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留下無澤
作者:跳水的鬆鼠      更新:2021-02-12 06:26      字數:3380
  “那就算按照分利,姑娘也隻能拿得一兩銀子。”柳成言不疾不徐地告知常樂真相。

  常樂眯起眼睛,和柳成言一番眼神較量之後,捂著腰包,目光轉到了無澤身上。十裏見勢不好,立馬擋在常樂身前,讓她看不著無澤。

  “阿常,這銀子你還是別拿了。”

  “有銀子為什麽不拿?”常樂真的是窮到見錢眼開,當下鬆了口,“根據當初說好的,我在這兒住,是不是免費的?”

  柳成言毫不留情地搖了搖頭:“並非。”

  “怎麽就不是了?懷王沒跟你說嗎?”常樂開始忽悠模式,“當初說好了,我往八歸齋裏擱了錢,這兒就有我的一份利。因為同是合夥人,這房租自然就免了。”

  “是嗎?”

  門口兀地響起一聲極為輕佻的聲音。不必說,是懷王這個正主來了。

  懷王還是一身豔紅的衣裳,一如既往地耀眼。打從門口進來,就仿佛給這座古樸的小書齋增添了一份光彩。

  平淡無奇的小書齋也跟鍍了金似的,高了不知幾個檔次。

  “本王怎麽記得,是讓你先將房租欠著?”懷王桃花美眸甚是瀲灩,唇角勾的魅惑,幾步上前,舉手投足都帶著淺淺暗香,“一個男子頂兩名女子,這房租得多收兩份。”

  “懷王,你這是在歧視男性!怎麽能因為無澤是男子就收兩份?”常樂義憤填膺,看不過眼,“你這個周扒皮,能不能有點人性?”

  周扒皮的故事,懷王也聽常樂講過的。因為常樂說過,這個人物形象十分符合他,他必須得知道這段故事。

  懷王卻覺得,周扒皮這個人更像他的皇兄,當今聖上。

  “兩份就兩份,我給。”

  無澤接話接的很幹脆,畢竟錢不是他的,他花起來自然不心痛。

  這些錢都是張長修給常樂的,隻是暫時放在他這兒。雖然沒有很多,但也夠一定的揮霍。張長修還不讓他告訴常樂,隻讓他在需要的時候接濟一下常樂。

  在無澤看來,現在就是接濟的時候。

  常樂聽見他亂花錢就瞪過去,氣不打一處來。此時若是知曉真相,更得氣得吐血。

  “你給什麽給,錢多了沒地方花?這還想跟著我,我可養不起你。”常樂沉聲斥責。

  既然常樂已經暗示他可以隨著,那無澤也就不再反對常樂的說法。畢竟,主子怎麽說,他作為屬下,就該怎麽做。

  “阿常,你怎麽就同意了呢?”十裏急著在她耳邊低語。

  收個有錢的手下,常樂是傻了才不要。

  “懷王,這回我莫名其妙被你擄到山上,又莫名其妙地差點死了。要不是張長修拯救及時,我人都不在這兒了。”

  人活著無財寸步難行,她常樂向來為錢不要臉麵,臉麵是有錢人才顧及的事兒。

  “你是不是要給我些精神損失費?”

  懷王眸子微微一轉,嘴角的笑意淺了些,深深地瞧著她:“你現在是要訛本王了?”

  “這麽多人站著,哪裏叫訛?”常樂說的漫不經心,狡黠道,“我的要求也不多,這八歸齋你送我了就行。”

  “這還不多?”

  懷王的眉頭一挑,目光找尋柳成言,哀怨地無聲討責常樂的獅子大開口。柳成言一如既往地笑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若要這般說。”懷王饒有趣味地看她,“要不是你惹了育國人,本王也不會帶你走。本王好心,結果損失了一朝廷棟梁。本王都沒說什麽,你居然還好意思和本王算賬?”

  常樂的眸光一點點暗了下去,深有被他繞進去的趨勢:“我是因為什麽才惹了育國人?不是為了幫你們破案抓細作?”

  “那你一直幫的,是救了你的太守張長修。”懷王不再繼續說下去,讓常樂自己思考。

  常樂當真陷入了人生的思考。

  不過,她思考的不是這場大爆炸事件中,誰的恩多誰的情少。畢竟,那是一筆糊塗賬。

  她思考的是,要怎麽才能懷王那兒坑些錢來。

  常樂老早就想好了,這回十三郡的事兒已經解決。等學堂步入正軌,她托付給一個信得過的,她就帶著十裏去江南,在江南郡安家落戶,逍遙一生。

  此前,就是先弄到安家費和路費。她已經在很努力地在賣畫了,不過肯定是太少。所以把目標放在了懷王身上。

  沒想到,懷王這個周扒皮真的是太狡猾。她想摳出一點錢,簡直比登天還難。

  “無澤,你去學堂住罷。”常樂腦筋一轉,就換了個解決方式,“這些錢,就是你給的住宿費。”

  無澤暗自思忖,都是跟著常樂,住哪兒他也無所謂了,至於那些錢也不是他的,便點頭答應。

  “他現在是我給天甲學堂雇的保安,保證天甲學堂的安危,包吃包住這是咱們學堂的基本條件,每月給個兩錢銀子的酬銀。”常樂一趟說下來,皮笑肉不笑地看懷王,“懷王不會又覺得有什麽問題罷?”

