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心插柳
作者:母大大      更新:2021-02-01 01:46      字數:3833
  <b></b>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剛入冬就下起了雪,大地銀裝素裹,一片素淨。

  白曲早上起來開門一看,可把她高興壞了,下人們都在庭院清理積雪,個個都沒有忙著,就她閑著沒事幹了,於是場麵又開始鬧騰了。

  一開始就是試探性的用雪塊砸了幾下春喜,結果小妮子不理她,白曲不死心,繼續作死,

  後來小妮子的小火苗也被砸起了火花,一把丟了手中的掃帚,拿起地上的雪球拋了過去,白曲一閃,旁邊的大奎躺槍了,自己被砸不說,好不容易掃幹淨的地方,現在又被丟了一個雪球,大奎也惱了,順手也捏了一把雪丟了過去,又濺到了旁邊的幅子。

  遭殃的人越來越多,誰也別想獨善其身,不管了,這大冬天的,雪粒鑽進脖子的酸爽,誰受得了,都紛紛丟了幹活的家夥,加入陣營。

  場麵有點混亂,但是白曲可精著咧,拿起下人丟下的簸箕做盾,如果她手裏有一根矛,配上她這個凶狠的表情,估計那句“斯巴達”就要脫口而出了。

  管家趕早集,運了一堆食材回來,開門看見這場景,急著連忙嗬道;“哎呀,都住手,成何體統,都想”,啪,話還沒有說完,一個雪球就朝他的老臉呼了過去,塞了一嘴,氣得他老臉通紅,但是場麵依然沒有控製下來,管家都快被堆成雪人了。

  “都給我住手,”,說活的人當然是楊夫人了,這麽大的動靜能不把人給引過來嗎?

  場麵終於被控製住了,管家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戰戰兢兢的跑到楊夫人麵前,語氣委屈地說道;“夫人~”,

  楊夫人看了管家一眼,滿身的雪花,在場的就屬他最白,像剛從雪地裏挖出來似的,看來這幫孩子扔他扔得最狠了,心裏也不禁覺得好笑,但是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唉~中午前把積雪都清幹淨,要不然都不要吃飯了”,說完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又是無奈的搖了一下頭走了。

  不用想都知道始作俑者是誰,下人們哪有這個膽鬧這麽大的動靜,楊夫人對著貼身侍女楊嬸說道“讓廚房煮點薑湯,煮多點,你看這一個個小臉給凍的”,

  除了管家,其他人的臉估計不是被凍的,而是劇烈運動的好氣色吧。

  楊夫人走後,管家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個樣,正要轉頭找人算賬時,隻見個個手裏都拿著工具,認真且積極的工作著,仿佛剛才自己沒有參與似的。

  管家掃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可以出氣的對象,最後隻有白曲敢跟他對視,一副憋笑的樣子,管家的老臉拉得更長了。

  就算管家再生氣,也不敢朝白曲撒火呀,可這小兔崽子,還偏偏一臉,沒錯就是我幹的表情,完全不忌諱,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

  下過雪的冬天,仿佛年味也跟著重了,家家戶戶紅燈籠早早的掛起,讓人心裏也跟著暖了起來。

  今年薛府也格外的熱鬧,因為大年夜一過,白曲就15歲了,15歲在這個時代就代表著成年,意義非凡,所以楊夫人格外重視,唯一遺憾的就是薛父如今人在邊關。

  這是一個異域空間的,根據白曲自身的曆史知識儲備,完全不知道這個時代。

  整個大陸就像一個倒三角形,被劃分成三個大板塊,東邊是東華,靠海,綜合實力最強;

  西邊,乃至西北地區,稱作北陵,北陵人多以遊牧為主,身材魁梧,驍勇善戰;

  南邊,東南地區,稱作南燕,也是白曲處在的國家,領土最小,但是物資豐富,也因此遭到其他兩個國家的虎視眈眈,騷擾不斷。

  論實力東華最強,論武力北陵最強,論財力,南燕最強,所以三足鼎立,分庭抗衡。

  近來南燕北陵邊界異動頻繁,局勢嚴峻,隨時都有大戰的可能,她的老父親也被委以重任,奉命駐紮邊境,鎮敵,安民心。

  以前兩國雖也有衝突,但是都是小打小鬧,但是今年北陵大旱,對於以遊牧為生居多的北陵國而言,這無疑是天災,遍地枯黃,牛馬羊群也是瘦骨嶙峋,大量的遊民南遷,常常成群駐紮在邊疆附近。

  流民一多,又無有效的管理辦法,矛盾越來越多。

  有一次,北陵的幾個遊民越過邊界時,被駐守的將士抓住了,他們說羊丟了,隻是想把羊尋回來,並無惡意,但是當地的住民都覺得他們身上破破爛爛的,更像是小偷,雙方爭執,互不相讓。

  最後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場麵越發不可收拾,雙雙動起手來,從那之後,雙方的矛盾越來越深,總因各種理由爆發了好幾場大規模的群鬥事件。

  北陵今年雖然不好過,但是南燕今年還算風調雨順的,百姓依然是可以歡歡喜喜的過年。

  白曲這幾天可忙了,跟著管家一起置辦年貨,逛完東市逛西市,她哪裏是置辦年貨呀,她分明就是來掃街的,像鬼子進村一樣,出門時一架車,回去時是兩架,管家也被擠得,擔起了車夫。

  白曲就是故意的,因為這個管家大爺真的是太盡職盡責了,到哪兒跟哪兒,非得跟著,後來老頭實在是累得夠嗆了,隻好妥協,最後約在東市的茶館匯合,看著白曲他們蹦蹦跳跳走遠的身影,管家羨慕的搖了搖頭,年輕,真好呀!

