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場空
作者:跳水的鬆鼠      更新:2021-03-03 02:33      字數:3309
  “買定離手。”齊爺不鹹不淡地提醒一句,伸出戴手串的右手很是隨意地抓上骰盅。

  忽地,百裏尖叫一聲,從骰盅裏躥了出來!一個滾摔在常樂的腦袋上。

  “遭了丫頭,那個人手上的佛串是開了光的,我的法術被他給破了。”百裏如同被灼燒過一樣,渾身燙的厲害,在常樂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看見骰盅裏最上麵的骰子轉成了三點,立馬道,“他改了點數,三點!我不行了——”

  話落,百裏已經化成一道光,回到了常樂的鐲子裏。

  常樂登時慌了,在齊爺喊開之前,又伸出手來叫停:“我要改!我下三點!”她把錢一抓,就丟到了三點上麵。

  佛爺剛要開口跟常樂辯論,齊爺就伸出了一隻手阻攔佛爺說多餘的話。如同一根木樁,波瀾不驚地立著,任誰也看不懂他在想什麽,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常樂也靜靜地盯著齊爺,渾身緊繃。常樂盯著他那雙碧綠的雙眼,晃然間發現他們周圍都黯淡了下去,變成一片黑暗,光亮照在他們身上,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和齊爺。

  而齊爺身後有道黑影在一點點的蘇醒,張牙舞爪地站起來,在常樂麵前晃蕩,露出邪惡的笑容,好像她就是一隻待宰割的小肥羊一樣。常樂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開!”齊爺沉著地喊了聲,常樂從幻境中驚醒,身上汗涔涔的。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在了齊爺手中的骰盅上,要不是他們的身子被賭桌擋著,他們能直接貼上去。

  常樂越是看齊爺淡定自若,就越是慌張不已,麵對他那雙碧綠的雙目,額上冒出細汗。此時,她已經沒太多的精力去管開盅的結果,整個人還都束縛在剛剛看到的怪象之中。

  這個齊爺,真的不是一般人!

  “一柱擎天,一點!”

  齊爺身邊的賭坊之人高聲唱著結果。

  如此戲劇化的結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常樂頓時失望到絕望地摔倒在地,隻知道自己的五千萬兩一下子沒了。隻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一點!

  周圍人早就吼叫成一片,大多都是跟常樂一起感同身受地捶胸頓足表示失望,仿佛他們的幻想也跟著破滅了一樣。

  “這把他輸,也是正常的,你們看那齊爺,麵帶煞氣……”之前那個老頭又捋著胡子出來給周圍的人分析麵相,“很明顯,那位齊爺專門就是克這位公子哥的。和五千萬兩擦肩而過,可惜啊,可惜!”

  “那個錘子悶貨,最後亂改什麽?本來押一點,那不就贏了?!”有人氣急敗壞地扼腕痛罵。

  正當所有人或痛罵或歎息或幸災樂禍的額時候,佛爺已經讓一群打手圍上了常樂,把沒來得及逃跑的常樂左右一抓,架起來,將她整個腦袋狠狠地壓在桌子。常樂痛叫一聲,被磕的眼冒金星。

  因為用力過猛,常樂的方臉瞬間變形。隨著“哢擦”一聲,她的方下巴也脫落下來,砸在桌子上,滾了兩圈,摔在地上,碎成一堆白色的石膏塊兒。

  圍在旁邊的人見狀,錯愕地叫了一聲,齊刷刷地往後蹦了半米遠,指著常樂就叫著“妖怪”!

  “她的臉有問題!”佛爺怒然道,“來人,把她的臉給我拆了!”

  押著常樂的人聽命,咽了咽口水,抓住常樂下巴處靠上邊兒的斷截麵。一摸發現真的是硬邦邦的石頭,登時感覺他們賭坊被人戲弄了,當即臉色一狠,手下一用勁兒,很是輕鬆地把常樂右邊臉的石膏給扣了下來,露出裏麵白嫩的臉皮來。

  手下把半截兒石膏遞給佛爺,佛爺火冒三丈,滿是橫肉的腦袋漲的通紅,手心裏的石膏部分立馬成了黑白夾雜的細末,露在外麵的部分直接摔在賭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把他的臉給我拆幹淨了!我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我們四財賭坊鬧事!”

  常樂另一半臉早就被壓碎的差不多,那些手下就在常樂臉上一通亂摸。常樂雙手被箍住,完全動彈不得,隻能讓他們胡亂動手,感覺要窒息。

  賭坊的人把她的鼻子和額頭上的石膏全都卸了幹淨。又有人一盆水潑在她的臉上,隨後拿抹布一擦,常樂的臉算是清清楚楚地露了出來。一打手把常樂的頭發一抓,讓她整張臉麵對佛爺。

  常樂死死地瞪著眼,很想這時候呸一口唾沫過去,但轉念一想。她現在的任務基本上也是完成了,現在落入虎口,還是先憋著,免得遭罪。

  佛爺稍稍一看,覺得有幾分眼熟。仔細盯了會兒後,腦袋裏閃過一道靈光,捏了下滿是肥肉的下巴,惡狠狠道:“原來是你!你今日是自投羅網了!願賭服輸,你現在可是我們的人了,來人,把她給押下去!”

