

  ……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天清氣爽。

  昨夜,單內侍帶著聖旨突襲懷王府,帶著聖上的帝旨來封賞常樂。常樂莫名其妙就多了個官職,成為東閣丹青房舍人,還要負責中秋壽宴上的大長公主的畫像。

  “雖然,懷王說這個舍人沒什麽用。”常樂樂嗬嗬地念叨,瞟了眼旁邊一本正經的侍衛,兩眼彎彎,“但是能自由進出皇宮,說明作用已經不小了。”

  “常姑娘,你隻能進出東閣,其他地方亂闖,可是要殺頭的。”侍衛出言提醒。

  “知道了,多謝小哥提醒。”

  常樂頭梳玉冠,身上穿著青灰色的男子儒裝,雙手隱藏在廣袖之中,緩步行走在宮道之中。清風穿過宮道鋪麵而來,揚起她的衣袂。

  有那麽一瞬間,常樂幻想現在的自己是個清冷高大上的大儒,此時她行走的畫麵定然是一幅美景。

  嘩——

  陣陣的涼風撲麵而來,吹得她脖頸寒毛立起。常樂這才從幻想中緩過神,發現周圍有什麽不對勁。雖然,這條宮道沒看見來往的宮女,不是很稀奇,但是四處都透著幾分蕭索是怎麽回事?

  常樂垂首,發現落葉在隨風翻卷,企圖從地麵上掙紮回樹上。牆根雜草叢生,巨大的灰磚宮牆透著冰涼的溫度,牆頭立著幾隻灰麻雀,來回跳動,一點也不害怕人。

  “小哥,你是不是帶錯路了?”常樂猶豫幾分,開口詢問帶路的侍衛。

  扭頭,周圍哪兒還有侍衛的影子?悠長的宮道,隻有她一個人,以及幽深的涼風。

  常樂咽了咽口水,往高處瞅了瞅,隻能看見那些灰麻雀。其中幾隻灰麻雀朝她叫了兩聲,似乎在嘲笑她的傻。

  “他大爺的,老娘又被整了!”

  常樂緊緊握住雙拳,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一腳踹起一塊兒碎石。石頭飛落在她麵前不遠處,驚飛一隻在地上覓食的灰麻雀。

  她本想著,進宮來看看自己工作環境是什麽樣的,順便找德·愛華,跟他炫耀自己的厲害。畢竟成為了古今女官第一人,雖然是內宮東閣的職位,但還是很難得的!

  她一到宮門口說明來意,剛剛的侍衛就帶她進宮了,還把十裏他們擋在了門外。萬萬沒想到,這個侍衛不是個好東西,居然給她下套!

  “還好,我剛剛記了路!”

  常樂憤恨地跺

  了跺腳,將衣襟一整,氣勢洶洶地原路返回。

  一刻鍾後。

  常樂麵對一條完全陌生的宮道,迷失了自我。

  這條宮道,比剛剛那條還淒涼,透過一扇宮門往裏看,可以看見裏麵已經常年無人居住。

  “剛剛那個小哥帶我七拐八拐的,完全忘記了怎麽走的。”常樂心虛地撓了撓耳朵根,沉了沉,“不過,這是什麽意思?是想讓我在宮裏迷路,然後走不出去餓死在這裏?這種把戲也太幼稚了罷……”

  “但是很管用。”

  百裏大爺從她的紅寶石裏閃出來,坐在她的肩頭,腦袋轉了轉,觀察四周的環境。雖然,常樂懷疑他的視線會不會被白眉毛給擋全乎了。

  “大爺,您這是出來解救我來了?”常樂笑眯眯道,“我該往哪兒去,您給指指路?”

  百裏大爺的腦袋再次左右轉了轉。

  常樂小心地扯了扯他飄飛的長壽白眉:“大爺,要不,我幫你把眼睛扒拉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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