  逛著逛著也快到傍晚了,忽然下起了星星小雪,“郡主,下雪了,我們也趕緊回去吧,要不然待會管家又該著急了”,說著都上來馬車,匆匆的往回去的方向走。

  馬車駕得略微快了點,透過飄起的窗簾幕布,路上的行人也漸漸稀少,剩下不動的大多是繼續營業的攤主,還有穿著破爛的乞丐。

  籲~車夫大奎急忙拉住了韁繩,馬也是受驚地叫了一聲,白曲和春喜也是被一陣急刹車晃了個踉蹌,“大奎,怎麽回事,你小心點”,春喜不滿道,

  “小姐,這人就這麽被扔出來,躺在地上,也幸虧我反應快,要不然這馬就踩過去了”,大奎說道。

  白曲掀開車窗簾,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滿身汙垢,衣衫單薄,被人扔出來,橫跨在大馬路中間,白曲下馬道;“把他移到旁邊吧,”。

  “郡主,這人是不是快不行了?”春喜問道,

  白曲探了探這人的鼻息,又摸了摸頸部的脈搏,道;“還好,隻是呼吸弱了點,應該是被餓暈了,而且他又穿得那麽單薄,身體都快被凍僵了,春喜,把車上的毯子拿過來,還有管家備好的那些年貨,就是那個冬瓜糖,還有我們的溫水,都拿過來”。

  春喜應聲就跑到了車裏,拿了白曲吩咐的東西,這個人身上沒有什麽傷痕,但很瘦,氣息很弱,極寒交加的,叫春喜拿這些,拿冬瓜糖泡水,想給他快速的驅寒,補充葡萄糖。

  “這位姑娘,你就別費勁救他了,我在這裏就沒見過他肯乞討,別人給的錢也不要,整天抬著頭看著這天,有時一躺就是一天,動也不動,多半呀,是不想活了”,說話的人是旁邊的小攤販主。

  “小姐,東西都在這了”,春喜說著就拿出了毯子給他披上,剛好看到了他手上的傷疤,連忙拉了一下白曲,小聲說道;“郡主,別救他,這個人,他,他是北陵流放的罪民”,然後指了指乞丐的手。

  白曲看了一眼中年乞丐的手背,卻是有個被燙傷的圖案,確實是被流放的罪民標誌。

  “春喜,如果他沒有撞在我們眼前也就算了,但是人就在我們眼前,既然一開始給予了援手,給了人希望,而後又親手掐滅,還不如一開始就袖手旁觀,”白曲道。

  “但是,如果他是北陵細作怎麽辦,聽說而且我聽說北陵人個個青麵獠牙、毫無人性、凶殘無比,”秋喜驚恐道,

  白曲無奈的笑了笑;“你聽誰說的?你現在也看到北陵人了,覺得他可怕嗎?”,春喜搖了搖頭。

  “同樣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也不是什麽三頭六臂,你看看這四周,乞丐是不是明顯比前些日子的要多了?我想其中肯定也有北陵的流民,如果不是迫於無奈,誰又願意流離他鄉。

  他們乞丐都能彼此抱團取暖,我們為什麽不能放下成見,對一個人帶有預判思想是很可怕的,因為你以後的每一次相處,都會無意識的尋找觀點,來印證你這個思想”。

  白曲給他喂了一口溫糖水,說道“這位大哥,我能做的也就這麽多,希望你能熬過這個冬天,閻王爺沒召你之前,好好活著比什麽都重要,隻要人還活著,就有希望,倘若你真的是細作,你是為你的國家,你的人民辦事,但也請你聽聽我們國家人民的聲音,”,

  “我不喜歡打仗,不希望衝突,我向往你們萬裏無雲的藍天,一望無際的草原,落日餘暉的沙丘,還有那誘人醇香的奶茶,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們喜歡我們高聳入雲的群山,水清無魚的溪流,還有各色各樣的地道美食”,

  “你的國家現在隻是處於天災,如今兩國局勢緊張,若再打仗,那就是”,說完白曲起身就離開了。

  這時躺在地上的中年乞丐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望著馬車駛去的方向,捏緊了手中的暖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看到路上多了這麽多乞丐,腦海就不知覺響起了這句詩,幫嗎?又能幫多少?

  過了今晚,她就是再次成年,是個大人了,心裏好像有一塊地方漸漸變得空空了,小時候一直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長大了就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長大了才發現,其實自己失去的更多。

  ……

  白曲輕輕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白狐呀,你說你會來找我,但是我都在這裏生活了15年了,我開始習慣這裏的一切,我努力隱藏著自己,享受著新身份給我帶來的一切,也懷念著前塵,忍受著無人訴說的痛苦,有時候我感到很孤獨。怕你不來,又怕你來,更怕你來了假裝沒來”。

  砰~砰~砰~,漫天的煙火,隨著聲音,一朵朵的在夜空綻放著,白曲心中也明了了許多。

  管他來不來,既來之,則安之,活好當下比什麽都重要。糊塗的當一個15歲的小姑娘不香嗎?幹嘛要做一個傷春悲秋的老人?

  成年還有一個重要的儀式,那就是舉行及笄之禮,每個15歲的少女,代表著成年,示意女子從此可以婚假,是對人生責任和社會角色的提醒。

  傳統的笄禮是定在三月三,俗稱上巳節,根據的南燕的習俗,女子當天需衣著新衣,由母親為其親自綰髻插簪,禮畢後,需前往清池沐浴,秉蘭草,拂不祥。

  。