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懷王這個大嘴巴
作者:跳水的鬆鼠      更新:2021-03-24 06:08      字數:3529
  <b></b>不知怎地,常樂聽到這句話,心裏跟遍地花開一樣。注視著司伯言那雙深褐色的眸子,又有一瞬間的緊張,立馬轉移了視線。

  來到這兒這麽久,難得聽見個男子這麽正正經經地誇讚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腦子都遲緩了些。

  “我也想試試這填畫的妙處,不知能否試上一幅?”司伯言又道。

  常樂立馬清醒大半,微微一笑“自然可以。”

  “那好,便試試這副《山河圖》罷。”司伯言一指正麵對著的一幅畫卷。

  常樂的笑臉有一瞬間的凝滯。這幅《山河圖》的難度不亞於《鳳凰圖》,主要是色區多而細小,需要極大的耐心,當然,要花費的時間也不少。

  看皇帝的意思,他是要在這兒畫完了再走,那得畫到天黑去了。她現在肚子還餓的很,免費陪他畫完,還得餓肚子,另外還要忍受尬聊和對他身份的畏懼等多重折磨。身心都被虐一遍,怎麽想都劃不來。

  “怎麽?常姑娘可是有為難之處?”司伯言偏回視線,疑問。

  常樂對視上他的目光,瞬間心軟,沉了口氣,笑得燦然“沒有,隻是覺得老爺挺喜歡《山河圖》一類的作品。”

  司伯言眸光微微顫了下,嘴角笑意淺然。

  常樂是沒瞧見,要不然又得花癡一番。她從《山河圖》下麵取出油紙條,道“老爺稍等,我去取顏料來。”

  “嗯。”

  司伯言頷首,側身讓常樂離開。

  常樂拿著油紙條,快步到階梯樓,提著裙子就迅速地跑下了樓,樓梯發出響亮的聲音和細微的木結構摩擦的“吱呀”聲。

  等動靜停了,司伯言抬步去了另外的畫區,輕聲道“單信。”

  單內侍幾步緊趕上去,恭敬地回了一聲“老爺。”

  “這常氏,與你之前見的,可有變化?”司伯言忍不住討論上兩句。

  單內侍低聲道“這,奴婢也隻見過常氏一麵,當時她正病重,跪在冰天雪地裏,隻記得她著實可憐。如今看來,確實有氣色不少,不過人倒是沒怎麽胖。”

  “你記性倒是好,胖沒胖都知道。”司伯言調笑兩句,從腰間抽出禦扇來。

  單內侍忙羞道“上回老爺專門囑咐讓好好看看,當時硬是刻在了腦子裏,如今還記著。”

  司伯言收了笑意,沒由來地長歎一聲,瞧著牆上幾幅大家作品,盯著一幅《巒江圖》出了神。

  畫中,左邊是群巒疊嶂,往右地勢逐漸低平,江河婉轉成蛇形,兩邊的平原之上是一排排的房屋。儼然盛世之態。

  這畫的便是西南之景。

  “這盛世江山,真是如何也看不夠。”

  單內侍端然站著,附和道“陛下何愁?有的是時間。”

  “古之帝王還可三五年一巡狩

  ,遊遍天下四方。”司伯言忍不住悵然,“若是有機會,朕也想親自去看看這大好河山。”

  “古國哪兒有如今這般地廣?且天下諸侯分管,天子可以也必須四方巡狩。”單內侍道,“如今天下事雜,皆由陛下掌控,著實繁忙,也難以脫身。”

  “古有諸侯,如今朕不也有百官?”司伯言說罷,又是輕然長籲,正巧聽見樓梯的響動,緊皺的眉頭放鬆了下來,苦笑道,“罷了,先解決了眼前事再說罷。”

  常樂端著一托盤的顏料上樓來,沒在娛玩區瞧見司伯言,不由疑惑人去哪兒了。

  “這兒呢。”單內侍見常樂有些虎頭虎腦的,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常樂循聲瞧見他們,笑著去櫃子裏拿出一卷紙張,鋪在四人座的大桌子上,拿鎮尺壓住三方,道“顏料和紙都已經準備好了,老爺隻管填色就是了。”

  等司伯言到了桌前,常樂又把一張隻有原畫輪廓的編碼圖拿來,壓在司伯言麵前。一切弄好,便在旁邊侯著了。

  司伯言興趣濃濃地拿起細毫,開始調色,道“單信,你去店裏四處看看,若是有什麽好畫。便買下帶回宮裏去。”

  常樂聞聽,不由得眼前一亮。皇帝都在她的畫坊買畫的這件事,她是不是可以拿出去吹?

  單信已經退了下去,還直接去了一樓。整個二樓空蕩蕩的隻剩下常樂和司伯言兩個人。

  百無聊賴之間,常樂就隻能瞅著司伯言調色描畫。這瞧著瞧著,常樂不由得又開始眼前冒粉紅泡泡。

  他捏著筆的手,細長白皙,十分好看。說起來,齋主和懷王的手也是同款好看。

  常樂一直覺得男生身上普遍有個迷點,不管人好不好看,手永遠是好看的。反正常樂遇到的男生都是這樣,讓自己的一雙糙手無處可放。

  目光逐漸上移,最後落在司伯言的側臉上。

  司伯言的側臉是真的很帥,特別是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睛,清清淺淺淡淡,沒有深情,卻也別有一番迷人之處。他不苟言笑,但不是冰山臉,該淺笑時也會笑上一下,總讓人有一種親和感。

  許是常樂盯的太過入神,司伯言有些不自在,心裏一“咯噔”,偏過頭看她,眉頭微皺又有些期待,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

  猛然被抓住視線,常樂有些窘迫地低下了頭掩飾。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桌邊的象牙骨製的扇子上,常樂的手心有些發癢。

  那扇子怎麽說也是陪了她半年多的,多少也是有些感情。聽說它被泡壞了,自己也很是心疼,要知道這扇子她可是恨不得供起來的祖宗寶貝。不由得,又念起那群逼她跳河的人來。所以說,那天到底是誰想要害她?