  常樂很是配合地跟著下去,結果走一半,後腦勺被人砍了一手刀,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鬧事解決完,那些賭徒多半也猜出,這個裝神弄鬼的傻小子是故意來砸場子的,什麽靠運氣中圍,肯定是出了老千的,現在落得這麽個下場,也是活該。隻當剛剛是白看了一場戲,繼續自己賭自己的去,賭場又恢複之前的熱鬧。仿佛常樂那段場景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唯有之前在常樂跟前兒的小混混趁人不注意,一溜煙跑出了賭坊。

  ……

  “姑娘,姑娘……姑娘,姑娘……”

  常樂昏昏沉沉之間,忽然聽到有個陌生的聲音在叫她,還是個男子的聲音。意識逐漸恢複,後腦勺傳來劇痛,兩隻手臂也是酸痛,忍不住“嘶”了一聲,緩緩地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一片昏暗,石磚貼就的地麵,鋥亮黝黑。

  常樂動了動身子,耳邊產生清脆的鎖鏈響,順著手臂和腿一看,發現她四肢被鐵鏈綁著,整個人被成大字鎖著。

  “這什麽情況?”

  常樂不安地晃動身子,想掙脫鎖鏈,但完全沒用。鐵鏈發出的聲響還在她所處的空間裏產生回響,就著這暗沉的氣氛,顯得格外恐怖。

  “姑娘,你終於醒了?”

  猛地有第二個人說話,常樂心裏大驚,脫口而問:“誰?”

  問著,常樂開始左右環視,借著牆壁上的燈光,這才看清她所處的環境。

  她在一個二十來平方的暗室中,牆壁都是石頭砌成的,上麵掛著各種各樣的刑具,在壁燈微弱的光亮下,顯得森然冰冷。常樂不由地打了個哆嗦,恐懼感油然而生。

  這裏,像是個動用私刑的密牢。因為她正對麵有個鐵柵欄,裏麵沒有燈,看不清柵欄裏麵的情況,但應該是個牢室。有個人正扒著鐵柵欄麵對著她,這情況,說話的應該就是牢裏的那個人。

  “姑娘別害怕。”果然,那人開口說話了,“姑娘,在下徐季才,是徐幼的弟弟。”

  “哦,你就是徐大夫的弟弟?”常樂很是驚詫,再次左右一看,恍然,“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兒是他們關押還不起高利貸的人的私牢。”徐季才解釋道。

  常樂暗喜,這是一下子找到了他們關押賭民的巢穴,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隻是她被打暈了,根本不知道怎麽逃出去,希望無澤機靈,能知道她在這兒。要不然,全完了!

  徐季才繼續歉意道:“剛剛佛爺說,你是為了在下和兄長,才深入此處,要找尋證據。未想到,拖累姑娘遭了難。”

  “你還知道我們被你給拖累了。”常樂仔細瞅了瞅那個男子的容貌,盯了半天,才勉強看清楚他的輪廓來,最後放棄辨認他的模樣,繼續道,“你說你一個個好好的書生,本來來都就是為了考試的,不好好學習考試,居然學什麽賭博?好的不學學壞的!”

  “這……”徐季才愧疚難當,低下了頭去。

  常樂聽他理虧說不出話來,當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看,你迷上賭博,也是被人引誘。有人怕是早就看上了你大嫂,這回終於找著機會上門兒逼迫。很明顯,從你這兒賺高利貸是假,用你換你嫂嫂是真。”

  “什麽?”徐季才震驚地抓住鐵柵欄,整個腦袋擠在鐵柵欄的縫隙上,愣是擠不出來,憤然道,“他們這群卑鄙小人,居然打嫂嫂的主意!”

  “很是明顯了。”常樂想起楊瓢那張惡臉就覺得反胃,那天要不是他們在,楊瓢肯定直接把徐夫人給搶了回去,“這回如果能出去,你就好好地反省反省吧!”

  “反省……這段日子,我在這兒早就反省好了。”徐季才咬牙切齒道,一腔委屈積壓在胸口,又羞又惱,“日後,定再不會犯這些糊塗事兒了。可是,姑娘,你現在因為我們得罪了四財賭坊,他們是不會隨便放過你的。”

  “不放過我?”

  常樂抿唇扯出個笑來。暗道,她不會放過楊瓢他們才是!不過她會不會受欺負,全要看無澤動作快不快了。沉了沉,繼續問徐季才。

  “你便不用管我了。這兒,可是隻有你一個人?”

  “不是,還有好幾個,他們都在休息。”徐季才忙道,“他們也因為還不了賭債被困在這裏,過兩天,就要被賣了。”

  正說著,暗室的鐵門忽然響了起來。鐵門興許是有些生鏽,隨著轉動摩擦,發出刺啦的刺耳聲響。常樂和徐季才立馬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