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風雪樓的舞姬
作者:跳水的鬆鼠      更新:2021-02-01 03:39      字數:3400
  <b></b>柳成言含笑“夫人路上小心。”

  “嗯。”常樂笑著回應,扭頭對懷王時,一臉不情願,“懷王,常氏這便退了。”

  不等懷王答應,常樂撩開簾子便出去了。

  懷王瞧著幫忙抬簾子的柳成言,目光不善,道“她對你我的態度為何如此不同?”

  柳成言搖頭笑了笑“這就要問懷王自己了。”

  “本王如此風流倜儻,想來是沒你會哄人。”懷王搖著扇子,晃了晃腦袋,自我感覺良好。

  ……

  夜裏,張長修很晚才踏雪而回,鬼使神差地到了壺院。

  隻有主屋的燈還是亮著的,一道人影映在窗紙上,像是站著的,在低頭做什麽事。

  張長修站在門口看著,失神了許久,直到傳來腳步聲,這才轉了身子,徑直往紅豆苑走去。

  腳步聲是春暖發出來的。

  她見夜深便來關院門,心細發現門口台階下才存的薄雪上的腳印,當即一陣心慌。左右看了看,沒有半個人,嚇得忙將院門給關上。轉身就往主屋跑去。

  “夫人,夫人。”

  常樂正在作畫,聽見急促地敲門聲,將畫一掀,反放桌上。

  “怎麽了?”

  開門便是春暖驚慌失措的神情,十裏和冬夏秋鶯也都被動靜驚動,到了主屋門前來。

  “夫人,咱們好像被人盯上了。”春暖小心翼翼地開口。

  秋鶯最是膽小,聽完便緊緊地抓住冬夏的胳膊,緊張地四處亂看,哭音都出來了“誰,誰盯上咱們了?”

  十裏鎮定地想了想道“夫人,不會是家主罷?”

  常樂正疑惑,聽見十裏的猜疑,從內心深處便拒絕,不管是不是直接否認。

  “怎麽可能?他大半夜的過來盯壺院,有病吧?”

  “沒準兒,是家主想夫人了呢?”冬夏也是十分的淡定,甚至還有幾分希冀。

  “想個毛線。”常樂沒好氣地揮揮手,“你們以後別再隨便開院門就是,該睡的睡罷。”

  看著房門重重合上,四個丫鬟麵麵相覷。

  終了,秋鶯仍是害怕地問上一句“真的是家主,不是什麽賊人嗎?最近那個盜竊賊挺猖獗的。”

  “咱們窮的響叮當,除了人就沒他能偷得,他來也是濟貧來了。”

  十裏話糙理不糙,安慰著秋鶯,讓她們回了房。自己則去一旁的小廚房,等常樂睡了再睡。

  張長修全然不知自己留下了多大的恐慌,到了紅豆苑,驚醒了將睡的花楚兒。

  “夫君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晚?”花楚兒強收起疲倦,含笑幫張長修寬衣解帶。

  張長修累的不想說話,還是敷衍了一句“這兩日公務比較繁忙。”

  “夫君要注意身子才是。”花楚兒擔心道,將他的衣服放到一旁的屏風上,出門接過如玉準備的洗漱水,“今日,容姑姑來找了妾。說是有些家務事需要斷,主母出府了沒找著,便問了妾。妾也不敢亂定,便讓容姑姑等著主母回來,也不知曉等回來了沒。”

  張長修正洗臉,聽這話,頓了一下。隨意地洗了洗,接過花楚兒遞過來的毛巾道“我準許她出府了,她閑不住,這也是正常。日後,容姑姑再來找你問家事,你隻管斷了就是。反正常氏現在也顧不得家裏。”

  “是。”花楚兒柔柔一笑,將毛巾從他手裏取過,掛好。

  張長修已經去了床前,往上一躺,便睡著了。

  花楚兒輕撫開他緊皺的眉頭,笑的別有深意。

  ……

  因著天冷,常樂見不著太陽便不出門,躲在屋裏要麽躺屍,要麽畫畫。興致來了,就裹著被子坐在門口,指揮著三個丫鬟堆雪人。

  好容易等到個出太陽的天兒,臘月二十九。

  常樂帶上這幾日的畫冊,還裝了些銀兩,和十裏溜出了門。

  “唉,聽說風雪樓從育國新進了批舞姬,今兒晚就要供爺們兒消遣。”一個布襖男子雙手插在袖中,笑的一臉奸淫。

  常樂的步子不由得停了下來,側耳聽他們說的話。

  “那舞姬咱們可沒福氣用。”另一個糙漢子慫裏慫氣地搖了搖頭。

  布襖男子嘖了聲道“買不起,還看不起了?晚上咱們就去看看,聽說她們個個兒傾國傾城。”

  隨著他們走遠,常樂再聽不到其他。呆在原地回想了好半天,這才想起件重要的事兒來。

  她作為穿越人士,居然至今沒去過青樓!

  “夫人,你想什麽呢?”十裏搡了搡常樂。

  常樂笑了笑道“十裏,你可知道這風雪樓在哪兒?”

  “我哪兒知道。”十裏用警惕的眼神凝視她,嚴肅道,“夫人,你又想幹什麽?”