  “保安?”懷王揪住她又吐出來的一個新詞兒,“又是你從哪本雜書裏看來的?”

  “蓬萊仙書。”常樂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無澤,今兒你就去天甲學堂做事了。平日裏聽我的就行。”

  “是。”無澤很是配合常樂的安排。

  十裏心情陰鬱,瞧著無澤和常樂的眼神兒,活像個怨婦。

  ……

  日子如水般靜靜流淌,十三郡城內本來損傷也算是輕微,沒多久就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情形。

  城外礦山損失嚴重,官家大量召集礦民,修複礦窯。

  新太守和郡史正在來十三郡的路上,刺史還在暫代太守和郡史一職,忙的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刺史夫人被他的慘樣弄了起了憐憫之情,便時不時出府,活躍各處,能幫一些幫一些。主要就是在學堂方麵。

  今日,刺史夫人轉到了天甲學堂。

  天甲學堂還能開起來,她也是佩服的。

  今日她穿了一身遠山紫霧般的衣衫,依舊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樣。帶了三兩個丫鬟,步履清淺而來。

  將將到了門口,常樂聘請的管家立馬迎上去。

  天甲學堂的管家,就是負責學院後勤的。

  “見過刺史夫人。”管家在來學堂之前,也是個乞丐,因而在麵對李斛這種高貴的人物之時,習慣性地臉上笑的跟一朵花兒一樣,“您是來找懷王的還是我們常先生的?”

  在管家心裏,除了都尉夫婦和懷王,這些官家對他們天甲學堂並不是很看好。刺史夫人破天荒地來這兒,以她的身份和背景,找懷王是更符合情況的。

  “懷王?”李斛顰眉往門內看去,一方四君子照壁攔住了她的目光,語氣清冷道,“我是來看看你們學堂的情況的。”

  “裏邊兒請。”管家愣了一瞬,立馬招呼著李斛進門。

  繞過照壁,李斛的目光便左右掃看。

  中間的道路兩邊種了一排幼樹,上麵都掛著木牌,隨意挑看兩個,寫的都是名字。

  前院左方是一片沙坑,左廂房幾扇門大敞著,裏麵擺著木樁人一類,還有各種兵器,看著像是個練武房。右邊兒也是同樣的情況,不過裏麵放的是樂器,應當是樂房,裏麵有著一排排木櫃。

  那些木櫃簡單的沒有鏤刻花紋,就是簡單的木板打造,最後塗了一層保護透漆,露出裏麵的原木色。沒有絲毫的美感。

  二道石門左右兩邊貼著兩張通告,一張是時辰表,一張是科目表。

  李斛駐足,多看了會兒。

  卯時四刻便要起床,辰時開始晨跑,辰時二刻至辰時六刻第一節,辰時六刻至辰時七刻休息,……

  以此往下類推,半個時辰為是一節,休息是一刻鍾。又看了時辰對應的科目表,早上的科目,除了第一節是數,其他的都是文,下午就豐富多樣了。

  瞧著,很是新奇。

  二院正堂,所有孩子正在夫子柳成言的引導下大聲閱讀詩書。

  左右兩廂房都是關著的,李斛知曉那是學生的寢宿之處。主道左右各擺了四張石桌,石桌上刻著縱橫線條,畫的是個棋盤。左右石桌的棋盤還不一樣。

  常樂和懷王正在一張石桌上玩著一種餅狀刻著字的木棋,都尉夫人在旁邊虎虎而坐,凝神觀棋。

  “你又悔棋!”懷王一扇子敲打在常樂的額頭,眉眼間流露出的盡是寵溺之情。

  常樂捂額硬撐:“剛剛我那是手抖。”

  他們二人打鬧,穆英君坐在旁邊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可見這也是件習以為常的事兒了。得此判斷,李斛不由得凝了眉頭。

  三人見著李斛來了,統統投去目光。常樂和穆英君站了起來。

  “刺史夫人。”常樂對刺史夫人很有好感,深深地行了一禮,“您今兒怎麽來了?”

  “路過來看看。”刺史夫人淡然回應,朝懷王行了一禮,“見過懷王。”

  “刺史夫人不必客氣。”懷王懶散地揮了揮扇子。

  “沒想到,懷王生性懶散,如今卻對學堂之事上心。見天兒的來學堂待著。”

  李斛看似在說些稀疏平常的話,但語氣有些不善。常樂默默看了眼同樣不知情況的穆英君。

  由著大長公主的寵愛,李斛也算是自小便和懷王打交道,因而相處時便少了幾分君臣的拘束。

  懷王眉眼一彎,笑道:“畢竟,這學堂本王是保人嘛。”

  “這也是件奇事。”李斛淡淡一笑,沒有絲毫的感情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