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按套路的盜賊
作者:跳水的鬆鼠      更新:2021-02-01 03:39      字數:3417
  <b></b>柳成言沒好氣地偏過頭“再不催,你我就等著受世人唾棄罷。”

  常樂這才從剛剛的湯裏醒悟過來,暗恨自己的意誌力太差,又突然有些羞愧,最後清了清嗓子道“那鈴鐺莫不是什麽蠱魂的,天色不早,咱們趕緊回罷。”

  說著,她已經先起了身,摸了摸滾燙的臉蛋,用袖子扇了扇,立馬往外走。也不知是迷的還是醉的,兩隻腳老是打絆,走路都不穩當。

  在下台階時,腳下踩空,身子就往前傾去。長長的台階就像是個深淵,摔下去就是頭破血流。

  落下那刻,一隻手將她撈了起來。

  常樂嚇得緊緊抓住這隻手的胳膊,奮力往上靠。

  身子被那隻手一帶,遠離台階,撞上了旁邊的欄杆。

  她好容易站穩,餘驚未過,等渙散的目光聚攏,一張桃花麵已經落進了眼睛裏。

  懷王一隻手摟在她的腰,一隻手拿著金骨扇負於背後,盯著常樂紅彤彤的臉頰,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線“夫人小心。”

  常樂心髒還因驚嚇“砰砰”直跳,五感都有些遲鈍,隻是呆呆地盯著他。

  “看來,本王真不該將你帶到這兒來。”懷王雖是這麽說,臉上卻不見一點愧疚,低聲道,“夫人,站穩了,本王要鬆手了。”

  “好。”

  常樂愣著應了聲。等懷王將她鬆開,忙側身抓住了旁邊的欄杆,扶著扶手下了台階。

  “懷王,這回,可玩過了。”柳成言盯著那個背影,眉頭緊鎖。偏頭看向懷王,驚於他眼中的溫柔,怕他起了不妥的心思,謹慎強調道,“她可是太守夫人。”

  彎起的嘴角凝住,懷王瞟了他一眼,笑意正濃“本王曉得。”

  ……

  正月初五,月上林梢。

  十三郡家家戶戶早早閉門,衙役與官軍在街巷來回巡邏。

  今兒個,是預計盜竊賊行竊的日子。

  城東,晉家晉市當鋪。裏外暗處全都埋伏著精兵弓箭手,隻等盜竊賊出現。

  後院偏廂。

  屋子裏坐著四個人,太守張長修、刺史江從善、都尉師德,還有晉市當鋪當家晉初升。

  晉初升坐立不安,偏頭問正襟危坐的張長修“張大人,您確定這盜竊賊能來?鄙人這兒有野國王後王冠的消息是放出去了,可都尉在此設伏的消息也是流了出去。那盜竊賊總不會傻到看著套往裏鑽罷?”

  都尉師德見他晃來晃去的就頭疼,一拍桌子喝道“別晃悠了,晃得老子眼睛都暈了。”

  “哎喲,都尉老爺。鄙人這兒雖然沒有王冠,可有的東西也不便宜。那盜竊賊隨便再摸一兩樣走,鄙人這行當是做不下去了的。”晉初升現在愈加後悔同意和張長修合作一事,越想越不靠譜,“如果,今兒幾位官爺沒抓到人,把人手給撤了。明兒個那盜竊賊就來,您說說,鄙人怎麽辦?這人總有反複無常,總不能憑借他一兩次的偷盜,就確認他每半個月偷一次不是?”

  晉初升說的有理,江從善心裏也是沒把握,幾次擔心地瞟向張長修。可這夜才入沒多久,還得等等才能知曉結果不是?

  “晉當家的,你便安心地坐會兒罷。既然太守說今晚一定能抓住,那肯定就能抓住,再等等。”江從善揮了揮手,安撫著他坐下。

  晉初升向來對江從善有好感,此時便給了個麵子坐下,這一顆心卻跟在火上熬著似的。如果今夜盜竊賊不出現,那他這個晉市當鋪是不會安寧了。

  “那個盜竊賊是有目的有計劃的,他今夜定會來竊。晉當家的,隻管好好等著就是。”張長修胸有成竹道,眯著眼顯得有些愜意慵懶,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

  見張長修如此篤定,江從善和晉初升也對他多了些信任,稍稍放了心。

  “今晚要是能抓到,那這個盜竊賊真是個傻子。”都尉師德雙手提了提腰帶,笑的輕蔑。

  他今日就是配合張長修來抓人而已。當初在他部署消息散布出去時,他發了一通火後,便對抓賊一事不抱多大希望。他熟讀兵書,也曾帶兵在前線打過仗,與敵人鬥智鬥勇。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將敵人抓住,那真是除了盜竊賊腦子有問題沒別的了。

  張長修聞言,隻是勾唇一笑,隻言不發。

  ……

  月上中天。

  城西。

  胡家玲瓏玉行。

  一道人影翻過後院的烏牆,輕巧落地,輕車熟路地順著牆根兒摸到通往前店的小門兒。

  左右環顧無人,躡手躡腳地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往鐵鎖鎖芯上輕輕一劃。鎖芯立馬斷裂,“咚”的一聲,鐵鎖掉在地上。

  好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匕!