  常樂的想法被十裏的迫視給硬生生壓了下去,為了一時的安生,隻能擺了擺手“沒什麽,就問問。”

  “夫人,您每次問問都是沒好事兒。”十裏已經熟悉了現在的常樂,對她甚是了解,幾步追上她,著急道,“夫人,你是不是想去那個風雪樓了?”

  “唉喲,我沒有。”常樂心虛,為了躲避她,竟走起了蛇形道路。

  “夫人,上次我問你,齋主說的,當時房中的客人是誰,您還沒回答我呢。”十裏不依不饒地緊跟,還開始了翻舊賬。

  常樂笑了笑“我已經告訴給你了,就是個很厲害的人啊。”

  “很厲害?夫人是不是又抱人家大腿了?”十裏急到臉都變了色兒。

  常樂停下,將她雙肩一抓,企圖讓她鎮定下來,認真道“我知道抱大腿是要浸豬籠的,我絕對沒幹這種不要命的事兒。我隻是和他在掙錢這方麵同夥兒了而已,我這是找了個靠山。”

  “那夫人到底在做什麽不正經的事兒?如果隻是賣畫,你為什麽都不讓我在場?”十裏索性一個問題問到底。

  常樂頭疼看她“我這也是為你好。十裏,你真的,比我老娘還絮叨。你就放心信我,我是有分寸的。”

  “隻怕夫人的分寸與常人不同。”十裏突然消沉下來,看著常樂的眼神認真到竟有幾分陌生,“夫人,十裏雖然不識字,卻最愛聽老一輩兒講的鬼怪故事,鬼怪附身的橋段,十裏都有一肚子。十裏事事告誡夫人,隻希望夫人能好好地活著。”

  常樂怔愣原地,看著她久久不能開口。第一回見著這樣的十裏,她的人瘦瘦小小的,臉頰通紅,卻也是個骨子裏倔強的人。一雙杏眼,比誰都看得通透。

  “好了,我都知道的。定會好好活著。”常樂將她肩膀一攬,笑嘻嘻開口,轉眼看見一家成衣店,眼睛一亮,拍了拍常樂的肩背道,“咱們去試兩套衣服。要過年了,我給你買套新衣服。”

  ……

  “夫人,你們今日這是……”

  柳成言驚詫看著麵前的兩個人。

  常樂和十裏竟然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束了個道士頭。衣服還挺大,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瞧著很是不協調。

  “夫人非說穿男人的衣服免得遭欺負,我怎麽那麽不信。”十裏偏過臉低聲埋怨兩句。

  常樂忽略十裏的哀怨“我發現你這個淨水巷偏僻,而且魚龍混雜的,我們兩個若是走的晚了,總歸是不安全。還是這樣安全些。”

  “你們這樣,確實挺安全。”柳成言半天也找不到個合適的措辭。

  打扮的像個道士,能不安全嗎?

  常樂盯著柳成言的頭發,又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團子,總感覺哪裏不太對“我怎麽感覺,咱們的頭發,紮的有點不一樣?”

  當時換裝罷,十裏不會梳男子頭,她見男的都是將頭發紮了起來,就根據丸子頭改良了一下。如今她越看柳成言一絲不苟的發髻眉頭越深,很想拆開看看是怎麽弄的。

  “喲,成言,這是從哪兒來的道士?”

  隨著一聲調侃,常樂對著柳成言做了一個很是心累的表情,還得含笑轉身,按禮節行禮。

  “常氏,見過懷王。”

  十裏一聽,忙跟著行禮。

  懷王今日依舊是一身紅衣,一雙桃花眼就像是含滿了整個春天。他進門就聽見了常樂的聲音,才故意有了剛剛那句打趣兒。現在,也嘴上不饒。

  “原來是太守夫人,本王還以為是下山的道士,化緣化到這兒了。”

  常樂瞪他一眼,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是一身灰襖灰袍,也不至於被說成這樣“我這是故意買的大號衣服,遮身材的,哪裏是道士了?”

  “夫人。”十裏忙捏了她的胳膊一下,“夫人,說話注意些。”

  柳成言隻能是見怪不怪,心中還是有些膈應。這真是第一回遇見這麽直白的女子,若不是知道她是太守夫人,出身清白,當真要將她與那些風塵女子放在一處了去。

  懷王幸好還是嘴上君子,隻是饒有趣味地勾起嘴角,拿扇子虛指了一下常樂的頭發“要想扮作男子,這頭發也得梳對了才是。”

  常樂抬眼努力往上看,也看不到自己的發際線,最後將目光落在懷王的發髻上。他的頭發編了幾綹麻花辮,整整齊齊地紮在玉冠之中,瞧著甚是精美。

  “你這頭發,說是道士都是在誇你了,乞丐的頭發都比你梳的嚴謹。”

  懷王幾步上前,忽然抬手,將她頭上的木簪拔下。常樂的頭發便像是泄洪了的大水,猛地泄下,烏亮亮的披在肩上甚是好看。懷王靜靜地瞧著,眼中嘴角多了幾分溫柔。

  十裏和柳成言俱是看呆了眼。

  這個動作,無異於是在調戲常樂這個良家婦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