  司伯言見她又在發呆愣神,臉上

  的情緒複雜變幻,視線卻是在禦扇上。司伯言放下細毫,從旁取過扇子。

  常樂的視線不自覺地隨著扇子移動,最後見它定格在半空中,有一隻白皙的手捏著,這才感覺到不對,腦子猛地清醒,眸子微微一轉,就看見了司伯言的側臉。

  下意識地,常樂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她沒覬覦這把扇子,真的沒有。

  司伯言抓住她眼中的惶恐,轉了下扇子道“這扇子的來曆你可知道?”

  “說這扇子是你的。”常樂一臉不解地回話,不知道司伯言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上麵的畫是豐子善唯一留存在世的作品。他們都說你挺珍惜這把扇子的。”

  “你知道的還挺多。”

  司伯言不可置否,手指一措,便將扇子打開,扇麵呈現在常樂麵前。

  常樂對畫也是比較敏感,立馬發現了畫扇上麵的墨跡被暈染。許是專業素養的影響,看著那處,當即心裏一陣難受,心疼地不得了,麵容都揪到了一塊兒。任何一幅名作的毀壞都是文化曆史上的一場慘劇。

  而這場慘劇的參與人居然有她。常樂瞬間覺得自己是曆史的罪人,伸出手指想要去碰上一碰,司伯言卻是將扇子重新合上,轉了一下放在桌上,沒讓常樂挨著半點。

  常樂不由得更加自責委屈,耷拉著腦袋,認錯道“我錯了,都怪我沒好好保護扇子,這才讓它被人給毀了。要是讓我知道到底是誰害我,我肯定掐死他們,把他們給扔到窯子裏燒成人俑給扇子陪葬!”

  說道最後,常樂咬牙切齒地小聲嘟囔。

  雖然最後一句話聲音挺小,但常樂站的近,司伯言的耳力又好,自然是聽了個清楚。回眸再看扇子之時,忽地就有些放心,手指無意地搭上扇子,隨意地環視四周,眼中有了一絲欣慰。

  之前將扇子交給懷王,他已經是不放心,怕懷王這愛玩樂的性子沒準兒哪一天就把扇子給毀了。之前得知,懷王將扇子作為賞賜賞給了個婦人,更是氣的不得了,幾天都沒人敢進禦書房。

  如今發現,常氏不同一般的婦人,不光珍惜著他的折扇,還是個懂畫之人。忽然覺得,扇子在她手裏,要比在懷王手裏好多了。隻不過,這扇子終究還是毀在了她的手裏。

  “懷王說,你把扇子拿回宮修去了,這是沒人修的好嗎?”常樂小心翼翼地問上一句,在扇子麵前,已經忘記了還要注意尊卑用詞,說話隨性多了。

  司伯言一時也沒注意,隻是沉眸點頭“豐子善的畫作,憑誰在上麵修補,都隻是讓這幅畫上的汙點增多。”包括他自己。

  常樂沉默不再多言,鬱鬱寡歡地陪著,時不時還有些氣憤。隻因又想起了那群人。

  “若朕記得沒錯,你隻是個農

  家之女罷?”

  司伯言又重新拿起細毫,繼續填色,忽然覺得這種方式雖然很幼稚,但很培養耐心,也很養性。你根本不用多想,隻用按照編號來將一塊塊空白給填起來,就像把心裏的某處空虛給填補之上。雖無什麽技巧藝術可言,卻也是一種不錯的休閑方式。

  以至於,他放鬆的都不知道自己恢複了平時的皇帝式說話方式。

  常樂腦子一突突,沒想到又有人在提這件事,隻顧著應付,在意到他是皇帝也隻是讓自己編謊話的時候更加圓滿些。

  “應該是,之前撞壞了腦子,不記得了。”

  “哦。”司伯言沉吟一聲,若無其事道,“你是說當初太守張長修逼你觸柱?”

  話落,司伯言還抽空抬頭,和常樂對視一眼,尋找確認的目光。常樂卻是愣了一瞬,目露懷疑之色,皺著眉頭打量他。司伯言眉頭一跳,發現自己作為帝王這麽詢問大抵是有些唐突了。重新低下頭,繼續手上的事情,麵色不改。

  “朕也是聽懷王說的。”

  常樂的眉頭更深,嘴裏忍不住咕叨“怎麽又是懷王,他這個大嘴巴子。”

  正在點色的細毫顫了顫,差點將翠綠色點到其他的區域上。司伯言輕輕眯了下眼睛,將突然湧起的笑意憋下去,緊了緊手中的毫筆,暗道能遇見一個製住懷王的人真是不容易,也挺有趣。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