  這人下意識地左右一看,一雙貓似的眼睛幽幽發著綠光。見著沒人,將門一推,左右探顧著閃進店鋪裏。

  ……

  晉家偏廂。

  眼見著時辰進入後半夜,盜竊賊還沒出現,晉初升急得直捶桌子。江從善的心也浮了起來。師德倒是不急卻是個看戲的。張長修雖是喝著茶,卻也有了些不堅定。

  “張太守,看來,今兒您是算錯了。”晉初升氣急反笑,不過是陰惻惻的,還滿是嘲諷。

  張長修默了會兒,微微皺眉“再等等。”

  “仲難,你是怎麽確定,今夜盜竊賊一定會來晉市當鋪呢?”

  江從善也忍不住問出疑惑。自從張長修開始部署抓賊一事,他每次過問也隻得了個“到時候看”的敷衍話。

  江從善認他為好友學生,便忍著,決定再相信他一回。可沒想到,到最後,還是得了個不如意的結果。

  果然,張長修這個人還是太年輕。

  張長修沉默半晌,依舊不回話。

  江從善也有些惱了,掃袖起身“本官便不陪你等了,這就回去了。”

  “哐”!

  門被人推開,一個衙差火急火燎地闖進來。來不及行禮,直接向張長修稟告。

  “老爺,城西胡家玲瓏玉行被盜了!”

  正準備出門的江從善眼睛瞪得老大,氣的身形不穩,半晌說不出話。

  晉初升也是驚愕,很快回神後,斜瞪了張長修一眼。

  這就是這位太守的好計謀,好計策!他的晉市當鋪是沒偷,這盜竊賊也是出來了,可人家偷了別家!

  “老子就說,哪兒有那麽傻的盜竊賊?”師德一臉“果然如此”,輕蔑地瞥了張長修一眼,哼了兩聲。

  張長修手指從桌麵上劃過,傲然起身,不緊不慢地開口“盜竊賊呢?”

  瞧見屋子裏的人反應不太好,衙差不明狀況,弱弱道“回老爺,抓住了。”

  此語一出,對另外三人來說無非是個大打擊。之前厭棄的容貌有千萬種,如今震驚的神情卻是出奇的一致。

  江從善最先激動地指著衙差“你剛說什麽?”

  “回刺史老爺,盜竊賊抓住了。”

  衙差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刺史老

  爺聽到這消息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張長修從他們的麵上掃過,輕笑出聲,道“本官一言千斤重,開過的口便不是一句空話。本官這就要連夜去審盜竊賊,便不與各位多耽擱了。”

  話落,人已生風出了偏廂,隻餘三人在偏廂中發怔。

  如今盜竊賊被抓,十三郡城重歸安寧,全城上下提心吊膽了幾個月,終於可以好好地歇上一歇。之前過度焦躁的心情,突然安定下來,所有人都是放鬆地一吐積存已久的鬱氣。

  “太守果真是厲害,不愧是為國為民的好官。”晉初升搖頭晃腦地誇上一句。

  江從善一捋胡子,笑道“正是。晉當家的,可還覺得太守不堪重任?”

  晉初升念起之前做的糊塗事,一張老臉怎麽也掛不住,羞愧不已“之前是晉某魯莽了,日後定與官家好生謀事,造福一方百姓。”

  “啐!”他們二人客套的緊,師德提著腰帶,虎背熊腰一挺,罵道,“張長修這是將老子當猴耍!合著老子帶上那麽多的精兵,陪他大半宿,就是擺個空城計!”

  江從善道“都尉這是說的哪裏話,都尉在此事上也是功不可沒,本官與太守上報之時,定會提及都尉的功勞。”

  師德卻不吃他這一套,依舊是怒火衝天的“屁的功勞!老子不稀罕!老子這就帶著外麵的猴兒們回去休息了!”

  又是一道熱氣衝了出去。師德人剛出到外麵的院子,就罵罵咧咧地收兵。

  江從善暗歎一句莽夫,轉向晉初升,儒和一笑“那本官也回去了,今夜也辛苦了晉當家的。”

  晉初升擺袖讓路,道“江刺史客氣,晉某送刺史。”

  ……

  翌日,一早。

  常樂從春夢中驚醒過來。昨夜,她夢見了越人閣的小倌。迷迷瞪瞪地抱著枕頭,坐在床上,腦子裏一片空白,霧蒙蒙的,是那種會迷人神誌的霧。

  好半晌,常樂憑借著意誌力掙紮出來,暗罵懷王那個殺千刀的,好死不死帶她去倌樓。畫畫兒的素材是有了,她人也陷進去了!

  若是再睡下去,常樂怕自己沉進去出不來,直接一撩被子,下床,徑直到窗口。將窗戶猛地推開,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夾雜著臘梅香。天色已經破青。

  窗外已經在掃院子做早食的幾個丫鬟一愣,俱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就像是活見鬼。

  “夫人,你今兒怎麽突然起早,這又沒什麽事兒的。”

  聲音隨著門被推開而清晰地傳進常樂耳朵裏,十裏提著一爐子火炭,幫她往炭盆裏換熱火,將屋子暖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